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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9:14 作者: 墨舞碧歌/畢歌
    未幾,張凡道:「蘇小姐,下午四點,天域員工咖啡廳見。」

    三點四十,到達目的地。不愧是大集團的附屬餐廳,燈光恰好,裝飾瑰麗華美無比。

    正想尋個地方坐下,卻有侍應走上前,道:「請問是蘇小姐嗎。二樓雅座有位尊貴的客人在等您。」

    心裡的疑惑越甚。待上到二樓,卻見不遠處小橋流水間的雅座里有人微笑著沖我舉了舉手中的杯子。

    這人說不得熟悉,卻不陌生。

    長髮披肩,鳳眼明媚,紀敘梵的未婚妻樂悅。

    正文chapter63前塵.qíng殤-背叛.守護

    我說,「我以為我約的是張秘書。」

    樂悅燃了支煙,吸了一口,淡淡道:「你打電話給他的時候,我就在一旁。他不會來了;再說,你想知道的,他不知道。蘇小姐,知道這事的人不會超過五個。」

    我靜靜看著她,道:「那麼是樂小姐約的蘇晨,榮幸。」

    她笑的嫵媚,眼底卻划過隱隱的悲哀,「我這裡藏的太多----」她彈了彈菸灰,慢慢撫上胸口,「你需要一個說故事的人,不是正好麼。」

    不知為何,我的心突然跳的厲害。

    煙霧漠漠繚繞中,她的聲音變的遙遠與不真實。

    「紀敘梵與夏靜寧的愛恨牽扯了太多太多的人。你可曾聽過紀恆鈞與明影嘉的名字?」

    「那是紀總裁的父母。紀恆鈞,天域集團的前總裁,明影嘉,總裁夫人,名動一時的美女。」

    「那你可知他們現在在哪裡?」樂悅嘴角勾起抹淡淡的冷笑。

    「聽說,紀恆鈞六年前把總裁之位正式jiāo與紀總裁的大哥紀敘弘以後,便攜夫人環遊世界,一直在世界各國游轉。」我望著餐桌上的咖啡微微出神:「聞說他們伉儷感qíng甚篤,是叫人羨慕的一對。」

    樂悅冷冷道:「看來蘇小姐對紀總裁的事倒上心得很。」她語鋒一轉,突然笑了,竟有幾分刻毒,「紀敘弘,倒是好久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了。不!蘇小姐,紀世伯夫婦並沒有在環遊世界。

    「他們一直在挪威,挪威的一處私人墓園裡。他們死了,死在了六年前。」

    我拿著咖啡手一抖,濃膩的液體的傾斜而出,弄濕了半邊桌布。

    「新聞,一直都沒報導----」我喃喃道,想到紀敘梵的悲傷,心像刀割了一般。

    樂悅低下頭,悲涼道:「他切斷封鎖了所有的消息,他是再不願意有人去打擾他父母的寧靜。只是,蘇小姐,你知道他們是怎樣死的嗎。」

    我心裡的空dòng與悲哀漸漸擴大,茫然地搖搖頭。

    「紀恆鈞與明影嘉相愛之極。然而,六年前的一個晚上,他們卻發生了婚後以來第一次最大的爭執,事後,紀夫人悲傷出走,遠赴挪威,聽說,那是她與紀伯父第一次相見的地方。紀伯父酗酒成狂,最後竟然酒jīng中毒送院。出院以後,他毅然放下總裁之位,也遠走挪威,去尋找他的妻子。可惜,他們甚至沒來得及說上什麼。不知是誰泄漏了消息,明明是在挪威一個偏僻的小村莊,他們卻遭到了劫持。本來劫就劫吧,也不過是錢便可以解決的問題。

