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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4:36 作者: 夏茗悠
    溪川在心裡暗暗「嘁」了一聲。這人還真是……連說「對不起」都那麼高姿態。

    「可是……」

    可是?喂,這道歉也太短暫了吧?

    「可是我認為,你犯的也不是小錯。我和你不是qíng侶,是工作夥伴,這點你必須認清。你和李承澤和軒轅轍怎麼鬧彆扭、怎麼耍脾氣都不為過,因為那是生活。如果你把這種任xing的態度帶到工作里就不行,你是個成年人,應該有責任意識和職業cao守,不能從容自己的幼稚病。先不討論你----『因為討厭父親,所以拒絕和像父親的人進行工作上的溝通與合作』----那種怪異思維的合理xing。首先就不該把私人qíng緒帶到工作中來。」

    溪川沉默半晌,「我真的有那麼差勁嗎?」

    「只是一般差勁。」

    「原來當時說不滿足是這個意思,做我的經紀人感覺很棘手吧,如果是像明櫻那樣的……」

    「季明櫻那種像太陽一樣的女孩是不需要經紀人的。」景添立刻打斷她。

    「哦……」

    過了好一會兒,溪川才又開口:「那個,我也可以提個意見嗎?」

    景添回頭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說。

    「你應該偶爾也表揚我一下。」溪川表qíng有點不太自然,咽著口水,眼睛看向鞋尖,「如果是工作夥伴的話至少也應該平等一點,工作夥伴不是也有那種互相鼓勵合作得很默契的嗎?我知道你很qiáng我很弱,但是,你那麼qiáng還那麼驕傲,連正眼瞧我都不瞧,一句好話也沒有。真是……非常打擊人。」

    「我剛才都表揚你了。」

    「哪有?」

    「我說季明櫻是太陽一樣的女孩。」

    「哈啊?」那和表揚我有什麼關係。

    景添面無表qíng地闡述自己的邏輯:「離太陽那麼近翅膀都沒有化掉,說明不是蠟做的,你還能飛到這麼高,不是很優秀嗎?」

    溪川愣了長長的幾秒,差點背過氣去,做了一次深呼吸,自己撫著自己胸口,碎碎念著:「不要把私人qíng緒帶到工作中不要把私人qíng緒帶到工作中不能把……我說,大叔,我能不能缺席那個頒獎禮以示對你的抗議?」

    [七]

    臨到年關,娛樂圈也是紛紛擾擾亂糟糟一團。

    明櫻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上網也沒有看電視娛樂新聞,消息相對閉塞,以至於在某次採訪時被問起「請問你對最近的藝人自殺事件有什麼看法」時當場愣住。

    「怎麼,您竟沒聽說?」

    記者微蹩了眉,頗感意外,讓攝影師關了攝影機。「最初是從網上鬧起來的,可真是沸沸揚揚啊。而且矛頭還……指向您呢。」

    「指向我?」

    「是大楓娛樂旗下的一個新人,剛出了第一張專輯,因為銷量很不理想,出道就遭冷遇,想不開,前幾天從公司宿舍的十三樓跳下來自殺了。」

    「和我有什麼牽連?」明櫻毫不動容,冷冷地問。

    「那張專輯和您的jīng選專輯同時上市。您和大楓旗下的邱盈盈兩張jīng選專輯不是競爭異常激烈嗎?網友都說這是惡xing競爭,死去的新人就是惡xing競爭的犧牲品。」

    明櫻不緊不慢地取過咖啡杯抿了一口,反駁道:「可邱盈盈不是也有份嗎?怎麼我就成了靶心?」

    「邱盈盈本身就是大楓娛樂的嘛,相比起來百里和大楓又是競爭公司,您這就構成某種意義上的雙重競爭了。而且您又是這場競爭的勝利者,自然就成了眾矢之的。哎,都說是『網絡bào民』,您也看開點,他們自己生活不順利或者壓力大就四處找發泄,不會就事論事,還翻出您從大楓轉會YXC、從YXC轉會百里娛樂的那些陳年舊帳。」

    「我不會太受影響的,反正我的anti-fan軍團一向聲勢浩大,早習慣了。您開機吧,我可以發表見解了。對了,那一人叫什麼來著。「

    「叫時笙莜。時間的時,笙簫的笙,糙字頭的莜。」

    「什麼?」明櫻震驚得失手碰翻了面前的咖啡杯。

    記者也嚇了一跳,立刻站起來,「您沒燙著吧?」

    明櫻卻完全已經失去了知覺,愣愣地確認道:「是大楓娛樂的時笙莜?」

    「是的,是時笙莜。您認識嗎?」

    緊緊咬著下唇,眼眶迅速泛起一圈紅。

    ----真想成為姐姐這樣的人。

    ----我們全家都知道明櫻姐姐以前幫過我很多忙。練習生的時候姐姐和我住在一個寢室,都是姐姐在照顧我。

    ----從14歲獲獎以後就進入大楓做練習生,到現在已經三年了還沒出道,雖說16歲,但四五年都沒機會的練習生還真沒見過,有時候我都懷疑公司是不是放棄我了。

    ----我可急死了。

    八]

    妹妹一樣的後輩。

    那麼多鋪天蓋地的溫馨jiāo集,再也無法裝作事不關己。

    難以抑制的qíng緒不停地在胸腔里涌,躲在盥洗室看著自己蒼白的臉,眼睛像壞了閘門的水龍頭。

    不是真的冷血。

    「想不開,前幾天從公司宿舍的十三樓跳下來自殺了。」

    這是鞭笞在五臟六腑上的鮮明指責。

    [九]

    溪川打來電話猶猶豫豫地再提起那名字,明櫻哽咽的喉嚨里久久地發不出聲音。

    對溪川來說與那女孩只有吃過一頓飯的jiāo集,明櫻的心痛她也不能完全體會,所以沒多傾訴,單音節地對答後掛了電話。

    一個人站在黑暗的屋內看馬路上燈火明滅,手裡無意識地拗著剛喝過的罐裝飲料的拉環,直到左手似乎有什麼液體流過,低頭看才發現是一點血。已經失去了痛感。

    決定復仇的那一天不是就早有心理準備了嗎?

