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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5:24 作者: 樂小米/紀偉娜
電視中演了些什麼,我全然沒看進去,只看到盈盈晃晃的人影,如同浮生之中掙扎的芸芸眾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胡冬朵跑起來去廁所,她穿著睡衣,睡眼朦朧的模樣,一看我,嚇了一跳,說,怎麼了?
我抱著抱枕,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嘆氣,說,我想離婚,可,很棘手。
胡冬朵說,哦。然後頭也不回就去了廁所。
當她從廁所里出來,就像加滿了血的戰神金剛一樣,撲到了沙發上。她說,給你說個簡單的方法,把江寒謀殺了,你就自由了哈哈。
我一抖,說,大半夜的,別開這種玩笑。
胡冬朵就將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說,是啊,得離婚。就算不是為了顧朗,為了自己,這婚也得離啊。當然,你就是為了他也沒用,他都是要結婚的人了。
顧朗要結婚了。
我突然想起這個事qíng,我都給忘記了,他要結婚了。
大概是心疼到有些麻木了,就開始刻意讓自己去遺忘掉,否則,得多難受啊,每天抱著冰冷的現實,太痛苦了。
愛了十年,終究,一無所有。
胡冬朵這個剜人心的貨,哪壺不開提哪壺。
胡冬朵說,你瞧吧,江寒沒事,人家離婚了也是鑽石王老五啊,年紀再大,照樣找個水靈的妹子。男人拖一年是一年,拖兩年是兩年;女人拖久了可就是拖一輩子,拖不起的。所以,天涯,不能他想玩遊戲,咱也跟著玩,咱們奉陪不起的。
我點點頭,是啊,他的愛qíng和婚姻是我奉陪不起的。
胡冬朵眼珠子一轉,說,天涯,你這麼軟泡硬磨的也不見成效,還不如來招兒狠的!
狠的?我看著胡冬朵,期冀著下文。
胡冬朵趴在我耳朵上巴拉巴拉了一堆,我聽得冷汗直流,不停搖頭,我臉微微一紅,說,不行的!
胡冬朵看著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什麼行不行的,不管你做不做,你的人生履歷上都是逃不掉「離婚」兩字的結局了,所以,過程清白不清白都沒用的,反正結局已經是烏漆墨黑了。矜持是沒用的,妹坨。你好好想想。
我看著胡冬朵,一臉幽怨,說,讓我再想想吧。
第二天,我給江寒打電話,開門見山,我說,我要離婚。
江寒漫不經心,說,哦?顧大qíng郎拋妻棄子跟你求婚了?
我撇嘴,說,人家不像你,沒孩子!別說這些沒用的,你一年前就答應過我的,等你回國就一定跟我離婚。
江寒冷哼了一句,說,是啊,我是說回國就跟你離婚啊,但我沒說回國之後一周內還是十年內啊。
我說,你去死吧!
江寒說,我死了,你也得給我立碑上書「亡夫」二字!艾天涯,我們倆這輩子生生死死、死死生生都牽扯不清了,認命吧。你瞧,我條件這麼好的鑽石男人都認命了。
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冬朵在一旁冷眼相看,說,我就說,他不痛不癢的,就跟逗你玩兒似的,得趣兒的很,離婚個毛線啊。拜託,有點智商吧,不會懷孕的!
我卻依舊不肯甘心。
第二天,我給江寒打了電話,邀請他去喜來登吃大餐。這已經是我能想到的最豪華的地方了,我攥住我的銀行卡打得電話。
江寒在電話里,先是很吃驚,然後,他表示盛qíng難卻的話,他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不過,剛回國有很多業務jiāo接,他人在北京,暫時回不來。
我立刻無比殷勤的說,那我去北京請你吃就是了。
我一邊說這話,一邊為自己的錢包內心默默血流成河,機票啊,酒店啊,媽的,這個禍害啊。
江寒一愣,笑,你別這麼熱qíng,我都不好意思了。一個周后,我回長沙。
我一聽,連忙感恩戴德,我說,好的,那你多注意身體,不要太累。
說完這話,我自己都愣了。
海南島總說我愛口是心非,那我就當這是我的口是心非吧。
江寒也一愣,說,喔?
掛電話之前,他說,你有時間的話,就去我那裡看看小童,小傢伙想你了,總是……找媽媽。
掛斷電話的時候,我愣了很久。
這個男人,總會讓我失神;可是,我卻無比清楚,就如胡冬朵所說,他的愛qíng和婚姻,我奉陪不起。
記得很久之前,看一個婚戀欄目。
講的是一對男女朋友要結婚了,但是房子是男人前女友照顧裝修的,並且,兩人在裡面同居了很久;現在的男人,要和新女友結婚了,但是新女友很介意這個房子曾經是他和前女友的愛巢,想要換掉這套房子,重新買一套。
而男人卻認為,女人這是多此一舉,且會再添花費。
於是,兩個人就鬧了矛盾,在電視上,當著全國觀眾的面,希望專家給予調節。
有一位男專家一向言辭犀利,他問女人,如果這是一個王子的城堡,曾經住過王子的前女友,你也會要求他重新推掉這個城堡重建嗎?
女人被問的愣住了。
男專家很是洋洋得意,說,估計是個女人都會欣喜若狂的住進城堡里,才不會管城堡里曾否住過王子的幾任舊愛呢。
道理看似是這麼個道理,可是這個男專家忘記了,自己是向一個普通女人發問,世界上我們這般多少平凡普通的女人,所能匹及的往往是平凡普通的男人,一餐一飯,平淡忙碌一生。
很顯然,他應該將這個問題問向真正可以嫁給王子的公主才對。
一個父親也是國王的女子,一個與王子站在對等平台上的女人,從小驕傲高貴的生活著,要求重修一座宮殿算得了什麼?
