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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4:15 作者: 夏茗悠
    「怎麼了?」

    「也沒jiāo往幾天,對方父母突然bī婚了,鬧得莫名其妙,最後到了不結婚就分手的地步。」

    夏秋順勢追問:「那你怎麼不結婚?」尹銘翔抬眼看她,用自然的語氣說:「沒辦法心裡愛著另一個人去結婚。」

    本來在場的都在嘻嘻哈哈,誰知來這麼一句深qíng的,一時都安靜了。

    夏秋愣了一秒,意識到他指的是自己,臉色陡然變了,說話也忘了婉轉,「我被求婚了」五個字脫口而出。

    接著臉色突變的換成尹銘翔。

    「什、什麼時候的事?」他四下掃視,幾個女生都面面相覷、yù言又止,看來都已知qíng,唯獨自己是個局外人,不由有些惱怒,追問到:「對象是誰?」

    王旗很尷尬,好像自己犯了錯,指著陳萱說:「陳萱的哥哥。」

    尹銘翔看向陳萱。

    「我也是年初二才聽我哥說的,事先……也不知道……」

    「為什麼唯獨不告訴我?」

    禾多趕緊接話:「怪我,我跟她說你剛和女朋友分手,qíng緒低落,讓她曬幸福時避開你。」

    這驢唇不對馬嘴的!尹銘翔一腔怒火沒地方出氣,也不顧面子了,當下就離席而去。

    赫連跟出門拉他,被他反嗆一句。

    「怎麼你也瞞著我?」

    「我哪兒知道?我也就比你早知道三十分鐘,就剛才聽說的。」赫連怕他不信,語氣中有點發誓賭咒的意思。

    男生盯著她誠懇的眼睛發了幾秒鐘的呆,終於接受了這個現實。怒火沒了,人就有點頹喪,生出哀怨:「都怪你,當初我要是立刻就去景德鎮,現在怎麼會節外生枝?」

    「我以為她一個人待在鄉下,誰知道陳驍會追過去?不過,你也別泄氣,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剛被陳驍追,又被求婚,難免頭腦發熱,可說到底她愛的人還是你,你們這麼多年的感qíng,陳驍比得上嗎?」

    尹銘翔長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她現在愛不愛我了。」

    「別這樣好嗎!你男的女的啊?這麼關鍵的時刻還有閒心嘰嘰歪歪,趕緊什麼都別想把夏秋先搶回來,搶回來了你和夏秋以後怎麼走是你們倆的事,現在打退堂鼓就沒有什麼以後了。」

    赫連一直算是夏秋和尹銘翔這對的忠實擁躉,從前只是單純覺得偶像劇般的qíng侶就該生活在偶像劇的世界中,現在又多了一點私心,她倒是覺得陳驍和自己才登對,和夏秋那樣的文藝女青年怎麼看怎麼不搭調。

    [五]

    雖然陳驍和尹銘翔一個是自己堂哥,一個是自己死黨,但陳萱這會兒可顧不上替夏秋做什麼決斷。聚會回家當晚,兩家母親的衝突終於到達白熱化狀態,陳萱媽媽平時一貫溫柔得體,也忍不住砸了杯子,為了安撫雙方qíng緒,陳萱只好跟著自己媽媽回了娘家,這一住就沒有回去的意思了。

    其間,丈夫只來看過一次,並沒敢說接她回去,看他的意思,似乎暫時隔離了陳萱和他媽媽反倒省了事,這讓陳萱涼了心。

    陳萱從小就是敢愛敢恨,一旦開始戀qíng,準是掏心掏肺,毫無保留地付出,但每傷一次心,就淡薄一點,感qíng慢慢淡了,戀qíng就變得可有可無,最後總是這樣散的。結婚以來,這是第一次傷心。

    傷心之處不在於婆婆怎樣無理取鬧,而是面對無理取鬧的婆婆,應該保護自己的人態度卻模稜兩可。

    四個月時終於做了排畸,孩子什麼問題也沒有,但戰爭並沒有結束,婆婆依舊不依不饒,陳萱也決定不去理會她了。

    天氣暖和起來,陳萱陪媽媽去香港購物,由於對孩子xing別好奇,順便就驗了血,知道是個女孩兒後,陳萱通知了丈夫。奇怪的是在此之後,婆婆的態度突然180度大轉彎,不僅隔三岔五打電話勸她回家住,而且經常開車來接陳萱下班,和之前那個歇斯底里要她打掉孩子的婆婆簡直判若兩人。

    起初陳萱覺得心裡毛毛的,猜測她是否只是改變了戰略,想把自己哄回家偷偷在飯菜里下打胎藥。時間一長又覺得不像是那麼回事。

    最後在一個雙休日,婆婆終於帶著給陳萱買的高級珠寶去了陳萱家,向陳萱媽媽道歉,要接她回家。陳萱還在疑惑,媽媽就已經應允下來,替她做主表示次日就搬回去。送走婆婆後,陳萱對媽媽有點惱:「你怎麼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又動什麼壞心眼?人家剛一道歉你就被騙了。」

    媽媽笑了起來:「怎麼還能害你?你還沒看出是怎麼回事?」

    不明白。從當初堅決要求打掉孩子就不明白,最近的態度轉變更不明白。陳萱搖了搖頭。

    「你懷的是女兒,她已經放心了。」

    「什麼意思?重女輕男?」

    「怕你的孩子成了長孫,基於這方面考慮,分家產時你老公多得一點而她自己親生兒子就要少得一點。如今確定了是個女孩,威脅警報就暫時解除了,就算你將來還想生二胎,她親生兒子也有機會趕在前面成家生個長孫。」

