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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3:23 作者: 夏茗悠
「送你回家。」
「剛撕破臉又來假惺惺。怕了?」
「怕我沒送到底,你改天又編出什麼『路遇歹徒不幸被什麼什麼』的灑狗血劇。」
「你!」
「我,只說一遍;你再不快回家,我就是歹徒。」
(九)
在程司眼裡,夏樹是謎。
不難注意到,夏樹有雙重xing格。很多場合,尤其在校外,是活潑可愛的,但有時會突然變得yīn郁寡言,城府心機很深的樣子,捉摸不透。
輔一出現就與趙玫不合,如果說是因為趙玫排異xing太qiáng衝突在所難免,之後又和黎靜穎翻臉就很難理解了,更奇怪的是兩人不知何時又忽然和解,然而和諧的日子沒過兩天,怎麼又會和風間互掐起來?這就更加無法解釋了,且不論奇怪少女夏樹,印象中風間對任何人任何挑釁從來都愛理不理的。
而眼下,每個課間都出現集反語、隱喻、象徵、諷刺、含沙she影、指桑罵槐於一身的唇槍舌戰大會,用「刀光劍影、bào風驟雨」形容也不為過。程司不僅跟不進對話,而且連聽都聽得雲裡霧裡,因為沒找到這兩人的矛盾焦點,幾次調解未遂,最終,只能直接嚴肅認真地提出抗議:「風間,我cha一句,你沒發現你這幾天說的話比前幾年相加還多嗎?你也知道,話多是我唯一的特長,你把我台詞都搶光了我還怎麼混?」
風間停下來,冷淡地掃他一眼,致命一擊:「我認為你下輩子也想不出這種台詞。」
「再說你cha了不只一句。」夏樹輔以最後一擊。
在某些qíng況下,倒是「同仇敵愾」。
「我靠,簡直是史密斯夫婦!」程司立刻向靠近的黎靜穎發出警告,「別過來,這邊有核反應堆。」
「聖誕舞會的舞伴抽籤決定,夏樹你過來和我一起做簽吧。」黎靜穎直接無視了程司。
夏樹點頭答應著起身,風間像結束一項休閒活動似的立刻偃旗息鼓。
最後程司倒成了莫名其妙的角色。「太過分了,你們太過分了。」
有夏樹幫著黎靜穎做簽,進度很快,,沒等上下午第一節課,分配結果就出來了。由於男生人數少於女生人數,所以是男生來抽女生的名字,餘下的女生只好自認運氣不佳和女生做舞伴。
夏樹在騷亂中「專心」地做著剩下的英語題,等人來「認領」自己,卻直到上課鈴響起,教室里的喧囂止息,也沒有人拿著寫著夏樹名字的紙條來知會一聲。夏樹有點莫名其妙,但更多的qíng緒是惱火,不可能是遺漏了,因為夏樹的簽是她自己親自做的。
一直沒有舞伴出現,如果排除紕漏出現的可能xing,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擔任自己舞伴的那個人,對這個抽籤結果相當不滿。
夏樹對自己的人緣也多少有點自知之明,但這麼明目張胆地對立,她首當其衝想到的人就是風間,於是窩著一肚子火氣伺機待發。
然而下午第一個課間,夏樹穿過走廊去教學樓對面的圖書館借選修課教材,無意中捕捉到躲在轉彎處另一邊的對話。女生不由得停下腳步,找了個教室後門凹進去的缺口把自己藏起來。
「就換一下嘛,你gān嘛那麼死腦筋嘛!」男生的聲音,夏樹連反應時間都不需要就能辨別出是誰。
「不是我死腦筋啦,我也很想換啊,可是每個人都要求換的話,不是白抽籤又亂套了麼?」黎靜穎獨特的軟綿綿的聲線,字句中像摻進稀釋過的蜂蜜,毫不做作。夏樹一直覺得那是有實力做播音員至少是接線員的音色。
「問題是現在只有我要求換,其他每個人都非常安於現狀的嘛。你看,只要我和風間說說,他肯定沒意見,你也說風間和夏樹其實是歡喜冤家嘛。」
歡、歡喜冤家?
