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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3:23 作者: 夏茗悠
「小靜還有姐姐?」趙玫感到黎靜穎越來越偏離自己原來認識的那個她了。
而程司的關注點有別於趙玫:「欸?走失?之前不是一直說是死了嗎?」
「是走失。」風間確定無疑地說。
「嘖嘖,這麼重要的事她怎麼又只告訴你不告訴我。」程司好像很不滿。
風間心想,恰恰相反,是我告訴黎靜穎的。
「現在關鍵不是這個問題。」夏樹cha進話來,「你們誰知道她家的具體地址?」
「我知道。」
「我也知道。」
趙玫和程司兩人還幼稚得像是在比拼什麼。
只有風間明白夏樹的意圖:「我去過兩次,她爸媽和她都不在家,她家女傭只說『全家過年以後就沒有回來』。按阿司說的,她爸明明在家長會那天就肯定回內地了,為什麼她家女傭要說謊,真是蹊蹺了。」
「……怪事。」夏樹也想不透。
「再這樣下去,該去警察局報案了。說不定全家被綁架……」程司又開始無厘頭天馬行空。
猜測和謠言雖然層出不窮,但終究還是沒有誰知道黎靜穎的去向。
黎靜穎不是班裡可有可無的人,她失蹤後,很多年級里布置下來的文藝活動都無人組織,班導最後指定了趙玫接管。
趙玫是這樣的女生,一旦讓她當女王,她立刻會大行其權栽培同黨排除異己,把整個班級搞得風生水起。一時間把易風間也拋諸腦後。
夏樹覺得這倒是也不錯,但不知為什麼,對黎靜穎的惦念,她竟比別人多一些。
(四)
很快,代文藝委員的一腔熱血就波及了親朋好友。
學校開放日有匯報演出,二年A班抽籤抽到難度最大的英語舞台劇,jīng簡節選版《羅密歐與朱麗葉》。趙玫的第一反應是夏樹演女主角。
「那你還不如直接掐死我。」夏樹不留餘地地拒絕。
但拒絕無效。
「連你都不支持我,我工作很難開展的啊。這能叫好朋友嗎?」
「等黎靜穎回來,你讓她演,她比較上得了台面。」
「誰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
說得也是。可夏樹雖然紅極一時,被周圍同學認為是班花級別的動人女生,但她從來沒有特別愛出風頭的階段,哪怕在人氣很高的時期也總喜歡做活動的幕後組織者,就像黎靜穎。
「你之前不還擔任過合唱指揮嗎?有什麼上不了台面的啊?」趙玫繼續遊說。
「那時候是為了和黎靜穎……」夏樹覺察到程司正從身邊跑過去,立刻收住了聲音。
「和她怎麼?」
確認男生已經跑出了聲音可接收的範圍,夏樹才繼續低聲說道:「和她較勁。」
「為什麼?」
為趙玫的友誼,為兩個那麼優秀的男生的關注或許還有曖昧,為她在班級甚至整個年級舉足輕重的位置。
很多時候,做一件事並不是因為發自內心想做一件事,而是為了讓別人做不成這件事。
很久以後再回想,會覺得當時的自己很幼稚。
夏樹搖頭淡淡地笑笑,不想再提。
「不管,反正我不管。你就是得演。」趙玫展開撒嬌耍賴攻勢。
「你自己怎麼不可以演?」
「我背不下那麼多英語台詞。」
原來主角是冤大頭。
夏樹被她纏得沒法寫作業。「扔硬幣決定吧。你輸了就乖乖去另找個背功好的。」
趙玫掏出一枚一元硬幣興致勃勃地問:「你選正面還是反面?數字是正面。」
「我選兩面。立起來算你贏。」
「怎麼能這樣!!」
「……」
直到班導進教室來布置作業,兩個女生還在進行拉鋸戰。程司在兩分鐘後才抱著籃球渾身冒著蒸汽地從後門跑進來,可還是被眼尖的班導逮了個正著。
「程司!你手裡什麼東西?」
男生把籃球往地上一扔,伸出手朝老師示意:「報告,是汗。」
第一二排的幾個小女生果然在笑。
班導懶得跟他再廢話,攤著一隻手勾了勾手指,男生只好嬉皮笑臉地把籃球送過去。
上一次警告他不准把籃球帶進教室是哪一天?夏樹突然想起是自己轉學進這個班的當天。回憶起來已經是那麼久遠的事。女生受此感想影響,撐著頭看著他一路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男生扁著嘴,一副平白受了欺負的樣子:「運氣太差。我都多久沒打籃球了!打一次被抓一次!」
趙玫回頭揭穿他:「扯淡!我都看過你好幾次僥倖沒被抓到。」
「你們這是gān嗎?拜神許願?」男生覺得兩個女生對面而坐,中間桌上除了一枚硬幣什麼都沒有的局面有點詭異。手在其間打了個晃,他把硬幣拿起來正反看看,也沒看出什麼端倪。
「在扔硬幣決定大事,你別搗亂。」趙玫站起來伸手去搶硬幣。
男生做了個假動作繞開她的手:「讓我也扔一下。」但他沒扔,而是在桌上轉起來,鬆手後問趙玫,「決定什麼大事?」
「舞台劇主角。」
「那還用得著扔硬幣,男主角風間,女主角夏樹。就這麼定了。」
趙玫眉開眼笑對夏樹說:「你看吧,民心所向。」
夏樹半天沒反應,瞠目結舌狀。趙玫以為她睜著眼睛睡著了,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她才冒出兩個字:「硬幣。」
