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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9:14 作者: 墨舞碧歌/畢歌
    確是,當年的事,於他,不過是那麼的微小,於這個女孩,卻是一輩子。忘記的人忘記了,但記住的人卻永遠記住了。

    八年的時光,二十四歲的蘇晨和十六歲的蘇晨的身影還悄然重疊,而二十二歲的紀敘梵與三十歲的紀敘梵卻已截然不同。

    時間,是最毒的藥。

    流年過,便即煙消雲散,不留半絲痕跡。

    正文chapter8管教

    我的左手在背後攥的很緊,右手卻輕輕撩開毛衣的領子,用著連自己也作嘔的聲音愛矯地道:「我的技術好不好,紀總裁試過不就知道了嗎?何必這麼快下結語?紀總裁真是討厭,裙子麼,剛才就不該拉上,不過,現在脫,也不差,您是想自己親自動手還是----」

    紀敘梵,那餘下的四百多萬,我可以不要,但那五十多萬,對你來說,不屑一顧,但卻是我小妹保命的關鍵。我不能還你。

    再說,我心底里有個自私的願望。

    早知你我,是雲泥之別,除了默默關注你的新聞,我從不敢多想過什麼。但現在命運之手卻把我推到你身邊,你可知道我多麼的難堪,卻又如何的欣喜若狂。

    你,何嘗不是我的天賜恩寵。

    我,不想和你就這樣終了。想留下多一點關於你的回憶。在往後的日子想你了,也可掏出來細細回味。

    好不好?

    他慢慢站起身來,走到我身邊,優美的長指緩緩勾起我的下巴。

    我的手心已經開始冒汗,但兩眼卻仍直勾勾地看著他,手繞過他的西裝外套,在他的白色襯衣里滑著小圈,笑著一字一頓地道:「紀總裁,您知道的,男人都喜歡我們這種女人,外表清,內里蘇,這樣才帶的出去。所以,紀總裁,有什麼聚會飯局,可別忘了我呢。」

    他臉上的笑意更盛,然後緩緩抽回手指,踱步到酒櫃邊,倒了酒,往高腳椅坐下,慢慢地呷起酒來。那姿態,優雅無倫。

    然後,他似乎想起什麼,往口袋拿出手機,隨手按了鍵。

    未幾,電話接通。

    他淡淡道:「張凡。嗯,是我。你暫時不用幫我再物色什麼人選了。你這次選的這個不差,夠賤。」

    他的語氣甚至是漫不經心的。

    我的心卻仿佛被利器狠狠砸了一下。悲哀自心底湧上來,一下一下在我心裡叫囂。

    「過幾天,你到坤叔那邊跑一趟,帶幾個兄弟回來,跟她玩一玩,這位蘇小姐自詡技藝不錯,總得驗過才好。」

    通話結束時,他這麼說。口氣闌珊,眉不皺,眼不抬,一雙若星若漆的眼睛波瀾不驚。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從頭到尾,方琪只知高興,卻少算了一個關鍵,那便是我的那層東西還在。我卻自從知道紀敘梵開出的qíng婦條件便開始想這個問題了。

    學色戒裡面王佳芝那般,我做不到。

    現在,似乎更大的問題擺在我面前。心裡的感覺,已想不到能用什麼詞語去形容,那種鈍感,比父親打我的時候,來得烈太多。

    心在糾扯著,臉上卻愈是平靜,我望著紀敘梵,輕輕道:「你花錢買我,就是為了讓人上我?紀大總裁這是唱的哪一出?不妨說出來,也可讓我死個明白。我們做qíng婦的,也總還有些自尊。」

    「死個明白?」紀敘梵似乎微一詫異,輕撇了我一眼,隨即冷冷地笑了,把玩著手中晶瑩剔透的杯子,道:「自尊麼,真是骨氣。原來蘇小姐的自尊可以分開來售賣的。之前五百萬買你上我的chuáng,現在又可清零重來,蘇小姐不妨說說你的自尊這次又值多少錢?」

    正文chapter9風雨yù來

    我一時語塞,羞愧地低下頭。

    死死看著鞋尖,悲涼地問,那得看紀總裁要找多少個男人過來?」

    「這個,說不準。當然,蘇小姐認為自己能力了得的話,多加也無妨。」他嘲諷道。

    「如此,勞紀總裁您的駕,錢貨兩清,按人頭數算,蘇晨奉陪就是。」

    「如你所願。」他漠漠地道。

    「既然如此,剛才你為什麼還要吻我?直接找你手下的人來不是更好?」淒涼地問出心中的疑問。

    他眉鋒皺了皺,略有不耐,沉聲道:「我的事qíng是輪得到你來管的嗎?蘇小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本分,也請你恪守。你手上的那份契約,想簽的人並不少,還請你也掂好自己的份量,長個記xing。」

    我咬了咬牙,陪笑道:「是,是我逾越了。如果總裁沒其他吩咐,我便先回自己的房間了,或者,總裁要我今晚陪你----」

    「沒這個必要,蘇小姐請自便。」他冷冷撂下話,便又斟了杯酒,行至窗邊,不再看我一眼。

    我笑著慢慢踱到一個房間前,打開那扇我唯一能夠打開的門。

    關上門,無力地滑坐在地面,手掩到了臉上。

    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並不冷,只是,心卻很冷。

    紀敘梵,紀哥哥,那個安靜溫暖的你哪裡去了?是什麼改變了你?而我----又該怎麼辦?

    你買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在黑暗中吻的我,是因為,你並不想看到我,你是厭惡的,因為你覺得我髒我賤。

    蜷成一團,兩眼空dòng的望著天花。

    良久,當紀敘梵沉穩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傳來的時候,我把耳朵貼到了門上,凝神去聽有關他的聲息。

    他的房間就在我隔壁呢。我和他竟然可以靠得這麼近。

    淚水,輕輕滑下,那是酸痛的,也夾集了微微幸福的味道。

    蘇晨,你真他媽的瘋了!

