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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9:14 作者: 墨舞碧歌/畢歌
「回報?」我嘴嚼著這兩個字,道:「我想要什麼,聰明如你怎麼會不知道。」
紀敘梵看了我一眼,拿起放在一旁的西裝外套,從裡面掏出兩樣樣東西,擱到我面前。
支票本和筆?!
我笑了,那笑容里的苦澀只有自己深知。
「填上你想要的數字。」他不動聲色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是滿滿的譏誚。
原來剛才的一切,不外是幻象一場。
我吸了口氣,凝著他,一字一頓道:「是不是只要我寫,你就會給?」
他不語,嘴角翹起抹笑弧,曜黑的眸子是星辰般的耀目,盛滿了自信與霸道。
這一刻,我覺得,即便我要的是這漫天的星辰,他也能摘下送到我面前,只要他願意。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拿了筆在支票薄上填寫起來。末了把支票本遞到他面前。
紀敘梵接過了,黑眸輕掃,隨即變了臉色,抬首看我。
正文chapter25試探
「為什麼。」紀敘梵輕斂眉峰。
「可不可以?」我眼裡一點一點透絲期待。
「蘇小姐,過於執拗不是件好事。」
「果然還是不行嗎?」
桌上的支票本隨風微動,首頁上沒有數字,只寫了四個字。
我要裙子。
明明就很重視這條裙子不是嗎?為什麼要扔掉?有個模糊的念頭在我心裡閃爍,隱隱好像找著一點頭緒,又好像什麼都抓不著。
TIAMO。
TEamo,Vosamo。
我愛你。
扔了裙子,可是心呢?
不想你後悔。這世上,有些東西一旦喜歡上了便是很久很久,有些人,一旦愛上了,便是一輩子。這裙子,本來便是為你喜歡的人所設計的。我不知道,這八年裡,你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又是什麼使得你突然決定把它扔掉。但是,對於你喜歡的人,你根本便不曾放手,如果不在乎,何須特意把它處理掉?
這麼的愛,即便連你後悔也捨不得。
「這條裙子上下也不過十萬元,而蘇小姐可以在這支票上寫上逾於數倍的金額。蘇小姐是聰明人,應該懂得斟量。何必làng費心思,去做一些沒有結果的事qíng?」
果然,你認為我所做一切不過是機關算盡,為了喚起你注意。
「紀總裁,你說過的話算數嗎?」想了一會,我道。
「蘇小姐,我記得我剛才說的是在支票上填上數字而非其他東西。」紀敘梵皺眉道。
「不是這個。」拎起了被紀敘梵扔到一旁的裙子,我道:「紀總裁,可以勞駕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嗎?」
紀敘梵不語,眼中光芒流瀉,拿起杯子,啖了口紅酒,道:「裙子放下,一切到此為止!」
他重重擱下酒杯,往書房走去。
但很快,他的腳步便頓了下來。
「蘇小姐,你這是做什麼。」低醇的聲音微冽。
雪白的襯衣後擺教我拉住了。
我繞到他面前,凝著他,輕聲道:「拜託,好麼。」
「如果,我說不呢。」紀敘梵冷笑。
「那麼,我只能說,我會用十成的力道。」看著他的眼睛,我一字一頓地道。
紀敘梵的目光如電略過我捉著他衣服的手。嘴邊微揚的弧度霎時冷凝下來。
我用了,右手。
剛包紮的傷口,血跡在紗布上暈開,一圈一圈的,殷紅得有些驚心矚目。
我在賭,賭他的不忍心。
「蘇晨,讓我告訴你----」紀敘梵邪魅一笑,溫熱的唇擦過我的耳懸,低聲道:「永遠也不要隨意去揣度別人想些什麼。」
他的手落到我的手上。修長的指攏上了我的掌心。然後,用力。
我一驚,鑽心的痛一陣陣襲來,血迅速染紅了細薄的布紗。
「怎麼,還要堅持嗎。」紀敘梵眉眼一挑,唇邊揚起抹笑,很冷。
我淡淡笑了,另一隻手慢慢覆上了他的手,看著他,認真道:「如果說,我堅持呢?」
紀敘梵眼神漸深,接著又笑了,冷咧得幾近殘酷。
「很好。」
「蘇晨,那就等價jiāo換吧。」
他另一隻手驟然攬上我的腰,低沉道:「走。就讓我看看你的勇氣可以堅持多久。」
大門倏地合上。
我們並肩站在星空下,地面是薄薄的積雪,霜華漫地。
正文chapter26憤怒
我低頭瞥了眼被緊緊按壓在他手裡的手,紗布已被血水浸透,血,一滴滴,順著我的手蜿延到他的手,落到雪地里,鮮艷奪目得宛如在黑夜盛放的玫瑰。
「還要繼續嗎?」紀敘梵利眸鷹隼一般掃過我的手道。
「為什麼不呢?」我緊了緊左手拿著的裙子,道「紀總裁有獻過血嗎?」
「有抑或沒有又如何?」
「一般來說,400毫升下是安全範圍,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也不遠,在失血400毫升前我總歸去到。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放棄?」