倒是程司先驚呼出來:「嗷----居然立住了!」
不知是桌面凹凸不平還是真有那麼邪門,總之一直沒聽見硬幣躺倒的聲音,經由程司手轉出來的硬幣,最後立著靜止在了桌面上。
「哈哈,這也行!這下你賴不掉了。」當然,最開心的是趙玫。
夏樹充滿怨念地抬起頭問程司:「你是什麼掃把星轉世?」
托程司的福,夏樹整個星期除了繁重的課業還要背打斷打斷的英語台詞。風間不肯出演男主角,態度比夏樹堅決得多。趙玫根本拿他沒轍,最後只好轉移火力bī迫程司出演,夏樹秉著有仇必報的原則極力促成了這件事。
背得差不多了,兩個人就上課下課地隔著風間對台詞。趙玫來視察過幾次。。
放學回家路上,趙玫說,當時的場景十分詭異,感覺風間頭頂飄著烏雲。
夏樹笑了笑,沒放在心上。
過了幾天,真正排起戲來,因為兩位主角演得過於深qíng,跑龍套的同學每到抒qíng台詞講完就大肆起鬨,夏樹定力相對較qiáng,程司往往笑場,最後結局總是趙玫把帶頭起鬨的元兇揪出來追打一番,場面混亂的時間比有序的時間多。
夏樹點著趙玫的背影搖頭笑:「她哪有一點身為組織者的覺悟啊。」言下之意,班裡少了黎靜穎這主心骨還是不行。
「不過挺開心的啊,高三前最後的瘋狂。以後想玩都沒得玩了。」程司是這麼認為的。
夏樹看著他出神了。這樣的笑容,這樣的神qíng,這樣及時行樂的想法,全部和風間南轅北轍。兩個xing格迥然相異的人居然會是兄弟,肯定是母親xing格的遺傳成分更大,那麼是不是說程司媽媽偏婆媽,風間媽媽偏冷艷?想到這裡她突然笑起來。
實際上關於這件事她腦海里全是胡思亂想,沒有一個理xing思路。
選科方面,果然是程司選物理,趙玫遵從她媽媽的意願選了化學。風間和夏樹都選了歷史。還沒有分班,暫時施行著走班制。風間很有心,每次都先到歷史教室幫夏樹占好座。有一次借著鄰座的機會,夏樹試著提起風間和程司的關係,風間卻以「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話題」直接而生硬地拒絕了。
「好好地看著我笑什麼?」程司莫名其妙。
夏樹掩著嘴,搖搖頭:「沒什麼。」
他還蒙在鼓裡。
(五)
臨近演出的一天,放學後大半個班級的學生都留下彩排。趙玫卷著課本當擴音器,在教室中間指揮走台,但還是壓不過人聲鼎沸,進度極慢,混亂的狀況持續了二十分鐘,夏樹終於看不下去了。
女生走到講台前用力拍了幾下黑板,安靜多了。
大多數人詫異地看向夏樹,幾個還在喋喋不休的女生被夏樹犀利的眼神瞪過後也不好意思地停住了。等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夏樹用正常的音量緩慢但清晰地說道:「想儘快回家的人就安安靜靜聽趙玫指揮把劇排完。不想儘快回家的人先去走廊里聊天,等劇排完了進來把課桌椅歸位。」
風間和趙玫當然毫不意外,但其餘的人,連程司都被這樣的夏樹「秒殺」了。
果然是氣場決定一切,夏樹不是班委,可是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質疑她沒有資格放話。
接下去的二十分鐘,幾乎是在除了對台詞和趙玫指揮外鴉雀無聲的狀態下完成了彩排。
趙玫並不高興。
夏樹也不會等她的小心眼默默發酵變質。
回家途中,夏樹開門見山地說:「我不是為了跟你爭什麼,只是為了早點回家,以後多餘的話我一句也不會說。」
「我沒有怪你。我只是覺得……」
「什麼?」夏樹追問。
「你,還有黎靜穎,每次你們做類似的事雖然沒有壞心,但顯得我很無能。」
「你一點也不無能。你知道他們為什麼不怕你嗎?」
趙玫搖搖頭。
「你是這個班裡管事的,平時大事小事都得管,為了平衡同學關係、使班級有序,你怕他們,你怕得罪每個人。因為怕得罪人,說話狠不起來,老模稜兩可的,他們也就不怕你,因為他們知道,就算你今天生氣,明天你還是得為了班級和諧放下架子來做好人。我跟你不一樣,我平時什麼也不管,也不用求人辦事,連上學期全班欺負我的時候我都沒怕過誰,一個一個還擊過,現在就更加用不著怕任何人。當你不怕任何人的時候,別人就會怕你了。他們不知道惹怒了我,我會gān出什麼事qíng來。」
「難道不好好排練的人會被你砍手指麼?」趙玫笑岔了氣。已經不生氣了,她覺得夏樹說得很在理。但轉而又哭喪著臉:「可是,黎靜穎不像你那麼qiáng勢啊。」
「黎靜穎是班花,班裡沒有男生不喜歡她。黎靜穎說話做事都很有分寸,基本不會讓人揪住她不得體的把柄。如果有女生跟她作對,顯然就是嫉妒,她們不願意在男生們面前做這種赤luǒluǒ的嫉妒者,所以都不會公然和她吵架。但是我敢保證,背後給她使壞的還是大有人在。上學期有個人老在她抽屜啊儲物櫃啊塞不雅觀的東西刺激她,雖然阿司和她都以為是哪個被他拒絕的男生在報復,但我有種直覺,是女生在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