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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9:14 作者: 墨舞碧歌/畢歌
我的心慢慢往下沉,道:「夏靜寧?」
原來,原來今日紀敘梵所居住的地方,竟然是他哥哥的?!
樂悅微微一驚,又暗沉的笑了:「不錯。紀敘弘,我們一直看不透他在想什麼。原來他竟暗暗愛戀著他弟弟的女人。我當場便嚇呆了,紀敘梵卻冷靜得可怕,他緩緩按下了房間裡的電話錄音。電話里是夏靜寧美麗的聲音,她說『只要你答應阻止他進行最後的收購。我便答應你。今晚八點君悅酒店七零四房。』」
我猛地一震,手中的咖啡灑了一桌。
「路上,紀敘梵像瘋了一般,車子飆到了極速,連續撞翻了幾輛車。及至到達酒店七零四房門外的時候,我滿心顫慄地看了他一眼。他眼中的悲涼我只在他父母死的時候見過。他手握了又握,終於一咬牙撞開了房間的門。房間裡,他的親大哥正把他的女人按在牆上,在做,他的東西甚至還留在了她的身體裡面。白色的液體灑了她半身。」樂悅定定看著我,眼裡一片的灰濛與慘澹。
我眼前一陣暈眩,緊緊合上雙眼。
心,被碾成了碎片。疼他的疼。
只是,這疼,該怎麼疼?
他母親背叛了他的父親與他。
最後,他被他唯一的哥哥背叛,
還有。
他愛逾生命的女人。
他甚至,一直在等她。
其實,也許,最終,只需她一句,願贈他一生,便足夠讓他放下一切。
因,他一直在等她。
可是,她卻吝嗇給他這個機會。甚至,不曾考慮。因為,她不相信他,不信他的愛。
這一刻,我開始恨夏靜寧。
正文chapter65訂婚宴(1)
「後來----」試了好幾次,才艱難的扯出個笑,望向樂悅。
「那夜的凌晨,夏氏的股票被瘋狂掃購殆盡。夏望雲中風癱瘓。夏氏集團是夏望雲一生的心血,夏靜寧是早已明白她父親的執重,不然以她的xing子又怎會與紀敘弘上chuáng?三天後,紀敘弘被董事局除名。當天的夜裡,他突然消失,仿佛世間從來沒有過這個人一般。也許,有一天他又會突然出現,誰知道。紀敘宏,這人從來便是個瘋子。他,我是不想再提了。而自此,天域便正式進入紀敘梵的時代。一個星期後,他卻酒jīng中毒進院,多麼諷刺,步了他父親的後塵,出院後他把30%的股權轉到夏家二小姐名下。」樂悅深深吸了幾口煙,只是冷笑。
「他終是用這個方式把夏家的股權還給了她。」我也笑了,心疼的無以復加,好一會,才幽幽問:「沈亦儒又是怎麼回事。」
樂悅吞吐著雲霧,冷冷道:「不過是夏靜寧的一個棋子。這些年夏靜寧一直在等紀敘梵的寬恕,只是他願贈他十里紅妝,卻從此再也難以輕言原諒。他有過很多女人,與其說他在報復寧,不如說他已倦,冷眼紅塵。也虧夏靜寧默默等了六年。可是,偏偏一個人的出現,使所有的事qíng都起了變數。」
我眉輕蹙。
樂悅冷笑道:「蘇晨,你不必去猜測什麼。這個人就是你。你的出現使一切都亂了套。你以為你妹妹手術的主刀是誰?那天,你離開以後,行問了那位方小姐一些事qíng,知道了你妹妹的qíng況,他第一時間便是去找你,而紀敘梵卻立刻去了天域的信息部。彼特張向來行蹤不定,你以為行為什麼能及時在鄰市接到這位大醫師?是因為紀敘梵動用了天域信息部二十個以上的jīng英去搜索他的蹤跡。」
我一時驚愣住了,只是怔怔看著樂悅。
「紀敘梵有過很多女人,對於金錢物質,他向來出手闊綽,除卻夏靜寧,他從來沒對誰用過這樣的心思。唯獨你,卻讓他有了例外。甚至於你,他相識未久。訂婚宴,想來是夏靜寧的孤注一擲。她要用這個去bī紀敘梵的真心。」樂悅話峰一轉,道:「蘇晨,你呢,你要怎樣做?」
我低聲道:「我憑什麼。」
「憑你愛他。」樂悅冷冷看著我。
「你不也愛他麼,樂小姐。」我苦笑。
「有些人,註定從一開始便沒有緣份,我從來便不是他生命里的那個人。蘇晨----」說到這裡,她突然定睛望了我良久,隨即低低笑道:「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約你出來說這許多?我要離開了,寧瑤這個城,再也沒有讓我留下的理由,這麼多年,我也倦了。如果是別人,我絕不會這麼做。蘇晨,如果是你,那卻不同。」
「為什麼?」
「或者,我該說蘇漫漫,如此,你便明白了。」她,鳳眸睇著我,一字一頓道。
正文chapter67訂婚宴前奏----記憶之城
咖啡廳外的天,已經黑了。
在這朦朧的夜色中,就著餐廳內昏暗迷離的燈光,樂悅說出那幾個字,那個已被遺忘的名字。
許是今晚聽到過多的震撼,這該驚措的一刻,對著樂悅,我竟只是輕輕笑了笑,或許,還有數分澀。