紀敘梵淡淡笑了,好半晌,道:「蘇晨,聽你說話真是件愉悅的事。只是----」他陡然話鋒一轉,道:「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少說幾句,這一路,可沒你想像的好走。」
我虛弱地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走了一小段路,我便明白紀敘梵說對了,或者說,我忽略的,他一早便注意到。
此時正是融雪前後,氣溫極低,我剛回到屋裡便把大衣脫掉,現在只穿了薄薄的絨背心,及酒店提供的那件小洋裝外套,最要命的是我腳上穿的是拖鞋,這一路走下來,我幾乎凍僵,要不是有他緊緊攬著和他的體溫傳過來,我早已支撐不住,只是,作為懲罰,他也並不曾放過我,我受傷的掌,在他緊緊的扣合下,傷口破裂,流血不止。而右手由於失血漸多,整隻手臂已開始慢慢麻木起來。
走著,紀敘梵卻突然放開了我,我一下子便滑倒在地,怔怔看著他。
「回去。」他冷冷道。
我只是靜靜望著他,堅定地搖了搖頭。
「你現在根本連走也走不動。這樣的堅持不是很好笑麼?」
「除非,你肯把裙子給我。」我低聲道。
紀敘梵漠漠燃了支煙,俯下身子,在我耳畔道:「不。」
「那對不起,我的答案也同上。」我咬了咬牙,緩緩站了起來。
「那麼,如你所願。」紀敘梵笑了,那麼冷,不達眼內。
往後的一路,他抽身開去,再也沒有扶我。
終於,我眼前一黑,身子再也撐不住,往後跌落,一雙溫暖有力的手卻及時接住了我。
「謝謝。也到了。」我道。
香樟的淡幽混著煙糙的清香飄了過來。耳邊聽得他沉聲道:
「這便是你堅持要來的地方?」
「你日間吩囑的事,我現在來完成。」
一直抱在手裡的裙子,我舉高,然後默默放手。裙子隨風飄舞,在空中劃了個弧線,慢慢落進藍色的塑料箱裡。
墨眸仿佛醞了風bào,緊緊盯著我。
我看著紀敘梵,淡淡笑了。
下一秒,那雙曾經為女皇獨奏,彈出過天籟的手,攀上了我的脖子。
憤怒在他眼裡燌漲,他慢慢收緊了力道。
正文chapter27心思
呼吸頓時困頓起來。
自找的,活該。說來這個小垃圾站還是我今早出來的時候發現的。
「不是說扔掉嗎?這裡真是個好地方。不是嗎?」我艱難地出聲道。
他的手猛然一推,把我狠狠貫開。
我踉蹌數步,才定住了身形。踮了腳尖,探手進塑料箱裡,把剛才扔下的裙子揀了起來,只是手足都凍僵了,加上右手傷口痛得厲害,行動緩慢如木偶。
想來是這略帶點滑稽的動作取悅了他,眼角餘光隱約看到他嘴角映著一抹微諷的笑。
「蘇小姐,現在補救,不嫌太遲嗎?」
「不是補救的。」我搖搖頭道:「不論是紀總裁的家裡還是酒店,扔掉了,你都有禁止我得到它的權利,畢竟那是你的勢力範圍。但在這裡,扔了就是扔了,它,再也不屬於你。我撿到了它,從這一刻起,它便是我的了。」
「蘇晨,你很好。」紀敘梵墨眸jīng芒bào漲,不怒反笑:「yù擒故縱的女人我不是沒見過,你可算是其中的俵俵者。只是,你信不信我有不止一種方法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怎麼不信。
我知道,你說得出,做得到。再說,你也有這個能力。
「惹怒了你,我早便有這個認知。」抱緊了手中的衣服,默默看了他一眼,「拿到這裙子的那一刻,我有個念頭,能穿上這裙子的人一定很幸福。雪白易毀,淡淡的米白,最簡單卻又最淳樸的顏色;然後在大處化繁為簡,小處卻化簡為繁,流蘇上jīng細的刺繡,一粒粒形狀不一揀上去的碎鑽,碎磚形狀各異,想來只為折she的光線更好的映出刺繡上的文字。可是不細看,卻又什麼都沒有。這麼的美麗,這麼隱晦的心思,也許是我僭越了,但這種教人想流淚的幸福,我怎麼能讓你把它丟掉?那天,你想把它要回,就問我要吧。但是現在,我不會給你。」
紀敘梵望著我,一言不發,深邃銳利的眼光像是要看到我的靈魂深處去。
我微微笑了笑,一直緊繃的jīng神鬆懈下來,再也支持不住,身子漸漸軟了下來,跌進這遍地雪白中。
積雪滲進衣服,攝人的寒冷襲來,我的意識漸漸模糊。朦朧中,似乎看到那抹挺拔冷漠的背影慢慢走到我身邊,修長冰冷的指緩緩划過我的臉
我是夜深了的分割線>_<
眼皮是微微的刺痛,我慢慢睜開眼,緩緩坐起身來。
藹藹的柔光從落地窗外散she進來,高大的背影正在打開窗簾,聽得些微的聲響,微微傾了頭,向我望了過來。
年輕英俊的臉,沒有那人的俊美深刻,銳利張揚,卻多了份謙和。
「張秘書?」我怔了怔。
「蘇小姐。」他淡淡笑了笑,走到chuáng畔,道:「你醒了,感覺怎樣?」
我動了動身子,才訝然發覺昨天在雪地弄得láng狽的衣衫已被換過,身上宛然便是一套質地上乘的家居服。右手的傷口也已被妥善重新包紮打理過。
「謝謝你。」我誠摯地對他道。突然想起什麼,臉上一熱,微微偏了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