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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6:44 作者: 書海滄生
    入獄的第五百個日子,唐小山在監獄的會議室,用高高在上的姿態對著他說「歡迎加入第三指揮部」的時候,這些東西就註定會被一點一滴清算。

    宋唯不打算放過黃潤。

    即使唐小山的遺命是不惜一切代價剿殺奎因。

    他憐愛地看著眼前的孩子,輕輕地問著:「為什麼走到我的身邊,你的媽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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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1月5日

    阿潤站在咖啡廳,看著司徒斐,他實在是個好看的男人,所以自己暫時的淪陷多多少少可以被原諒。

    是不是,小山?

    小山在另一個世界,會怎麼回答自己呢?

    那種揶揄的含笑的語氣,其實不太擅長說話圓場,但是又總是偽裝成善於交際的模樣。他大概會這樣告訴自己:「我們豆沙不是一直這樣花心的女孩子嗎?二十歲喜歡我的時候是因為見色起意,難不成三十歲就會變得突然出息了嗎。」

    他會用早已預料到你這個傢伙就是這樣的啊的表情看著她,明明占據著她的丈夫的位置,卻永遠用著哥哥般的包容語氣溫和地體諒她。

    不會嫉妒的嗎?

    喂,不會嫉妒的嗎,唐小山?

    她一直以為唐小山徹頭徹尾地不愛自己,所以不會嫉妒被她視作是多麼理所當然的事情啊。

    她從來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

    一刻也沒有想過。

    ……

    ……

    ……

    如果,他愛自己呢?

    如果,他深深愛著自己呢?

    那是一場怎樣的災難啊。

    所以那裡,到底深深得、深深地,埋葬了多少東西啊。

    在他溫柔的心底。

    阿潤看著司徒斐,就用那樣溫柔的眼睛看著司徒,卻慢慢蓄滿眼淚。

    她其實並沒有看司徒,她在安靜地尋找著司徒身後的小山。

    已經永久地長眠,卻依舊堅定地保護著她的小山。

    司徒斐的身後,處處是小山溫柔又頑強的殘影。

    她恍惚著,伸出手,眼淚卻緩緩掉落。

    正是因為如此,阿潤才對司徒斐表現出這樣的歉意。

    真的抱歉啊。

    她說:「我們從此處別過。」

    她願意從此刻,作為女性的「她」,告別流浪的阿潤,恢復作為豆沙的立場,只是因為,擁有這樣一個殘忍又強大的丈夫。

    她願意去做唐小山的妻子。

    他不必卑微地問她「是否可以保留身為丈夫的權利到身故之後」,她願意永遠愛他。

    直到依舊也長眠於他的身旁之前,或者,小小的豆沙握著那本筆記,從天而降,走到二十二歲的他的面前。

    「你確定,這就是唐小山想要的嗎?」司徒斐帶著頹喪,坐回沙發,仰躺,閉目。

    「那麼,司徒先生究竟想要什麼呢?」阿潤反問司徒斐。

    司徒斐一直待在奎因身旁遊刃有餘,一直堅定地做著唐小山的百步之外,但是,此時的他,覺得唐小山的主意可真是糟透了。

    「這件事,我記得我曾告訴你。」他睜開銳利的雙目,深深地望著她。

    阿潤愣了愣。

    「你曾經問我為什麼來到奎因身邊,像狗一樣。」司徒斐說出這句話,本就難看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他幾乎喘不過氣。

    這是積壓了許久的情緒突然爆發的後遺症,司徒斐平時很少真正動怒,他總是嬉笑著,城府頗深。

    此時的他額上卻流著冷汗,垂下身,無力地摸著口袋。

    阿潤看出他氣喘病發,慌張地從他西褲口袋中拿出常用的抑制藥物,扶起他的肩背,讓司徒斐含住吸頭。

    許久,男人才平息下來。

    阿潤垂頭,掃到藥物外盒上的一串英文。

    「我很抱歉。」阿潤覺得自己今日所說的道歉幾乎超過了過往的十年。

    平時的司徒看起來高傲又挺拔,她似乎從未如此清晰地認識到,他的身體狀況已經糟糕到這種地步。

    「算了,你去吧。」他握著藥盒,緩緩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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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1月4日夜。

    奎因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自從剷除了Nicholas這樣的大敵,她已經很少有這樣的感覺。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撥通了司徒斐的電話。

    因為昨日的不歡而散,奎因已經賭氣一日未和司徒斐聯絡。

    她撥通電話,卻因自尊而沉默很久。

    司徒斐放下手中的書,淡淡開口:「是因為這樣的事,是因為同樣的嫉妒,而毀了那個男人的嗎?」

    他指的是奎因的前男友,那個被她徹底毀掉的男人。

    而同樣的嫉妒,就是猜忌自己的男友喜歡著別的女人的事實。

    司徒斐毫不遮掩地問她,似乎撕掉了彼此之間溫情和醋意外表之下的遮羞布。

    那是赤裸裸的謀殺。

    他其實也是在問奎因,如果他真的愛上了別人,過去是不是會再一次重新上演,他也會淪落到那個男人的結局。

    「是他自己的選擇。」奎因纖細的手握著話筒,她知道司徒在說什麼:「我給過他答案的,只要他指認那個女人就夠了。但是他寧願毀了自己,也不肯毀了那個女人。是他選擇把自己最後的善良毀掉的,就像我當年一樣。」

    她的語氣十分平靜,但是平靜之後的恨意這麼多年,卻似乎從未消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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