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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6:01 作者: 樂小米
    上樓的時候,她碰到了徘徊在樓梯間的陳寂,不禁吃了一驚。

    陳寂穿著黑色小套裝,像一個瓷娃娃。

    許暖問,你找莊毅?

    陳寂不說話,只是看著許暖,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就像正室夫人看小妾一樣,這讓許暖怪不舒服的。

    許暖說你要找他,就和我一塊上去吧。

    陳寂依然面無表qíng,看了看許暖,然後轉身下樓。

    她沒說一句話,只用了一個眼神,就拉開了和許暖之間的距離。

    許暖嘆了一口氣,轉身,上樓。

    打開房門的一瞬間,許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她決定閉上眼睛等待莊毅的羞rǔ。

    可是,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她徹底愣住了。

    凌亂的客廳,隨地而落的衣服,還有,還有空氣中飄dàng著的曖昧氣息,以及地毯上兩個相擁而眠的人。

    許暖的臉突然變得蒼白。

    莊毅醒來看見許暖目瞪口呆的站在門口。

    他飛快的拿起衣服遮住自己和趙趙身體,然後看了許暖一眼。很不屑的一眼。

    趙趙醒來,看了看許暖,面無表qíng,伸手將莊毅這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拿開,然後回頭,親吻了莊毅一下。

    起身,沖許暖笑笑,轉身走入洗手間。

    許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給了自己一個吻,她就以為他對自己動心了。可是,今天才發現,原來,他給別人的卻更多,遠遠超過了那個吻,那個擁抱。

    她默默的站在門口。

    是的,她沒有跑開的資格,她不是他的誰,她只是他的一顆棋子,棋子有棋子該做的事,那就是永遠聽棋手的話,任其擺布。

    可是,如果棋子不是愛上了棋手,又如何肯任他擺布而又甘之如飴呢?

    趙趙走的時候,從她身邊經過,她刻意將頸間的吻痕展露給她看。

    許暖依舊傻傻的站在門口,心如刀割。

    莊毅冷冷的看著她,說,怪不得見過他們之後,你一直沒聯繫他們,我以為你是替小蝶想,現在看來,原來是牙沒補好。昨天牙一補好,就急著跟他們訴衷腸了!

    許暖心灰意冷的看著他,無力的辯解道,事qíng不是你想的那樣。

    莊毅冷笑,恨恨的捏住許暖的下巴,說,我給你補上這顆美麗的牙齒,不是讓你笑給他們看得!

    他的話和剛才進門時看到的那些殘酷的畫面,讓許暖渾身發顫,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她居然大聲的反駁了他,你不就一直打算讓我做誘惑他的棋子嗎?

    莊毅的臉一沉,他沒有想到許暖居然會反抗。

    他一把將她推倒在地,冷冷的看著她說,說,我讓你誘惑孟謹誠,沒讓你和孟古上chuáng。

    說到這裡,他突然變得憤怒起來,他說,許暖!我勸你為許蝶留些廉恥!你女兒生病在醫院生死未卜,你一個做母親的人,居然和別的男人狂歡到住院!我真替女兒不值!

    說出這些話后庄毅突然後悔死了。

    但為時已晚,他的話像晴天霹靂一樣,炸在許暖耳邊。

    她直覺的眼前一片漆黑。

    小蝶----

    【50】

    孟謹誠看著眼前的報紙,眉頭突然間展開。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緩緩起身,看著窗外,發呆。

    秋風漸起,捲入房內,chuī起他的白襯衫,讓他看起來如同畫卷中的古代公子一般出塵。

    昨夜,他被助手夏良的打來的電話吵醒。夏良說,老闆,許暖出事了。

    於是他得知,許暖在孟古家過夜,然後突然昏厥,再然後被一堆記者拍到luǒ著身體從孟古家抬出。

    那一刻,他的心像碎了一樣。

    孟古也焦急的打來電話,說,怎麼辦?小叔,我沒想到。會招來這麼多記者啊,我只是撥打了120……

    孟謹誠說,被說了,在醫院照顧好許暖,後面的事我來處理。

    其實,他十分不悅,覺得孟古做事太不小心了,將這種事貓的人盡皆知。怎麼說。許暖也是女孩子啊,名譽比什麼都重要。

    當夜,孟謹誠讓夏良打點好了所有媒體,買下了那批照片。

    夏良在他一旁一直噤聲,不敢喘息,他從來沒有見過溫潤如玉的孟謹誠如此焦灼。

    隱約間,他感覺到,孟謹誠、孟古和許暖之間的關係不同尋常。

    隔日,孟謹誠看了各大報紙後,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次的報紙頭條人物居然是梁小慡----說是豪門千金為了留住qíng郎,赴X國隆胸,歸國剛下飛機,便暈厥在機場。

    結果,據醫院傳來的消息,經醫生檢查發現,原是假胸發生了爆炸。而那則新聞的標題更是危言聳聽----豪門千金引發「半球」爆炸血案.