「你怎麼知道的。」我淡淡問,心裡卻慢慢緊張起來,似乎或現或隱藏著的一絲什麼等待破繭。
樂悅突然伸手過來,輕輕按住了我的肩。
「那天在天域的時候,第一眼,我便覺得你有似曾相識之感。說來,那天倒是我失態了。那一刻,對你,我竟然也嫉妒起來。因為我竟隱隱覺察到梵對你的在乎。後來,我與夏靜寧跟在他背後,看他有條不紊地指揮他的下屬進行數據駁接,尋找在寧瑤與相鄰幾市的名醫師,你的臉便突然在我眼前清晰。」
「蘇晨,我見過你,在八年前我已經見過你。那天,天空下著朦朦的雨,我剛考了駕照不久,紀敘梵也剛好從英國回來度假。我便邀了他一起出去溜車。我充當的司機。在寧瑤郊外那個瓊川小城的拐彎處,我的車子撞到了你。」樂悅淡淡笑了,「送你到醫院以後,我便離開了,自此再也沒有見過。而紀敘梵卻每天到醫院去看望他的小女孩。他很喜歡你,你的事qíng,他告訴了我很多。直至後來你做完手術。他才回去了英國。」
我一下子咬住了唇,隨即也淡淡的笑了,笑中,眼裡卻闔出了淚水。
那年的相遇,無數次的午夜夢徊,在編輯部追尋搜索他的消息,半生的緣以至今日的糾結,原來皆因眼前這個鳳眼女子。
我說,樂小姐,謝謝你。
樂悅一怔,好一會才道:「我以為你該恨我。」
我搖頭說,我為什麼要狠你。
「沒有遇上他,也許你會比較快樂。」
「沒有遇上他,我此生也許不再完整。」我道,眉眼執著。
樂悅也笑了,神色有點苦楚。半晌,她道,「不是還有很重要的事qíng想知道麼,蘇晨。」
「你說。」我道,手卻緊緊蜷握起來。
「我與你只一面之緣,八年後卻仍記起了你,與你朝夕而處的男人,卻忘記了你。不然,今日你不會是他的qíng人。」樂悅淡淡道,卻別有深意地看著我。
我手握的越發緊了,怔怔看著她。
她看著我,yù言又止,末了,搖搖頭道:「蘇晨,是的,他已徹底忘記了你,或許,這一輩子再也不會記起你點滴。六年前,那件事發生以後,他離開了寧瑤一段時間,到歐洲旅行,在這期間遇到了世界著名的催眠大師占.凱,他請占.凱為消除那段灰暗的記憶,然而不知為什麼,占.凱為他封印的卻恰恰是八年前那一年的記憶。八年前,是他在英國留學的第三年,我們發現這個事實是因為他回來以後他的英國的一個朋友來訪,他卻說並不認識她,而那個人卻正是他八年前在英國留學時認識的朋友。後來我們細細一查探,才知道他竟完全丟失了那一年的記憶。很不可思議是麼,不該記住的偏偏刻在骨上,也許應該記住的卻全然忘記了。」
我掩住了口。
怎麼可以?怎麼可能?為什麼,偏偏要是八年前。
不遲一秒,不早一分。
我抬手去擦淚水,淚水卻止不住奔涌而出。
我知道,我與他沒有明日,他的愛不會分我一羹,如果說我確實存了私心,也僅僅是希望在他心底處,有過八年前櫻花樹一點微末的記憶,那便已足夠。
是我貪心了麼。我只要這一點,也不能麼。
從來沒有人如此相待。
我只要這一點,也奢侈了麼。
那三十多個傍晚,他不假輪椅,總是親手把我抱到櫻花樹下看晚霞,賞流雲,他會撫著我的發,微笑道,漫漫,我的漫漫。
樂悅吃驚地看著我。
我緩緩站起,雙手掩了面,咬住了唇,然而,終於還是咬不住呻吟,聲音一點一點在這個原本客人雖多,卻尚算幽靜的雅座區了滲將出來。
四周,似乎起了騷動。我卻不再理會。
直到,唇破。
直到,一把低醇的聲音略帶了絲遲疑喚了我的名字。
蘇晨。
我慢慢抬起頭,淺橘燈光輕燭下,餐廳內的人均停止了所有聚餐與jiāo談,有些人望著我,有些人卻望向了小橋流水間的樓道口。
那裡站了一眾人。
站最後的是之前在跨國會議前見過的紀敘梵的數個部門經理。然後依次而過是凌未思,凌未行,夏靜瑩,夏靜寧,站在她身邊的是,紀敘梵。
越過了所有人的視線,他正凝目看著我。
我卻越過了他。
不期然,落入另一道輕淡卻關注的視線里。
凌未行唇邊噙了抹笑,眼裡卻盛了疼痛與愛憐。
紀敘梵道,蘇晨,你過來。
我抹了抹淚,點點頭,走了過去,神思恍惚,撞上了鄰座的桌子。
我怔然。勉qiáng綻了抹笑,道了歉。
那幾人是天域的員工,回頭看了看紀敘梵,迭聲道,「好說好說。」
紀敘梵皺了眉,道:「別動,我過去。」
夏靜寧淡淡一笑,眼神閃爍,看著我。
我咬住唇。低下了頭。
整個二樓異常的安靜,連流瀉著的音樂也越發的輕。
在眾人或疑惑或驚異的目光中,很快,紀敘梵在我面前站定。
一步之遙。
這刻,我想到他懷裡去。只是,唯恐驚擾了這時空。
樂悅別過了眸,神色落寞。
不由自主望向前方的夏靜寧,她正定定凝著紀敘梵,末了,看我一眼,神色複雜。
猶豫地踏出了半步,卻又停下了,淒楚忐忑地看著紀敘梵。
他擰眉,墨眸微睞,往前一邁,把我整個攬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