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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4:27 作者: 夏茗悠
    列車緩慢啟動,風景在扶杆與人頭的fèng隙間艱難地奔跑。依然是那對高中生qíng侶,現在正站在距離自己兩米開外的地方,男生右手提著紅色[福哇txt會員整理,定期更新請關注www.FvaL.cn]的禮物袋,左手拉住頭頂的吊環把女生護在胸前。

    擁擠車廂里的窄小空間是男生為女生用心開拓的一個世界,令人動容。

    曾經,自己也是一個人的全部,曾經那個人也是自己全部的世界,然而這種孤注一擲的維繫已經飄搖得非常遠,幾乎是視線所不能抵達。

    在如今自己的真實視線里,連鮮艷的聖誕紅也被罩上了一層不由分說的墨跡。

    儘管被「從前」反襯得黯然失色,現實卻依然在繼續,猶如列車的軌道不會為誰變更路線,更何況這是自己心甘qíng願選擇的路線。

    明櫻低著頭,將額頭頂在扶手上,從繁雜的噪音中辨出不遠處女生們的竊竊私語,低念著「Luna」兩個簡單的音節,似乎是認出了自己卻又不敢確認。因為感到被前所未有的疲憊包裹,明櫻第一次無視fans的存在,直到下車也沒有抬頭。

    藥片以及一系列身體和jīng神上的攻擊,如果真的是那個人所為,那麼,可能xing有兩種。

    一種是受人指使。面對那樣狠毒的對手,如果她已經開始覺察自己的身份,明櫻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活多久。

    而另一種是單純的嫉妒。

    無論是怎樣的初衷,都指向同一個結論----

    背叛。

    [十三]

    原來光線也能像刀片一樣鋒利。

    本著好意除去腦袋裡的懷疑,只想給溪川一個驚喜。為她買的聖誕禮物,藏在哪裡好呢?在為這種小事傷腦筋,好像回到了單純的學生時代。

    反覆斟酌決定拉開chuáng頭櫃的抽屜,看見的東西卻讓自己定定地蹲著,愕然,半天無法動彈。

    血液已經無法回流向心臟。

    這個房間也有霓虹投she進來,不是在天花板上。

    光線切過窗欞,往木製的紋理上切割,像刀片一樣鋒利。

    現實與想像吻合為一體。

    明櫻扶住chuáng沿的手喪失了氣力。癱坐在地上,即使親眼所見也無法相信。

    她好像看見一扇門在自己面前被無qíng關上。其實門外原本就沒有可以通行的道路,只是自己一廂qíng願地想像溫暖的所在而已。

    不安。惶恐。憤怒。接踵而至。

    被背叛的感覺真實地降臨。

    在彩色光線有節律的切分下,抽屜里散落的白色藥片一目了然。

    是什麼刺傷了眼睛?

    又是什麼刺穿了心?

    第16節:聲息○第三話(1)

    聲息○第三話

    [一]

    我們每個人都隱藏了另一個自己。

    有些戴上冷漠絕qíng的面具去拒絕無法面對的人、另一些假作歡顏去埋葬無法遺忘的記憶。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隱藏得滴水不漏。發現蛛絲馬跡的往往是身邊最親密的人。親密得站在同一片屋檐下,或者同一個舞台上,呼吸著相同質感的空氣,聽見相同頻率的聲息。

    從沒想過,如果她看見自己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另一半,會做出什麼反應。

    人與人的內心,其實並沒有表面距離這樣接近。

    在發現那個隱藏的溪川之後,明櫻決定關上抽屜,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有件事必須確認。

    [二]

    12月24日,平安夜。因為要參加迷醉巡迴演唱會的友qíng演出,所以自然是和溪川一起度過,在後台等待出場時jiāo換禮物。明櫻把寶麗萊相機當面jiāo給溪川,她欣喜得不得了,當下拿來對後台工作人員一陣狂拍,毫不吝惜7塊錢一張的膠片。

    與此同時,明櫻拆開溪川送的禮物。

    「總看你戴同一款手錶,也不配衣服,所以挑了這個。」溪川解釋道。

    的確是jīng致又有個xing的時裝表,明櫻領qíng地在右手上試戴,鑽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溪川是小女生個xing,立刻像得了表揚似的心滿意足,乖乖跟造型師去一旁補妝。

    明櫻粲然一笑,將右手的新表摘下放回盒裡。

    溪川沒有注意到明櫻始終沒有將左手的手錶摘下,即使試戴新表也是另一隻手。

    此時LIVE已接近尾聲,身在後台的明櫻也能感受到外面驚天動地的狂cháo,氣氛立刻較先前上漲了不少,歡呼聲幾近沸點。持續兩個多小時的LIVE,fans不僅沒有疲倦,反而越來越qíng緒高漲。

    主唱Brandy

    的SOLO,全場像是凝固成琥珀,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好的嗓音有懾人心魂的魅力,明櫻在雜亂的後台找了把椅子坐下靜靜聽著外面的演唱,歌唱時沒有半點雜音,每段結束時尖叫像海làng漲cháo,Brandy對現場的控制遊刃有餘。

    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算是SEAL與迷醉首次同台演出。編導依歌曲氛圍把SEAL放在壓軸首位,是想先掀起驚濤駭làng,再在寧靜悠遠的淺吟中「平安」度過平安夜。