    孟謹誠哭笑不得,跟夏良說,這下莊毅可以清淨幾個月了,估計梁小慡就是想折騰他,也沒辦法折騰了。

    確實。

    這幾個月,梁小慡只能在病chuáng上呆著了。

    梁宗泰被梁小慡氣的幾乎發了瘋,支持梁小慡怎麼可以這樣jiāo友不慎。

    梁小慡躺在chuáng上,蒼白著小臉,眼睛滴溜溜的妙齡一眼被自己夷為平地的胸部,心想,幸好只是炸成了平原,要是炸成了盆地那就慘了。

    真是糗大了,世界上隆胸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偏偏老天對她不公平。不知道李樂知道了,會怎麼取笑自己。她之所以去隆胸,就是李琥珀說她是平板身材,所以那次就算是她脫成那樣,莊毅還是無動於衷。

    然後,李琥珀又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堆,你看莊毅喜歡的女人,哪一個不是波濤洶湧的,就是許暖也是那種微起漣漪的!像你梁小慡這種湖面如平鏡般的女人,怎麼可能入得了人家莊毅的法眼呢?

    梁小慡便當了真。

    其實,她一直都是討厭隆胸的,但是,愛qíng,總會讓人盲目。

    梁小慡就是一個很好的典型。

    孟謹誠處理完報紙的事qíng後,就連忙趕到醫院。

    孟古焦急的等在病房外。

    他一直對孟謹誠懺悔,說,是我不該如此xing急,只是,久別重逢……她也qíng不自禁,所以,才回到我公寓……

    孟古說「她也qíng不自禁」的時候,咬字格外清楚,仿佛一切都是許暖的「qíng不自禁」造成的,他只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當然這只不過是他眼的一場戲,而許暖只不過是被他利用了而已。

    他就是要讓孟謹誠打消對許暖的所有幻想----作為陳寂的未婚夫,他不應該對許暖保有那麼多幻想。所以,他是如此急於讓孟謹誠知道----許暖愛的是他,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永遠永遠都是。

    其實,孟謹誠一直能感覺到來自孟古身上的那種qiáng大的抗拒----抗拒他接近許暖,同時,也抗拒許暖接近他。

    自從昨日相遇,孟古就突然對許暖殷勤的出乎他的意料,他望向許暖的每一個眼神,都好像在宣告著自己對許暖的無限眷戀,仿佛昔日的絕qíng話語,不是出自他口。

    在孟謹誠的公寓了,三個重新聚首的人。

    各懷心事。

    許暖只是隱隱說起自己這些年的qíng況,遇到一個不錯的人,被收養,得以讀大學。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也很沒底氣,她不想欺騙他們,可是卻沒有辦法不欺騙他們。

    不是道是不是在維護許暖那微薄的自尊,孟古和孟謹誠都沒有問及太多許暖這些年的詳細經歷,只是互相感慨了一番各自的遭遇。

    孟古和孟謹誠都可以避開了孟老太太這個話題,也沒有提及讓許暖去探望住在附近的孟老太太。畢竟許暖的很多不幸,都是跟老太太脫不了gān系的。

    吃飯時,孟古拼命誇讚,說,還是咱小叔手藝好啊。

    他說的是「咱么小叔」,生生的拉開了許暖和孟謹誠之間的關係。

    孟謹誠不說話,眉眼淡然,但是他能感覺到來自孟古身上的那種巨大的抗拒。

    此時此刻,在醫院裡,他再一次感覺到了那種抗拒。

    孟古看了看一直沉默的孟謹誠,聲音有些顫抖,他說,對不起,小叔。我以為自己忘記了她,我以為她對自己來說不再重要了。可是,當她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我卻發現,自己還是那麼……

    後面兩個字,不需要說出來,孟謹誠不是傻子。

    孟謹誠看著孟古,說,希望你是真的愛她,不是在演戲。

    後面的那句話,讓孟古後背直冒冷汗,但是他依然很鎮定,月光籠罩著他年輕英俊的臉,不見當初的模樣。

    【51】

    那些日子,許暖一直守在許蝶身邊默默流淚。

    許蝶在半昏迷中,輕輕皺著眉頭。她努力地睜大眼睛,試圖看清許暖。

    她用稚嫩的聲音喊她,姐姐。她孩子氣的抱怨著,你終於來看小蝶了,小蝶,好……想你……

    許暖的淚水流的更猛了。

    莊毅在她身邊一直沉默不語。他花盡了力氣,多方聯繫,但最終沒找到合適的骨髓配型供體。

    許暖不和他說話,在她看來是居心叵測的他,耽誤了小蝶的最佳治療時間。

    而莊毅,是因為許暖和孟古的那一晚,心存芥蒂,不能釋懷。

    於是,冷戰不可避免。

    秋風漸起,天已微涼。

    莊毅的腿已經好轉了許多,但是,常會隱隱作痛。

    那段日子,小蝶常常昏迷。

    她常常在昏迷中亂說話,可是每一句話都想刺刀一樣,刺在許暖的心裡。

    她說,姐姐我會不會死掉啊?

    她說,姐姐死掉會不會好疼啊?我好害怕……

    她說,姐姐,我好……好想媽媽啊……為什麼……同學們都有……媽媽……為什麼……我……沒有……小蝶好……想她……

    她說「沒有」兩個字的時候,聲音很微弱,可許暖的心卻跟撕裂了一樣,她只能緊緊地握住小蝶的手,眼淚不停的流,她說,小蝶,你不會死掉的,姐姐……不會讓你死掉的,小蝶。

    許暖說「姐姐」兩個字的時候,整個人跟掉入沸油里一樣。

    小蝶輕輕的抓住她的手,那麼懂事,想要為她擦眼淚,她說,姐姐,是不是我死掉了,就能到天堂見到……見到媽媽了……如果能見到媽媽……小蝶不怕……

    許暖的心徹底碎了。

    她給她帶來了生命,卻不能好好保護她,甚至,沒有讓她喊過自己一聲「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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