    可惜,上天偏偏給了紀夫人令人瘋狂的容貌,即使歲月也不能讓它消褪半分。三個劫匪,竟有兩人對她動了歹心。紀伯父為了保護他的妻子,身中十六刀而亡。其中,最後一刀砍去了他半個頭顱。你不會相信,在警察找到他們的時候,紀伯父懷裡的紀夫人只是受了輕傷。他的丈夫緊緊摟著她,最後是用鋸子割開他的身體,才分開了他們。」

    我猛然掩住了嘴,一下子站了起來。

    動作過於激烈,餐廳里半數的人竟都望了過來。

    「那紀夫人她----」我緊緊抓著桌沿。

    樂悅神色淒涼,看了我一眼,道:「據那些警察說,紀夫人當時一言不發,甚至不哭不叫,她只是一一撫摸過丈夫身上的傷口,像去銘記什麼。」

    「紀夫人沒有活過那個夜晚,她死於自殺。十六刀,她在自己身上足足劃了十六刀,下刀的位置與紀伯父身上的傷口盡數一樣。最後一刀,她劃破了自己的頸動脈。」

    我陡然滑下,眼瞳大睜,淚,終於無可抑制,簌簌落下。

    樂悅道:「當紀敘梵與我趕到挪威的時候,見著的便只有兩具冰涼的屍體。他把我的頭緊緊按在懷裡,不讓我看,那個qíng景太過慘烈,有些警察甚至當場嘔吐。由此至終,他一個人面對了所有的一切,他親手把他父母的屍體燃成灰,埋葬在挪威的墓地。」

    「既然他們的愛qíng從那裡開始,那麼便從那裡結束。如此,不是很美麼。」我淒楚道,深深閉了眼睛。

    樂悅神色一詫,隨即悽然笑道:「當時,他也說了這樣的話。蘇小姐,其實,紀夫人是幸福的,如果這一輩子有人能像紀伯父如此愛我,我便死上百次,不入輪迴,灰飛煙滅又如何。」

    我心裡一疼,明明是不熟悉的人,也許她對我還帶了些敵意,此刻竟有相知之感,伸手握住她的手,說,「會有的。」

    「可是,我希望那個人,是紀敘梵,你,還會祝福我麼。」她笑了。

    我默然,卻也笑了。

    濃重的悲傷似乎被沖淡了些。

    我低聲道:「樂小姐,這件上輩的事qíng,怎麼卻和夏小姐扯上了關係。還有,我說出來,請你別介意,你既稱紀總裁的父親為紀伯父,為什麼卻要喚紀伯母為紀夫人?」

    「蘇晨,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樂悅微微嘆道,「六年前的那個晚上,你知道為何紀伯父夫婦會起爭執,最後導致紀夫人遠赴挪威?因為有人給他們寄去了一盒錄像帶。寄帶子的人是夏望雲,夏靜寧的父親,錄像帶里,正是十年前他和明影嘉上chuáng的qíng景。」

    我的呼吸頓時困難起來,怔怔道:「你說,紀夫人曾背叛過他丈夫與兒子?」

    「紀伯父待我如親生女兒,甚至把我jiāo付給他最鍾愛的兒子。如果,紀夫人不曾背叛過他,如果沒有那盒錄像帶,又或者,如果夏望雲不這麼歹毒,把帶子寄給他們,讓這段不潔的往事成為永世的秘密,那麼紀伯父他們便不會----」樂悅哭道。

    「如果沒有這盒帶子,那末,紀夫人也許永遠也不會知道,他的丈夫竟然愛她至此。她背叛了他的丈夫,兒子,最後她的丈夫卻仍然選擇用生命去守護她。」

    我心裡疼痛,百感jiāo集,淚水竟又緩緩而下。

    原來,愛一個人,竟然可以這樣的愛。

    良久,我低聲問:「紀總裁因為這樣而與夏小姐起了嫌隙?」

    「不,蘇晨,如果僅是這樣也還罷了。這只是開始。」樂悅的聲音變得空靈,悲傷到極點:「你永遠也不能體會到六年前的紀敘梵都經歷了些什麼。」

    正文chapter64前塵.qíng殤----最後的背叛(1)