她匹配得起。
而且,那位男xing專家顯然不是王子,對於他和我等惶惶凡人來說,換一套房子就跟換命似的,何況一套城堡呢?
但世界上不乏拱手河山只待美人一笑的帝王,何況一座宮殿城堡而已----男人提供得起時,你就是重建城堡也是qíng理之中;提供不起時,就是換套住房都是自私自利。
同理,也適用於網絡上整日討論的所謂女人物質虛榮的問題----男人提供得起時,你每天花十萬,你都是小百合乖貓貓;提供不起時,你多花一百塊,也是不可饒恕的物質女。說到底,女人是否物質,不在於她是多銷金,而在於她的愛qíng中的對手----那個男人,是否提供得起。
所以,愛qíng,不僅講究門當戶對,也講究棋逢對手。
很顯然,我不是江寒愛qíng和婚姻中的對手。
59它是滿天星辰里,最懂我的那顆星。
不出一個周,我的對手就從北京回到了長沙,衣衫熨帖的翩然而至,接受了我的宴請。
席間,點餐的時候,我不停的盯著餐單默默祈禱,請點便宜點兒的吧。不要喝酒,不要喝酒。但明面上,我卻笑的陽光燦爛,說,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吧。別客氣,我請客。
江寒噙笑,眼底下是桃花yù染讓人láng血沸騰之色,他點頭,說,隨便點一點兒就好,我不是很餓。
於是,這個不是很餓的人果然簡單的點了餐,雖然小貴,但咬牙也付得起;可是末了,他不簡單的要了一瓶葡萄酒。
他問侍者,latour有嗎?
侍者說,店裡只有兩瓶,被客人定了。我們還珍藏了一瓶羅曼尼-康帝,一瓶CabernetSauvignon客人可以考慮一下,都是上佳,口感都很醇正。
江寒不動聲色的瞟了我一眼,看著酒單默念了一下,似乎是在給我報價似的沉吟著,五萬八,六萬八,那就先開一瓶CabernetSauvignon吧。
當時我就血直衝大腦、直想縱身撲過去求他喝我的血算了。
江寒點完餐,很隨意的用餐巾擦了擦手,看了我一眼,說,咿,你今天氣色不錯嘛,小臉蛋紅撲撲的。
我內疚依舊糾結著那瓶聽不懂名字的葡萄酒,yù哭無淚的看了他一眼,一字一血,酒不醉人人自醉,哎。
侍者將酒拿上來給江寒看,江寒說,替我們打開,醒好。
我立刻又衝動了,依舊想撲過去滿地打滾的求他喝我的血算了。
但是我還是忍住了,只是激動著、卻又眼巴巴的看著那侍者彬彬有禮的走開。
江寒看了看我,小眉毛挑的那叫一個勾人心神,說,你今天好像很激動?不至於這麼想我吧,見到我就激動成這樣子。
我心想,你妹啊,刷光了你卡里的錢你也激動好吧;哎,我妹的,請他吃什麼大餐啊,早知道去錢糧湖吃土鴨也能說話啊。
席間,江寒接過幾個電話,似乎都與工作有關,很忙碌的樣子,每次都欠身對我說抱歉。我突然覺得這個男人一本正經的工作時,哪怕saysorry的模樣,居然出奇的迷人。
最後,他gān脆把手機關機了。
我低頭。
他抿了一口紅酒,燈光下,唇齒間留了一抹紅,跟只美艷的吸血鬼似的,他看了看四周,沖我笑笑,說,你請我到這裡吃飯,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我仰頭,將紅酒狠狠吞下----一來,是為自己壯膽;二來,我想多喝一些,因為我買單啊,得喝夠本啊!
最終,我在江寒的目視下,一杯一杯豪飲,我看著空了的酒瓶和潷酒器,終於覺得喝夠了本兒。
江寒看著我,一臉狐疑;正在我暗喜自己無比英明的時候,誰知江寒喊來了侍者,說了一句,將那瓶羅曼尼也拿來吧,給我們醒好。
我差點兒就嚎叫著撲了侍者身上去,求他把我醒好給江寒端上來喝算了。
江寒沖我笑笑,一副體貼的模樣,說,難得,你也愛葡萄酒。
我心裡狂奔著千萬頭糙泥馬在咆哮啊,我都不知道江寒是不是在故意整我,你說我千辛萬苦的碼字容易嗎我?!沒靈感憋不出qíng節的時候跟偷了編輯十萬塊錢似的躲著,跟只抑鬱的蝸牛似的,手機關機、qq不在線,內疚到內傷吧還得跑上去看看編輯的簽名改沒改成「艾天涯你去死吧」那時候多想自己是只牛啊,吃了糙隨便擠擠都是奶;然後眼睜睜看著別的作者一天三萬字,自己卻每天揉不出一千字真想自戕了算完;不容易文思尿崩了,男主角卻在八萬字後才出場,跟個醬油男似的,編輯跟大灰láng似的抱著你,你以為你在寫紅樓夢啊;終於摧殘了編輯也摧殘了自己完成了故事,還防不住就被不良出版商盜版;更難得的是有讀者買了盜版書之後,對著你罵,你寫的是shi。
「我多想捧著玻璃心求他們買本正版為我的收入貢獻3塊錢後,再指著我的鼻子開罵也好」----這話是蘇輕繁的名言,我盜用的。此名言,還有後半句----「你就是施捨乞丐幾塊錢也不會追著罵吧,更可恨的是乞丐的收了三塊錢也不必苦巴巴的jiāo稅啊!當寫手真是苦毛線的差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