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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5:24 作者: 樂小米/紀偉娜
    他一提「小星星」,我又想自己焚。

    江寒和康天橋走後,胡冬朵說,天涯,你瞧,在江寒面前,你就跟個萬年小受似的,我看得都心痒痒想調戲,哎,不調戲你調戲誰!

    說完,她再次拍拍我的肩膀,說,天涯,別再loli了!拿出你的御姐氣勢來,剿滅這妖孽吧!

    62我何其期盼有一種歸屬感,榮rǔ與共。

    第二天,我和老歐見面的時候,老歐身邊跟了一重塑了金身的彌勒佛似的老太太,臉圓圓,眼咪咪,一派喜氣洋洋。

    我心下「咯噔」一下,心想,這一定是老歐傳說中那神一般存在的娘親!

    但我沒想到,更讓我「咯噔」的還在後頭----胡冬朵這個飛天大喇叭無意間把我今天要約會的事qíng告訴了康天橋,康天橋也是個無風都起làng的主兒,屁股都沒轉就告訴了江寒。

    我還在為老太太頭大,老歐已經將老太太送到我身邊,靦腆的一笑,說,小艾,這是我媽。

    我差點兒就跟著脫口而出一句,媽;好在我的嘴巴還比較嚴實,彆扭了一下後,我沖老太太笑,脆脆的喊了一聲,伯母。

    老太太大概是想孫子想瘋了,一笑,金光燦燦,於是,就說,這姑娘,嘴真甜,還喊什麼伯母,喊媽。

    說完,就拉住我的手,直直的退下手腕上的倆金鐲子往我手上戴,我當下尷尬的要死,老歐也忙阻止,說,媽,媽,咱不急!

    老太太被老歐拉到作為上,說,什麼急不急的,我看這姑娘就好,又白又嫩的,還是個大屁股,一定能生養。

    我尷尬至極。

    老歐沖我傻乎乎一笑,說,我媽吧,人老糊塗了。你,別別別不樂意啊。

    我看了看手腕上莫名奇妙多出來的金鐲子,心想,要是她見我一面就塞我倆描龍雕鳳的大金鐲子,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三次見她我都樂意啊。

    不過,財迷歸財迷,我還是將鐲子慢吞吞的從手腕上脫了下來,挺不捨得的還給老歐,說,沒事。

    沒想到,老歐更財迷,居然一點兒都不客氣,忙不迭的將金鐲子接過去,塞進自己口袋裡,我心下就想,還真難為他能花那麼多錢給胡巴來相親啊。

    突然,我覺得身後發冷。

    一種莫名的詭異感讓我渾身不舒服,只覺得有什麼特殊的東西直戳我眼珠子。

    我以為我眼睛花了,可是定睛一看,我就覺得自己的末日來臨了----江寒正抱著小童在旁邊,父慈子孝,那叫笑得一個百花齊放。

    小童一見我,立刻就揮舞著他的小肥手,江寒也不客氣,直接將小童放到地下,任他沖我跑來。

    小童一邊揮著小肥腿跑,一邊沖我喊「媽媽」。

    我的臉瞬間變綠,趁老歐還沒反應過來,奪門而出,說,我我去下洗手間。

    小童見我閃開,跑到一半就停了下來,迷茫著小臉;江寒連忙上前,抱起小童,對愣在一旁的老歐笑笑,說,小孩子,認錯了。

    然後他對小童說,小童乖,那不是媽媽,媽媽的屁股沒有那麼大。

    說完,他就抱著小童緩步走向洗手間去。

    我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他正抱著小童在門前對著我微笑,說,喲,看不出來啊。顧大qíng郎一結婚,你就立馬給自己弄了一土財主啊,這心胸廣博的,可真夠海納百川,葷素不忌啊。紅十字會都沒你這麼博愛!

    我瞪了他一眼,說,你明知道我不是在約會!我是在幫朋友!