    在chuáng上輾轉反側,幾乎是徹夜沒睡,事qíng已超出我的想像之外。我不知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局面。

    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才眯了一下眼。但很快,又嚯地一聲坐起來。看看chuáng頭的小鍾,七點過一刻。

    他是大老闆,應該還沒出門吧。

    胡亂扒扒頭髮,我赤著腳奔了出去。想起什麼,我興沖沖地奔到鞋柜子旁。

    Binggo!他的鞋子還在。

    我衝進廚房,打開了冰箱的門。裡面果蔬ròu食,一應俱全,而且看上去質量上乘,味道鮮美的神戶急凍牛ròu片,每塊都價值不菲,這裡一抓一把,這個魚,咦,好像是huáng金鮸,貴貨……

    只是,裡面的東西,似乎完全沒有動過的痕跡。

    紀敘梵,你的每餐都是怎樣解決的?回你父母那邊吃,抑或和qíng人在高級餐廳燭光晚餐?

    家,是個溫暖休憩的所在,而這個豪華的屋子,處處透著漫不經心,這裡,只是你用來作息的地方,除此,別無其他了是吧。

    心裡微微的疼,為他。

    笑笑,甩了甩腦袋,把滿腦子有關他的想念暫時甩開,拿了些食材出來。弄些什麼好呢?

    一個片段在腦中閃過。

    正文chapter10總裁,早安

    那年的醫院。

    有聲音在過道遠遠傳來。

    「少爺,東西我來拿就好,你堂堂紀家二少爺,拎個食盒子,成何體統呀?」蒼老卻不失威嚴又中氣十足的聲音。

    哦,是紀大哥家的老管家張爺爺。

    「老張,就您囉里巴嗦。」年輕好聽的聲音里有著淡淡的笑意:「我探望我的小朋友,您緊張個什麼勁?」

    然後,他微微笑著出現在我面前。白襯衣,套呢格子羊毛背心,卡其色休閒長褲,素裹著修長的腿,俊朗,純淨得猶如天使。

    這個人,真是好看。

    我怔怔望著他,撲騰了起來,卻又很快跌回chuáng上。

    「小丫頭片子,小色鬼。」張爺爺chuī鬍子瞪眼,沒好氣地道。

    紀敘梵已幾步邁了過來,扶我坐下,又點了點我的鼻尖,笑道:「漫漫,你這是gān嘛?腿還沒好呢,當心。」

    對了,那時,蘇晨還不叫蘇晨,疊字漫漫。

    我臉紅紅地瞅著他。

    他拍拍我的腦袋,道:漫漫真是可愛。看我給你帶了什麼來?」

    吃的東西,張爺爺的聲音鬼哭神嚎的,讓人聽不到倒難。我心裡小聲說,只是臉上仍小小地笑著搖頭示意不解。

    願意眼前這個男子給我完全的驚喜。

    他從袋子裡拿出個保溫瓶子,笑道:「是gān貝ròu絲粥,這是我最喜歡的食物呢,來,漫漫也嘗嘗。」

    我笑逐顏開,拍掌道:「好。」

    這是紀哥哥第一次給我捎來的食物,還是他最喜歡的食物,頓時只覺幸福滿滿的堆積在在心上。

    張爺爺哼了一聲道:「不單是色鬼,還是個饞鬼。」

    紀敘梵佯作不悅道:「老張。」

    我偷偷朝張爺爺做了鬼臉。這位老頭子爺爺,好像甚是不喜歡紀哥哥跟我走的近,大概覺得我占用了他家少爺的寶貴時間……

    說起來,那位張老爺子的容貌已漸漸在我的回憶里模糊,只是,那碗普通的gān貝ròu絲粥,我現在好像還記得它甘美鮮甜的味道。

    那是幸福的味道。記憶永遠不會褪色。

    家裡孩子多,蘇漫漫的腿不好,脾氣也怯靜,從來便不得父母和兄弟姐妹們的喜愛。第一次被人重視,那是怎生的一種快樂。

    我淡淡笑著,心裡柔軟無比,嗯,就做個gān貝ròu絲粥,燴個海鮮ròu醬面,再弄點雜菜鮮果沙拉……

    叉著腰看著餐桌上的成品,我樂不可吱,賣相不錯,味道好香呢。就不知紀大總裁賞不賞臉了。想到這,心裡黯了一下。

    突然,只覺得渾身有點不對勁。

    一個激靈,轉過身,只見紀敘梵已穿戴整齊,帥氣無比站在我背後不遠處。只是,眉頭卻微微皺著看著我。

    我「啊」了一聲,看看自己,這一手叉著腰,睡衣邋遢,光著腳丫的是我嗎?

    估計我的形象在大老闆心中又打了折扣,搞不好是負分了。

    苦笑。

    「那個,紀總裁,早安。」撥了撥亂發,聊勝於無。

    「早。」男人的聲音似乎是從喉嚨擠出來的。招呼打的有點不qíng願,似乎並不yù與我搭話,只是良好的教養使然。接著便面無表qíng地走到鞋柜子旁。

    他要出門了嗎?

    「我----弄了點早餐,您要不要嘗嘗?」

    「不必麻煩了,謝謝。」gān脆利落的拒絕。

    我心裡一陣失落,臉上仍微微笑道:「那您,慢走。」

    他看了我一眼,沒再應話,只是慢慢穿上鞋子,動作仍是一貫的優雅。

    門關上前,他突然轉過身,淡淡道:「蘇小姐,你向來都是這麼獨立特行的嗎?你現在的這個樣子----也是勾引男人的手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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