    現在看來至少是已經成功了一半。

    神遊的明櫻被工作人員催了準備,一回頭看見溪川在身旁,笑起來:「聽他們那麼qiáng,我倒突然有點緊張了。」

    溪川很輕地捏了一下明櫻的手,微笑·福·哇txt會員整理,定期更新請關注www.Fv·aL.cn著什麼也沒說。

    明櫻思維略微一滯,聽見外面響徹Whisky的聲音:「下面的這兩位嘉賓,我想大家已經猜到了,我們的好朋友----SEAL。」掀起的是全場近乎瘋狂的歡呼與尖叫。

    明櫻和溪川走了出去。Brandy把她們迎到舞台中央。

    Whisky繼續說到:「再給大家一個驚喜。大家都知道SEAL有一首關於聖誕的歌曲,是----」朝遠方伸出話筒。

    全場齊呼:「LastChristmas。」

    明櫻接過話:「對,這首Last

    Christmas是我和Seike的原創。為了慶祝迷醉天音全亞洲巡迴演唱會圓滿成功,也為了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我們將和迷醉天音合唱這首歌的中、英、法三個版本,希望大家喜歡----」尾音已經完全被喊叫和螢光棒的敲擊聲淹沒。

    鋼琴聲響起時,全場安靜下來。流水般的前奏過去後,所有人期待著明櫻的開唱。

    「LastChristmaswesaygoodbye…」

    雖然唱過無數遍,可是那時,明櫻還是在舞台上落下淚來。溪川當時只理所應當地認為應該是節日氛圍所致,更多更新關注蝸牛小說閱讀站絲毫沒考慮到反常之處。

    [三]

    為什麼呢?

    贏得了全世界的讚譽與寵愛,為什麼會在平安夜自己的歌聲中黯然落淚?連自己也不十分明白。

    潛意識中應該還是有不甘心的吧?

    假如。如果。倘若。

    有那麼多推翻過去的詞彙。隨便使用哪一種效力,真的回到三年前……

    我也是可以奢望幸福的嗎?

    有誰知道呢?

    明櫻拉住吊環獨自站在飛速奔跑的鐵皮箱裡的時候,突然感到苦苦遺忘的各種後悔bào漲上來,漫過了心臟。她埋下頭不能自已。

    「給我一個理由。」韓棕的哀求。而自己的回答只是絕qíng的「對不起」。「絕對不行。」母親的斬釘截鐵。而自己的回答是更加斬釘截鐵的「這一次,你們別想左右我」。「我已經退讓得太多,別再bī我。」是Mr.X的話,他最後的那一句「你從來沒有說過愛我」是更刻骨銘心的責備。而自己的回答是轉身後再不回頭。以及,那句自己永生不會忘記的----

    「不要讓我擔心隨時會失去你。」

    猶如從海洋深處看不見光線、聽不見聲音的地方漂浮上來,bào露在腥咸cháo濕的空氣中,那樣溫柔的聲線刺痛了淚腺,溫暖漫漲在心房的每處角落。耳畔激dàng過各種聲音,高樓間大風的呼嘯,親近的人在電話中的寬慰,地鐵里高中生qíng侶的私語,以及女學生們忐忑不安的激動,最後,只剩下她自己無聲的嗚咽。

    當初,自己又是怎麼回應這句溫柔至死的懇求?

    消失。

    即使會彼此傷害、彼此思念也要義無反顧地消失,把所有美好與不美好的記憶結印封存。

    雖然後悔,但如果時光倒流回到那個時候,還是會那樣做,沒有別的退路。

    即使被眩目的燈光和刺耳的歡呼聲包圍,在淚光中唱著寫給他的歌,看見他朝自己微笑·福·哇txt會員整理,定期更新請關注www.Fv·aL.cn,幻覺與現實找不到分水嶺,甚至朝他伸出手去,淚如雨下。即使如此,還是心知肚明,自己沒有退路。

    第17節:聲息○第三話(2)

    對他、對自己來說都有相同的體會,人群喧囂處最孤獨。

    平安夜後的凌晨,天色已微微泛白,曲終人散,明櫻感到太疲憊,沒有參加迷醉天音的慶功宴,道別了溪川獨自回住處。

    那天夜裡,她做了一個夢。

    從前的那個自己,還穿著簡單的高中制服,頭髮長至腰際。沒有痛苦的記憶,不知憂懼,暢懷地唱著歌。人群簇擁在台下,也是相同年紀的學生,他們把兩元錢一根的螢光棒搖成溫暖的海洋,喊出的名字是L-ETHER。

    身邊有自己喜歡的人和喜歡自己的人,以及最最親密的朋友。台下的人群中有為自己驕傲的父母。

    沒有悲傷,沒有絕望,沒有復仇。

    如果是那樣的結局,如果不是夢境,有多好。

    可現實是這樣殘酷。

    只能隱匿自己、封印過去。世界失去了原本的色彩,被調和成單調的黑白舊照。

    所有表qíng都被掩埋,所有光線都被消解。

    衝破重圍,亘古不變地環繞在自己身邊的只有----兩種聲息。

    [四]

    沒想到雖然是平安夜,藝術中心附近的pub卻都在凌晨四點散了場,想慶祝的大夥沒了去處,只好到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先買夜宵充飢。

    溪川咬著關東煮一直笑,Brandy好奇地問怎麼了。女生指指láng吞虎咽的迷醉其他成員們:「真是沒有偶像的風度啊。」

    「很落魄吧。」Brandy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

    「可是,我覺得很好。即使是藝人,平常也該生活得像個正常人才對。最討厭有些人不分場合裝大牌。」

    「我很好奇Luna平常是什麼樣的,她是真實的叛逆冷酷個xing還是只是被公司定位成這種風格?」

    「她在台上台下絕對是一樣的。」

    「可如果生活中也是那種個xing不會很……沒人qíng味嗎?」Brandy再口不擇言也不會太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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