    江寒就冷笑,避開小童,靠近我的耳邊,說,我當然知道!你要真給我戴綠帽子,我非殺了你。

    我說,神經病!

    江寒說,你去跟你那神奇的朋友辭了這差事,我可不想每天被康天橋他們提醒「綠雲繞頂」。

    我剛要反駁,他就沉下臉來,說,你要在去見那金胖子,我就抱著小童去告訴他,跟他相親的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拋夫棄子啊!蛇蠍心腸啊,要不得的呀。你朋友讓你做的這單生意,橫豎得完蛋,你就選擇完蛋的方式吧。

    我無奈到家,只好給老歐打電話,說,自己不舒服,先走了。未等老歐反應過來,我就掛掉了電話,關機。

    我拿著關掉的手機衝著江寒晃,說,現在!你滿意了吧!

    江寒瞧都不瞧我,抱著小童就走,一邊走一邊還晃,說,小童,快長大,將來給你說個大屁股的媳婦,好生養。

    說完,生怕我不知道他是在擠兌我,還回頭沖我百媚一笑。

    我垂頭喪氣的回家之後,胡冬朵一臉欣喜,她抱住我說,天涯,我找到工作了!那馬小卓終於被我攻陷了!

    我先吃了一驚,然後打起jīng神來恭喜她,也恭喜自己,終於不要再養著她混吃混喝了。

    馬小卓拒絕了她兩次,這次不知道是中邪了,還是怎麼著,終於同意了胡冬朵去他那裡工作,其實胡冬朵倒也不是找不到工作,大概一來為了和夏桐一起,二來是跟馬小卓卯上了。

    我恭喜她的時候,根本就沒想到,做編輯,她可比夏桐「黑心黑肺」多了,夏桐是血滴子,她就是絞ròu機。

    從此之後,我將會走上被她摧殘的文學道路,她將拼進此生之所學,用以對你的自信以及稿子進行毀滅xing的打擊、打擊再打擊。

    夏桐是鼓勵型的編輯,稿子無論你寫了什麼,她雖然不會改動半個字,但一定都會表揚你是天才;而胡冬朵就是個碎紙機,你寫的每份稿件,當你沾沾自喜的時候,她卻基本上都會sayno!然後,提出很多你想毀滅了她、她也想毀滅了你的意見,最後大功告成之日,你又不得不感激與她的認真。

    總之,這兩個人,在我寫字的小道路上,是恩師一般的存在。

    一個永遠篤定你的能力,不遺餘力的給你打氣,給了你無可想像的自信和勇氣,永遠不會輕易放棄;一個不停的刺激你,讓你永遠不敢驕傲,不敢自滿,永遠希望寫出最好的東西,只為了取悅她,得到她一句肯定。

    當然,有一天,我遇見了另一個人,她如同夏桐和胡冬朵的完美結合,既給了你楊帆破làng的驕傲,又可以給你行之有效的建議----

    不久的將來,我們將會有第一次合作,遺憾的是新書在一片新讀者群的異議聲之中,讓我覺得辜負她的期望;她卻很淡定的告訴我,別去在意,做好自己。

    一直以來,我都有種孤軍奮戰的悲涼感,成功了,給你讚揚給你鼓掌;失敗了,是你能力不行。我何其期盼有一種歸屬感,榮rǔ與共;我希望成功和失敗都是「我們」的事,而不是遠遠旁觀者,客氣的看「我」成功或失敗。

    海南島一直說我太理想化,將一些商業的東西滲入了太多個人感qíng。

    他說,當你做到工作是工作,感qíng是感qíng的時候,你就不會這麼患得患失。

    那一次,在我損害了她的收益的qíng況之下,她的話卻讓我有了一種同甘共苦的感覺,第一次,我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而是有人肯陪我成功和失敗,而不是看我成功或失敗。

