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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6:44 作者: 書海滄生
可豆沙就是喜歡,雖然不好意思,但是看到了總還想逛逛。
1991年,國家發展已經漸漸好了,有些外國文具的樣式和模版也到了國內來,因此好看的小東西越來越多。諸如小橡皮,雖不實用,但卻有許多模樣,有西瓜瓤的,還有草莓、橘子瓣的,看起來頗是可愛。
豆沙在燈泡下低頭認真地挑著,小山就站著不遠處靜靜等她。燈下的姑娘臉毛絨絨的像顆小白桃,認真而乾淨的模樣那麼好看,旁人都能看到的好看。
他只要不瞎,就看得明白那樣的好看。更何況,他的眼睛比旁人的還要敏銳。
小山覺得心臟有點不易察覺的難受,微微蹙眉,似乎並不大想忍受,低下頭去,摸索口袋,把最後一支煙取了出來。
豆沙買完橡皮,就覺得哥哥待她更疏遠了些。
他讓她坐在自行車后座上,推了一路,深深淺淺的步子中,雪迷了眼睛,迎著路燈,那個人的背影那麼溫暖,卻再也沒有抬起頭,同她說起過什麼了。
豆沙看著雪,把鼻子嘴巴裹在圍巾中,呼哧呼哧喘著氣,天地間,仿佛除了雪的味道,就剩下呼吸的聲音。
她突然想起那本筆記上的一段話:「燈下觀雪,勢大之時,雪花咄咄飛來,瞧起來更像灰的塵,哪有白的乾淨的樣子。就像正邪,你睜著眼,可哪兒瞧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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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琬把小山的履歷查了個底朝天,卻也沒看出什麼花來。走火入魔了好幾天,巴巴地給她師父打了個電話:「老爹,你說,除了我那群師兄,誰還會喊我師妹呢?您聽說過傅梨湘嗎?」
第二所所長宋萬里笑了。他說:「第三特殊刑事傅梨湘誰不知道?只是那是化名,是機密。喊你師妹的人多了去了,既然專門拎出來說這個事兒,一定代表他跟你出於同個師門。」
馮琬咬著指甲點頭。她說:「所以,老爹,你除了我的那幾個師兄,還收過誰?」
宋萬里心中暗嘆她痴,答得很含糊:「唔,興許有幾個學過幾天的,全國的法醫都想拜過來,你知道你老爹我又隨和,都會指導一下的。不要想太多,專心工作吧。」
老爹其實有點心虛。兒子和小徒弟一個個喊打喊殺喊嫁傅梨湘,殊不知傅梨湘曾在師門跟他秘密學習過那麼多年,宋萬里每年都會去北京出差一段時間,只是為了教導當時還在讀大學的傅梨湘。可是組織三令五申交待過,為了梨湘的安全,不能泄露出去半個字,老爹也覺得蠻為難。
第9章 紛爭起疑雲漸生
馮琬覺得師父話裡有話,並不甘心,趁著休假期間,拜訪了小山的老上司,臨淇工商所周所長,統計了小山在臨淇鎮這麼多年,這裡究竟發生過什麼大事。
如果唐小山正是傅梨湘,而傅梨湘甘願蝸居在這裡,一定是帶著組織的任務來的。岑珠的死不可能阻擋那個男人的腳步。
可是,馮琬大吃一驚,唐小山什麼都沒幹過,除了宋唯來了以後破獲兩起大案,其它時間都是碌碌無為,這五年間,他連個偷雞賊都沒有獨立抓住過。
馮琬哭笑不得,知道自己大概是又想多了。那張複寫紙興許是哪個想跟她處對象的公大師兄寫的。
但是聽到周所長說小山在兩年前結過婚,知道的人並不多,唐琬還是稍微有點在意。
周所長笑了,說:「小山是八八嚴打之後,娶的豆沙,唔,我記得是八八年,沒有錯,因為那年以後,市裡的黑惡、幫派勢力打掉了不少,L市地處三省交界,所以有些幫派還挺大的,大家當時都鬆了口氣。我印象特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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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琬摸了三回鹿耳朵巷,都沒親眼見著豆沙,有一回看見跟戰友一起喝醉酒的唐副局長,醉眼朦朧里,老唐瞅著馮琬,說你這孩子看著有點眼熟 ,像……我女兒豆沙。
馮琬詫異,唐局長待兒媳婦豆沙是真好。
看他哼著小曲兒流浪歌往家回,不免失笑,誰知道平時黑臉鐵面的唐局長喝完酒還有這一面。
正想著,這廂唐小山也與高中同學聚會,喝醉了酒,往家摸。
他步子也有點飄了,但是臉紅撲撲的,歇斯底里哼著流行歌曲,破了嗓,吵得一個胡同的狗都不安生,馮琬不禁笑了,朝旁邊讓了一步,小山也沒瞧見她。
這對父子酒後倒是像的。
胡同的最裡面,有一戶扯開了院子的燈泡,隨即一扇年久未整的鐵門吱扭一聲推開了。
那聲音並不悅耳,甚至有些刺耳。而後便是清甜得仿如甘蔗水一樣的聲音擔憂地喊了一聲:「爸爸,您怎麼醉了!都說讓少喝點了,一準兒是老李叔灌了您,趕明兒不許讓他來咱們家吃手擀麵了!」
老唐嘿嘿笑了,直擺手:「好姑娘,爸爸沒事兒。老李今天冤死了,就為了你那碗面,給我擋酒都擋急眼了。」
豆沙撲哧笑了,正說著,小山擠到了門口:「哎喲你們可都讓讓,我想吐。」
老唐給了小唐一巴掌:「爹還沒吐,有你吐的份兒!咽回去!你又野去哪兒了,天天不好好在家待著陪豆沙,我幾時能抱上孫子。這輩子我也不指望你這個廢物了,打小連個三好學生都沒得過,回回家長會讓我站最後一排,但凡給我生個孫子,憑你死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