    原來如此。家業太大,這麼少少的幾個人也能為了私利暗自較上勁。她不僅不記恨丈夫,而且反倒有些同qíng了,他一心一意尊重繼母,可繼母還是對他多有保留。陳萱沒再堅持,順勢和他回去好好過日子,心卻沒有完全放下,新進門就折騰了如此一番,弄得心力jiāo瘁,以後還不知該如何相處下去。

    道阻且長。

    嫁給一個人就是嫁給他的家庭,但融入一個家庭談何容易。

    [六]

    與赫連不同,李禾多出身於工薪家庭,自己的生長過程中也沒有出現過奇蹟,走到今天,成為一個獨立女xing,有份令人羨慕的工作,全靠步步為營的努力。所以相對就沒那麼重感qíng。

    她倒沒有嫁入豪門的奢望,可是找一個家境比較富裕的人結婚,婚後過上無需掙扎在溫飽線上的小資生活,這在她看來並不是不能成就的,只要她動動腦筋認真計算,就不是幻想。至於感qíng,不能說完全不考慮,至少要排在理xing的計算之後。

    禾多自己是這麼打算的,也就順便替夏秋這麼打算了。

    尹銘翔總給人靠不住的感覺,太浮誇,太戲劇,太愛演,明明是真心,卻讓人不知所措。相比起來,陳驍是踏實的目標,不虛無,不縹緲,身邊有一個看得見的位置,這位置現在明確是留給夏秋的,真心待他就一定能得到真心的回報,這一生雖不波瀾壯闊卻也不會qíng變家散。在禾多的判斷中,陳驍才是合格人選。

    在這件事上展現的分歧,也許並不如表面所展示的那樣----赫連和禾多各執己見都想左右夏秋。更重要的是,從一開始她們已擁有的人生與所憧憬的人生都不同,有一天終於針鋒相對起來。

    「夏秋走之前,我們再一起吃頓飯吧?」赫連提議。

    「這次別叫尹銘翔了。」

    本來就是為了給他製造機會,怎麼能不叫他,赫連連忙說:「為什麼不叫?」

    「上次不歡而散你忘啦?」

    「上次不是因為他暫時沒接受突然打擊嗎?」

    「唉,本來也就是女生聚會,每次都叫上他gān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尹銘翔老糾纏夏秋,讓陳驍知道了也不好。」

    「什麼叫糾纏啊?凡事有先來後到,明明尹銘翔先和夏秋好,陳驍才是半路殺出的程咬金。」

    「談戀愛有什麼先來後到?各自使出十八般武藝,誰得了心就是贏了。」

    「是了,總有些人不擇手段。」

    不擇手段?聽起來和「十八般武藝」可不是一個xing質。

    「陳驍怎麼不擇手段了?不都是公平競爭嗎?」禾多還只是納悶,以為赫連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內幕。

    「哈,他那要算公平競爭,世界上就沒有第三者了。」

    「第三者?從何說起?」

    「人家兩人根本沒整理好感qíng,他就裝qíng聖無事獻殷勤。」

    禾多算是聽明白了,赫連這是找陳驍的茬,想著她和夏秋的關係沒有自己和夏秋關係好,但她和尹銘翔從小就是死黨,這時竟然無視夏秋的幸福,偏幫尹銘翔到這種地步。這已經不是陳驍尹銘翔二選一的問題了,她已經分明站在了夏秋的對立面。禾多生氣。

    「所以說,再好的人也經不住雙重標準的閒言碎語。有些人追自己喜歡的、沒主兒的姑娘,還被認定為第三者。有些人不顧自己是小四還是小五就那麼倒追過去,奇怪的是看別人時又能一秒鐘變聖母。」

    赫連被揭了短,有點惱羞成怒:「當然了,陳驍這點心機在有些人眼裡可是小兒科,否則有些人怎麼能一個富二代接一個富二代地jiāo往,個個都被她吃定?」

    兩人的弦外之音都被夏秋聽出。

    夏秋不希望她們為了自己當場翻臉,趕緊打岔道:「你們挑好樣式了嗎?沒挑好的話,gān脆三個人做一模一樣的指甲吧。」

    赫連與禾多各自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暫時安靜了。但幾乎能聽見彼此心中倒數計時的聲音。

    三,二,一。

    禾多雖然本來沒塗指甲油,但長期疏於保養,美甲師決定先給她拔拔倒刺做個簡單的手部護理,進度反而比需要卸除指甲油的赫連慢許多。中間隔著夏秋,赫連遠遠瞥見:「你平時手霜也不塗的嗎?」

    ----活得也太不jīng致了。

    「平時哪有那個閒工夫,都忙著談戀愛了嘛。」

    ----誰和你這個離婚棄婦一樣沒事gān。

    「真羨慕你,男朋友神經挺粗。林浩以前可注重這些了,我一周沒做美容沒做保養,他就給我充卡,催著我去。」

    ----你男友這種一點都不關心你的人,還不如林浩。

    「林浩是qíng場高手,幾個人能比啊。我家那位整天緊張兮兮的,就知道纏著我膩在一起,可不敢放我自己去玩。我出門一趟超過半小時他准要打電話問東問西,好像我會背著他劈腿似的,好笑嗎?」

    ----林浩一點不緊張你,自己還劈腿,自然巴不得打發你去做美容呢。

    「半小時都不放啊?那太誇張了!這麼大男子主義,難不成結了婚要把夫人鎖在家裡?」

    ----你就等著做唯唯諾諾的huáng臉婆吧,看你在家也沒有話語權。

    「哈哈,鎖在家裡倒不至於,他是比較黏我啦,我去哪裡他都喜歡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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