    我握緊了手中的杯子,直至指尖微微泛白。

    樂悅道:「在這之前,不知你是否有興趣聽一點有關我們這些人的事。紀,凌,夏,樂,明五家自祖父輩便有了jiāoqíng,說是世jiāo一點也不過。除了明家是,樂家在法國小本經營,其他三家的生意都做到很大。」

    「這五家的第二代的jiāoqíng也是相當不錯的,其中紀恆鈞與我父親最好,所以,我自小便與紀敘梵有了婚約。很土是不是?」她笑了笑,又微微嘆了口氣。

    我沒有打岔,仍是靜靜的聽。

    「其中,紀恆鈞,夏望雲都愛上了明影嘉,可是明家家長卻更屬意前者,因為他們覺得紀恆鈞較夏望云為人更磊落。數十年後的慘劇,倒真應了這話。」

    她搖了搖頭,臉上印了數分恨意,很快卻又消散了,像沉湎在過去的回憶,語意溫柔:「第三代的我們,雖不能說一起長大,卻也jiāoqíng甚密。多麼諷刺,明明行,思還有紀敘弘都很優秀,我,夏靜寧,包括夏靜瑩那臭丫頭都喜歡上紀敘梵,思喜歡瑩,弘的心思一向諱莫如深,行卻誰都不愛。」

    她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道:「說到行,我總覺寧靜遠致這詞是獨獨為他而設,他xing子沉穩,我們以為像他這樣的男子,一旦愛上一個人,便是一輩子。他在美國的時候有過一個女朋友,他待她也很好,然而最終卻分開了,他提出的分手。這事倒教我們錯愕了好一陣子。但當那天在天域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的時候,那般狂熱卻堅忍,我便知道了,當初不是他變心,只是他還沒有遇上那個人,你,便是他的那個人。」

    我怔仲良久,才道:「他是很好的人,是我不配。」

    樂悅只是笑,嘴角勾起絲嘲諷:「何必用這個藉口。也罷。再說他,你的紀總裁,我的紀大哥,三個女人喜歡他,他卻從不對其他二人假以辭色,對瑩,他是妹妹的寵,於我,這個他所謂的未婚妻,他是朋友之誼,也許是半邊知己,但絕不愛。」

    「你不會知道,六年前的他是如何的溫柔,但即使這樣的他,對愛qíng卻是極為霸道。他的世界涇渭分明,他獨愛夏靜寧。當然,夏靜寧愛他也絕不少半分。只是----」她突然住了口,卻又綻出諷刺的笑:「在他挪威之前,他已打算向夏靜寧求婚,隨後攜她到維也納定居,與幾位世界鋼琴大師一起創作曲子,為即將到來的世界巡迴演出作準備。」

    「噢,竟然忘記說一個人。弘,紀敘梵的大哥,他父母死了,他卻寧願選擇到英國開一個商業會議而不到挪威去。因為,紀恆鈞本來屬意的總裁繼承人便是紀敘梵,紀恆鈞是最早看出紀敘梵商業天賦的人,他知道天域在這個兒子的手中必定可以走向最繁盛的頂峰。」

    「從挪威歸來,梵平靜的可怕,只是緊緊抓著琴弦----」樂悅悽然一笑,道:「如你一般指尖泛白。我甚至還記得當時他的語氣。他說,『樂悅,那人不愛爸媽,我無話可說;只是,不管如何,他終是我大哥,我不願意他背負仇恨。所以,我這雙手便註定要沾上罪惡。這樣的一雙手,是不配再彈琴了。』」

    「那寧怎麼辦。那時,我這樣問他。」樂悅淡淡道,「我還記得他當日的眸子,深凝冷酷得像酷冬的shòu。他說,『如果不是寧,夏望雲已經死了。』」

    正文chapter65前塵.qíng殤----最後的背叛(2)

    我終於忍不住問:「他要如何報這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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