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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9:14 作者: 墨舞碧歌/畢歌
「這麼說來,我們倒是沒有說不的理由了不是嗎?」凌未行淡淡道。
「就是就是,大家一起不就最好嗎?分什麼勞子桌子?」凌二公子終於不用天人jiāo戰,雀躍起來。
倒是有人不願意了。
夏靜螢冷笑道:「紀大哥,我可是絕對不與這女人一席!」
「蘇晨也高攀不起夏二小姐。」
真好笑,你不屑,我還不願呢。
夏靜螢神色一變,正待發作,紀敘梵笑道:「紀大哥外套左邊的口袋裡有一樣東西,小夏幫忙拿出來可好?」
夏靜螢微惑,卻依言照做了。
淡橘燈光下,一枚爍爍奪目的鑰匙躺在美人玉白的手心上,鑰匙的末端甚至鑲了一顆璀璨的紅寶石,華貴迫人,寶石美人相得益彰。
「紀大哥,這是?」夏靜螢抬了螓首,問道。
「之前小夏不是與你姐姐去看了一個車展嗎?這是小夏喜歡的那輛法拉利的鑰匙。從現在開始,它便是小夏的。」紀敘梵淡淡道。
夏靜螢低呼一聲,掩住了嘴。
「紀總裁,有你的。」凌未思冷笑道:「這款最新全球限版,數量十個指頭也數的出,便是有錢也買不到。我道是誰----」
「比凌公子捷足先登了?」我突然道。
「你怎麼知道?」凌未思訝道。
紀敘梵微微瞥了我一下,我沒再說什麼。
名車贈美人,凌未思對夏小美人存了什麼心思,根本無需證明。
「你不該這麼縱她。」夏靜寧默默看了紀敘梵一眼,神色微澀,嘆了口氣。
「她喜歡,我也樂意,我倒不覺有什麼不妥。」
「姐姐,紀大哥對我好,你是不是看不慣?我原以為我們是姐妹,你又一向----清高,不計較這些。」
語氣竟是隱隱挑畔。
夏靜寧靜靜看了她一會,卻沒再說什麼。
約莫是禮物貴重到連我這個不待見的人也可被忽略不計,夏靜螢只是與她姐姐對視一眼,微微笑了,沒再反對。只是,那笑,有點意味深長。
座位的座次相當奇怪,似乎也有趣得緊。
我左手是紀敘梵,而紀敘梵的另一邊是夏靜寧,雖說這兩人似有嫌隙,但他們坐一起也並無什麼大不妥,最詭異的卻是夏二小姐竟然主動要求坐到我的另一側。
頭盤是幾個小小的開胃菜。
飯桌上,除了偶爾必要的jiāo談,系出名門良好的餐桌教養使得在座眾人並不多話,舉止皆優雅得無懈可擊。
風過,襯著窗外深渺蒼茫的海,猶如在油畫上走出來的俊美男女,一切似乎相當美好。如果下一刻沒有發生意外的話。
正文chapter21晚宴(2)-骨牌效應
頭盤過後,很快便有侍者端了東西進來
當其中一個侍者向我走近,要待把一道海鮮濃湯放到我面前時,眼角的餘光看到夏靜螢微翹的嘴角。
下一秒,她腳微微一伸一勾,那侍者淬不及防,立刻便往我身上跌來。
是不是該換點新的招式?冷笑。
由於早便有了防備,我本該可以避開那身的láng狽。
只是,那一瞬間,心思千迴百轉。坐我旁邊的是紀敘梵,我閃開了,那麼他----我不願意他被燙到。
事qíng,似乎往往出人意表。
電光火石間,我的目光撞上了紀敘梵的。
他眉峰微蹙,原來夏二小姐的小把戲早教這個聰明的男子看穿。他眸光微動,他知我知,我知他知。
該一起避開的,不是嗎?只消一步。
可是,他沒動。只靜靜的,目光如許。
於是,我也沒有動。
下一刻,噹的一聲脆響,盤子滑下,摔碎,伴隨著的是,滾燙的汁液傾了我一身。
估算漏了一樣東西。
那侍者撲倒的衝力太大,狠狠地向我撞來,我無法穩住身形,略了紀敘梵一眼,苦笑,手往桌子上一撐,細微的,利器入ròu的聲音,磁片稜角尖銳的刺破了掌心。
有溫熱的液體湧出,我輕輕把手收回,不著痕跡。
「蘇小姐,還好吧?沒被燙到吧?」凌未行走了過來,溫潤的眉眼透出淺淺的關切。
那侍者卻驚呆了,一臉惶恐,連連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拿了布巾,忙不迭要替我擦,卻教一隻手擋住了。
夏靜寧微微蹙眉,已拿過手帕替我擦拭起來。
輕聲向她道謝。
「應該的。」她的聲音里似乎帶了那麼點嘆息。
夏靜螢冷笑道:「蘇小姐,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既然看到侍應上菜,是不是該讓一讓?」
「小螢。」凌未思拉了她一下。
「我有說錯麼。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自作孽,不可活。」
頸子,手臂上luǒ露的皮膚均教燙傷,紅的厲害,辣的痛不斷折騰而過。有股衝動想叫這女人也嘗嘗這滋味,但最終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
她毫不畏懼地迎上我的目光,嘴角抿起道笑弧,譏諷極。
沒再理會。倒是這裙子,可惜了。
我知道,這裙子紀敘梵在設計的時候,放了心思。
TIAMO,TEamo,Vosamo。
在車上的時候,裝作不經意,其實卻細看了那些細細繡在流蘇里的文字。