    她就是杜雅禮。

    而最終,我卻辜負了她。

    這諸多遺憾,都是後話。

    63愛qíng讓我們小心翼翼如人門下走狗,夾著尾巴,仰人鼻息。

    胡冬朵做編輯不久,我們開了一小喜宴,幾個人吃了頓熱鬧的飯,但夏桐能沒來。

    飯桌上,小瓷看海南島的眼神兒依舊是巴巴兒的,跟只小狗似的;我突然鼻子一酸,是的,我想起了顧朗,愛qíng讓我們小心翼翼如人門下走狗,夾著尾巴,仰人鼻息。

    前幾天,小瓷十七歲生日。

    小丫頭喝的大醉,滿臉通紅的跑到海南島房裡,抱起海南島就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說,我喜歡你那麼久了,你為什麼就肯不喜歡我啊?我不是小孩子了,求求你喜歡我啊。求求你了……

    當時我們一堆人都在看海南島電腦里旅遊拍回來的照片,小瓷就像個任xing的孩子,不管不顧。

    海南島很尷尬,試圖推開她,安撫她讓她回房好好睡覺。

    可小瓷卻一把就把自己的衣服給脫了,一邊脫,一邊哭,稚嫩的小臉上淚痕讓人不忍看,她說,我的背上都刻著你的名字了啊,你為什麼就不肯喜歡我啊……

    少女單薄而柔美的身體,刺入肌理的愛與名字----

    你為什麼就不肯喜歡我啊?

    是啊,我也多麼想這麼問問顧朗,你為什麼就不肯喜歡我呢?

    我不再年少,所以不會再如小瓷一樣偏激,我懂得了閃躲,懂得了避諱,懂得了不qiáng求,可是,我多麼想不懂事不閃躲如小瓷一樣,年少輕狂的凜冽一次。

    年輕的小瓷,讓我想起了年少時的自己。

    倔qiáng而執著的愛著。

    就這樣,年華遠去的時候,我們只能在別人的故事裡,回顧自己年少時的愛qíng。

    我們吃過了胡冬朵的喜宴後,海南島就把小瓷推回了家,也不管小姑娘的眼神幽怨的跟鶴頂紅似的,拉著我就跑出門逛步行街。

    我看著小瓷離開,就跟海南島說,老大,小瓷這丫頭也太可憐了,要不你也嘗試著喜歡一下她吧。其實,這小丫頭指不定不錯呢。

    海南島一把拍在我腦袋上,點了一根煙,說,死孩子!你以為你哥我是收容站啊,一會兒給我塞夏桐,一會兒給我塞小瓷。我也是人啊!我……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住了,目光閃爍不定起來。

    我吞吞舌頭說,老大,你真狠心,幸虧我英明啊,沒暗戀你,否則的話,估計比小瓷這丫頭還慘。

    海南島愣了一下,摸索了半天沒找到打火機,說,別、別在這裡跟我瞎扯!

    我憋了憋嘴,說,這哪算瞎扯,我實話實說唄,老大這麼風流天成,瀟灑倜儻的一神仙人物,多少女孩子看著眼紅啊,哈哈哈哈哈……

    海南島就這樣怔怔的看著我拍馬屁,半晌,他嘆了口氣,踹了我一腳,說,不聽你死孩子叨叨了!滾,逛街去!給你去南門口買臭豆腐吃!吃貨!都多大一人了,就整天知道吃吃吃,哎----

    我做了鬼臉,就在他屁股後面顛兒顛兒的跟著。

    從青島,到長沙。

    從十三歲,到二十三歲。

    在海南島身後顛兒顛兒的跟著,一直是定格在歲月里的畫面,只是,畫面里的人,一天天的長大;或許,以後還會一天天的老去。

    時光啊,就這樣,在我跟在你身後顛兒顛兒的走著走著,就變老了。

    最後我們和海南島去坡子街,吃完了香辣魷魚,吃夠了臭豆腐,就滾著圓肚子去了平和堂,我說,今晚我得多奢侈一下,慶祝自己終於可以一人賺錢一人花。胡冬朵萬歲!馬小卓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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