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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6:44 作者: 書海滄生
    警笛聲聲聲逼近的時候,她的心都碎了。

    如此的心急,如此迫切地想要剷除自己的女友,她可是曾經那樣獨一無二地喜歡過他啊。

    但是無論是誰,都沒有用的。

    奎因夫人嘆息,可是亦躊躇滿志。

    誰攔了她的路,都是一條死路。

    司徒點點頭,問奎因夫人:「劑量?部位?」

    奎因夫人冷冷地看著含淚的吉太太,優雅地開口:「吉太太不是不相信這批貨嗎,那就按照市面貨人體能承受的最大劑量的一半,看看他會如何?」

    奎因的貨,如果為真,提純度要遠高於市面貨。

    吉太太自然知道她想讓阿潤死,但是阿潤今日即使死了,她也不能再發聲幫他,否則在吉先生的目光下,自己的死期亦不遠了。

    她含著淚看著阿潤,阿潤渴慕地開口:「如果我不死,先生和太太是會要我的吧?」

    吉先生看著阿潤溫暖如羊脂的肌膚在死亡的恐懼中,變得益髮漂亮,心中反而生出別意。百度筆趣閣MM,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奎因那身皮子總是冷冰冰的透著寒氣,可是眼前的人潔白無瑕,看起來像一塊令人心生舒適的暖玉,如若抱在懷中,想必滋味也不差。吉先生淡灰色的眼瞳看著阿潤,點了點頭。

    司徒斐戴上了塑膠手套,從帶來的貨箱中取出一支透明試管,裡面約盛有三分之一的白色粉末。

    對著赤艷的火光,他小心翼翼展開錫箔紙,傾倒白色粉末成堆狀,又拿吸管篩勻,奎因的手下遞來一次性針管,又拿出真空溶液,司徒斐用針管一側吸入,白色的粉末也隨之溶入液體,消失無蹤。針頭的寒光中,他的手看起來是寬大的鮮活的,但是也是陌生的冰冷的。

    司徒斐的那隻手握著針管,走到了阿潤的面前。

    阿潤驚愕地看著他,想從那雙眼睛中中找出一絲的屬於同事或者熟識之人的悲憫,可是不同於對奎因的溫柔笑對,司徒斐肅然地抿著嘴,嘴角緩緩耷拉著,望著阿潤的眼睛中什麼都沒有,即便其中有些什麼,也只是令人深感其鐵石心腸的漠然。

    剛剛的阿唐,也是他殺的。

    阿潤努力平復著情緒,看著針管靠近的時候並沒有躲。

    司徒斐攥住阿潤的手臂。

    奎因卻輕輕開口:「慢著。手臂靜脈不是太慢了嗎,還是頸部吧,可以讓吉先生和太太更快看到結果。我有些困了,大家想必也一樣。」

    她有些倦意地掩唇,打了個哈欠。

    吉太太看著她,十分憤怒。

    如果是手臂注射,也許阿潤還有一線生機,可是如果是動脈,從沒有接觸過毒品的普通人,無論如何都是熬不住的。

    司徒斐的手頓了頓。

    阿潤看著那隻手,看著它緩慢地從自己的手臂移向溫暖的頸窩。阿潤因為心臟跳動得劇烈,因此無法以心跳權衡時間的刻度,不免覺得這短短的時間漫長得驚人。

    針頭停在阿潤跳動的大動脈旁,吉太太淚眼盈盈,阿潤抬起眼,強忍著不安,溫柔地撫慰她:「我會沒事的。」

    司徒斐的食指仿佛一隻蝴蝶,停在了那枝不斷跳動的鮮活的玫瑰上。

    很快就跳不起來了吧。

    司徒斐有些惋惜地感嘆著。

    阿潤仿佛聽到了他的嘆息,可是牢牢地被禁錮著,那管透明的液體已經狠狠地刺入毫無防備的柔軟之中。

    阿潤痛得想要尖叫,可是瞬間湧入的冰冷的液體令其如至冰窖,但尚且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眼前已經變得一片模糊。

    阿潤從未有過如此感覺。

    所有的人所有的物體所有的聲音都異常清晰活躍,瞬間放大了百倍,失去了引力一般。仿佛是興奮了許多,可是又覺身後如芒刺在背,狐疑詭詐。

    不知多久,冰冷變成了火熱,阿潤覺得自己像一顆粒子,一顆狂熱的沒有頭腦的以極快的星際間的速度沖向太陽的粒子。

    熱得熔去皮肉,成骨成灰,所有的煎熬在火海中被瘋狂地吞噬,又瘋狂地躥向天靈蓋。

    奎因滿意地看著阿潤像一個卡殼的機器人,不斷地震顫著頭顱,滿身通紅,滾落在地。過了會兒,這壞了的如指針一樣顫抖的人就徹底停息下來,鬆開了白皙的手掌。

    奎因讓手下測試阿潤的各項身體指標,遞給吉先生之後,滿意地交待手下:「一會兒收拾收拾。」

    吉先生取下白狐裘圍脖,殷勤地遞給了奎因,要送她回香閨,奎因輕輕推了男人的胸口,笑著拒絕了:「我有司徒。」

    「真是我見猶憐。」她語帶諷刺地看著吉太太搖搖欲墜的身軀,又垂目看向阿潤,做了一個標準的禱告的手勢:「讓我們為他祈禱。」

    阿潤躺在那裡,肌膚依舊紅得像火,所有的青筋都暴露出來。但是,頸部的動脈卻悄無聲息地停止了跳動。

    吉太太看了吉先生一眼,見吉先生沒有阻攔之意,她便忍不住跑到阿潤面前,抱起他,輕輕問著:「阿潤,你還好嗎,阿潤,不能死,快醒醒。」

    「阿潤,你還有孩子。不能這樣。」吉太太忍不住淚盈於眶:「不能為了我……這樣去死。」

    「司徒,在看什麼?」奎因舉起纖細的戴著白珍珠戒指的左手,示意司徒挽著,司徒斐望著不遠處,若有所思的模樣,卻沒有看到那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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