針針線線,密密的,用意文和古拉丁文繡了這世上最動人的符號。
這幾個字,我總覺得,從來便不應該用聲音來表達。而紀敘梵選擇了用這樣的方式記錄下來。
這條裙子,本來是要給誰的?是哪一位如此的幸運?是眼前這位美麗的二小姐麼,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這樣想著的時候,我聽到了紀敘梵的聲音。
「這是誰的部下?」
原來在這倉促間,這房間已多了數人。看服飾神態,該是部長,甚至經理級的人物。
其中,一個著銀白色的西裝的中年男人趨步上前,對紀敘梵低聲道:「紀先生,鄙人是本酒店的西餐部經理,對於這次的疏忽,我真的萬分抱歉,這位小姐的燙藥費和衣服清潔費均由本酒店負責,而這餐,就權當本酒店請客,請紀先生----」
我暗暗搖頭,這話說得毫不漂亮,三句話不離一個錢字,而紀敘梵最不缺的便是這個,這人一下子便犯了他的忌諱,倒是枉對他的職階了。
紀敘梵甚至沒有理他,只是那早嚇得趴縮在一旁的侍應輕聲道:「你,還有你的直屬上司,明天都不用再來上班了。」
頓了頓,墨瞳略過那中年男子,「這事你大約做不了主,我自會跟你們總經理說。」
他聲音淡淡的,我甚至可以想像他說這話時漫不經心的眉眼。
「紀先生,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不能沒了這份工作,求求你----求求你」那侍應嚇壞了,連滾帶爬的走到紀敘梵身邊,攀住了他的衣袖。
他的上司,一個頗清瘦的年青男子,大抵想不到這株連的飛來橫禍,驚慌地看向他的上司,那穿銀白西裝中年男子連忙擺手,一臉的無奈。
「何必呢。」夏靜寧緩緩道,「這事他們做得是有失妥的地方,但小懲也就算了,何必要把他們的工作也剝奪掉,這樣太殘忍了。」
「殘忍?」紀敘梵眉眼一挑,冷冷道:「原來這在夏大小姐看來是殘忍。可惜在我看來,誰弄污了這條裙子,誰便該死!」
這句話語氣狠絕,在場的人無不一凜。
「只是,裙子罷。」夏靜寧斂眉,輕嘆。
紀敘梵笑了,笑意飛揚,眸光卻那麼幽冷遙遠。
「夏大小姐怎麼從來便不知道你眼中最普通的裙子卻是他人心中的至寶?」
這個男子從來便不是個喜怒於形式的人,但這一次,我清楚感覺到,他是真的生氣了。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動怒呢。那深不見底的眼眸深處藏了的,是寂寞。為什麼呢。心微微疼著,為他。可是呀,他由此到終,在意的是這條裙子,我這身傷,他就像從來沒見到那般----無動於衷。
心疼,卻是淡淡地笑了。
我走到那侍應身旁,輕輕道:「這位大哥,對不住了。剛才委實是我不小心碰撞了你,以致有了後來的事故。不過你也弄了我一身láng狽,這下就扯平了,怎樣?」
那侍應一下子呆住了,好半晌,在那經理拼命的暗示下才反應過來,才顫抖道:「是,是,謝謝,謝謝您。」
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到我身上。我沒加理會,只靜靜看著紀敘梵,把他由最初的微怔到後來星眸下漸聚的yīn霾盡收眼底。
穿過所有人的目光,他遠遠望向我,眸光越發幽暗,嘴角凝了抹冷凝。
正文chapter22原來他知道
「剛才夏二小姐也說了,我該讓一讓的,說來是我莽撞在先了。」我淡淡道。
「你----」夏靜螢怒道,但隨即怔住了,她不曾預料到我會拿她的話去堵紀敘梵。
「肖經理,既然現在事qíng清楚了,蘇小姐不再計較,紀總裁也沒說什麼了,請你讓人帶蘇小姐去換一下衣服,另外重新安排一下房間,好嗎?」凌未行何等聰明的人,立刻便接住了話匣。
這下,那經理再笨也省悟過來,他立刻躬腰笑著道:「是,是,我立刻去安排。謝謝紀先生,謝謝凌先生,謝謝蘇小姐。」
那侍應出門前朝我一瞥,投過來感激的目光,我微微頷首。
整個過程,紀敘梵沒有再說一句話,我甚至不敢看他。
很快,一個女子進來,卻是客服部的經理,她態度恭謹地向在場的人一一打過招呼,隨即領了我出去,臨走前,我分明看到她悄悄朝紀敘梵看了好幾眼。
這男子的面子可真大。
也難為他們這麼快便準備了衣服。
換了一套藍色的洋裝,我隨意踱步到走廊盡頭的露台上chuīchuī風。才離開數分鐘,腦子卻已浮現起紀敘梵的輪廓,那麼的俊美高貴,卻眉目清冷,仿佛冰雪。
「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溫潤的聲音拉回了飄遠的思緒。
回過身來,卻是凌未行。融融夜色中,他就那麼靜靜站著,淡淡的笑,那麼輕淡的笑意,滲不過眉目,卻涉過了晚風,涉過了這蒼茫的海,漫進了心頭,溫暖沁人。
而很久以後,經歷了大大小小的波折與磨難,在難過絕望到極點的時候,總會回想起和這個男子在香格里拉的夜色里初次獨處的qíng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