    可是無辜的年輕的生命成了犧牲品,還能狠下心繼續嗎?

    義無反顧,繼續嗎?

    [十]

    岑時將離婚協議書放在林慧面前,「簽字吧。」不願哪怕再和她多說一句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非要為了那個女人走到這步田地嗎?她是個騙子,她懷的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能這麼冷酷無qíng?為了那樣一個騙子拋棄自己的結髮妻子?」林慧越說越憤懣。

    岑時用淡淡的目光看她。

    「就算沒有她沒有孩子,我也不想再和你過下去。」

    林慧微怔,冷笑起來,「婚姻是你一個人的事嗎?你不想過下去就不過了?你也不想想,我有那麼容易讓你和趙茜茜稱心如意嗎?我告訴你,岑時,我是絕對不會簽字的!就算你跪下來求我我也不可能簽字。」

    「你這樣有意思嗎?」

    「我覺得有意思。你當然會覺得沒意思了?因為你已經在外面有意思夠了!我以為我從來不知道你在外面的那些骯髒事?你有幾個女人我比你心裡還有數!你知道這些年我內心有多痛苦嗎?」

    「既然這樣……」

    「正因為這樣,我才不能讓你甩開我一個人快活!無論如何,我還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你休想把外面的野女人帶進家門。」

    「林慧,我們夫妻一場,我不想和你上法院。」

    「我也不想。」林慧盯著岑時,咬牙切齒地抓起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撕成兩半,相疊,再撕成兩半。

    挑戰似的。

    [十一]

    百里玲從車上下來,見林慧等在家門口,頓了兩秒,面無表qíng地從她跟前經過。

    「媽媽……」

    百里玲在門口按下密碼,等到門開了,也沒請林慧進家裡,扔下一句:「你還有臉來見我?」

    林慧見她沒有絕qíng地把門關上,跟了進去,「媽媽,我知道我錯了,可是岑時也有錯不是嗎?以後他怎麼花心我也不會管,我只是不想離婚,離婚對大家都沒有好處,岑時他是百里娛樂的社長,社長拋棄原配妻子另尋新歡,公司名譽也會受損。媽媽……」

    「你別『媽媽媽媽』的叫那麼親熱,我不是你媽,是你婆婆。你差點害得我們百里家絕後,這麼狠毒的女人怎麼能留?當初你和岑時結婚我就沒投過贊成票,我到現在為止還想不通他怎麼會看上你這種女人?要家世沒家世要品德沒品德,一副窮酸苦命克夫相,還想當社長夫人!哼----真是好笑到極點了。事qíng都鬧到這步田地你還好意思賴在百里家,什麼『他怎麼花心我也不會管』,說得倒好聽,這像是對待丈夫的態度嗎?你既然不那麼在乎他就說明你不愛他,又不存在『有孩子要看在孩子的份上』,明明不愛他還要賴在他身邊不是盯上他的錢和地位是盯上了什麼?」百里玲停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等著她,「別來我這兒自討沒趣了。有你這樣的女人纏著他公司名譽才會不斷受損。你最好儘快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一分錢也別想拿到,立刻給我滾得遠遠的,越遠越好,好讓給我生孫子的準兒媳住進家裡。否則,我就讓岑時把你謀害他的證據全jiāo給公安局!」

    百里玲一氣說完,沒打算和她繼續多費口舌,轉身上了樓梯,第二重防盜門重重地關閉在林慧面前。

    林慧在台階下待了許久,最後捏緊拳頭,喃喃地自言自語道:「既然你們這麼無qíng,那大家就只有同歸於盡了。」

    [十二]

    入冬以來,服裝就深了一個色系,黑的灰的層層疊疊。

    明櫻無意中看見玻璃反she的自己,好像穿著喪服,大概是手裡捧著對比鮮明的百合花的緣故。

    為什麼非要送百合呢?

    明櫻突然覺得他們一定是故意的。

    拍雜誌圖的場所,每個人都yīn沉著臉埋頭做著準備工作,視線也不與這位主角接觸,仿佛看一眼都會沾上晦氣似的。甚至沒有一個人發出讓明櫻聽得見的聲音。

    如果自己穿著像喪服的話,那麼用「殯儀館」或「墓地」來形容眼下這個環境就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都顯得匹配了。

    [十三]

    網上流言蜚語的攻擊正以如火如荼之時迅速蔓延,幾乎是一夜之間,明櫻變成了眾人口中「世界上最歹毒的女人」。

    明櫻幾乎不開電腦,也不接受媒體採訪,儘量使自己免受gān擾,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股anti大cháo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愈演愈烈,一些商家已經考慮不再讓明櫻代言自己的產品,另一些則還在持觀望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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