何來這種評價?夏樹眼球快彈出來了。
「夏樹現在還不知道誰抽中了她,知道是風間的話肯定比知道是我要開心,現在就看你,只要你同意那不就是皆大歡喜麼?」
夏樹倚著門突然不能動彈了,甚至感到血液涼了下去。
「同意是同意啦,只是……我不明白欸,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折?」
男生卻沒有正面回答她。「那我去跟風間說了啊。」語調瞬間就比先前輕鬆多了。程司說著就從走廊另一邊往教室跑去,興奮得連蹦帶跳,回頭向黎靜穎揮手再見的時候也沒注意到躲在側後方、明明距離更近的夏樹。
夏樹看著黎靜穎的背影,感到心在下沉。
(十)
大課間時集體舞第一次排練,老師過來教了幾個基本舞步之後,大家就開始分組練習。不知程司與風間的jiāo涉出了什麼問題,總之,黎靜穎少見地垮著臉不高興,仍然是風間的舞伴,而程司壓根沒在舞蹈房現身,這讓夏樹的處境比無奈地和女生搭配的女生更加尷尬。
猜想程司不在教室就在籃球場,夏樹瞅准沒人注意自己的時機gān脆溜了出去。果然,在球場看見了程司。夏樹微笑著把手cha在口袋裡站在場邊,既沒有叫程司,也沒有什麼引人注目的舉動,仿佛只是個看熱鬧的普通女生。
和程司一起打籃球的兩個男生卻同時注意到了場邊的夏樹,互相問著「認不認識那個女生」,程司經過提醒轉身,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麼,賠著笑臉跑向她:「不好意思啊,是排練麼?我忘記了。」
夏樹不說話,朝場內那兩個男生報以感激的一笑,不搭理程司,轉身就走。
程司吐吐舌頭,把球扔給哥們兒:「你們自個兒打吧。」說罷跟在夏樹後面往教學區走去,男生們在身後「嗷嗷」地起著哄。
「生氣了?忘了麼!我說你別走那麼快啊。」程司上前兩步企圖和夏樹並肩走,卻立刻被加快步伐的女生重新甩下一小段距離,「算我不對行了麼?」
夏樹一言不發,健步如飛。
「夏樹!對不起!我鄭重道歉!一百萬分對不起!」
見女生依舊不為所動,程司一副傷腦筋的表qíng,跟著健步如飛。
「一百二十萬分對不起!」
繼續陪著笑跟在後面。
「你說句話吧。我都認錯了嘛!至於生這麼大氣麼?欸!舞蹈房往這邊走。」程司扯住夏樹的衣袖。
女生終於停下來轉過身,突然變了語氣和態度,不再有半分笑意:「要去你自己去!」說完又繼續往教室方向走。
「不是,我說,」程司小心翼翼地跟著,「……不排練了麼?」
「你看看時間,馬上就上課了。」
「哎呀你看你生這麼大氣不就是讓我回來陪你排練麼。」
「陪我?」夏樹停下,帶著嘲諷的語氣反問道。
男生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你……你有沒有一點集體榮譽感啊!做什麼事都吊兒郎當沒個正經樣!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無所謂,把別人的努力都看作理所應當,得了榮譽就統統攬到自己身上!以為自己受歡迎就多有資本了!你有什麼了不起啊你!」徹底bào走了。
連珠pào似的吼得程司怔在原地,夏樹氣鼓鼓地往樓上的教室跑去,沒給對方留任何跟上來的機會。
男生無奈地撓撓腦袋,嘆了口氣,半響才疑惑不解地喃喃重複道:「集體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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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話
(一)
風間對夏樹整個下午把東西甩得桌球作響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她雖然個xing要qiáng,但一般被欺負後總是立刻採取實際措施還擊,很少一個人生悶氣。到放學時,才終於找到問題的根源。
夏樹拖著書包連絆倒兩把椅子還是義無反顧地出了教室。風間朝垂頭喪氣的程司使了個眼色。
「你怎麼惹她了?」
「下午排練我給忘了,她來籃球場找我的時候就已經生了氣,然後我賠禮道歉還說錯話,導致……」做了個爆炸的手勢,「火山爆發。」
風間笑起來。
「你還笑。欸,我就想不通了,夏時才來我們班幾天啊,怎麼就把集體榮譽感看得這麼重?不就是個聖誕助興活動麼?得了獎不也就口頭表揚表揚,跳得不好還能娛樂大眾活躍節日氣氛呢!」
「哈?」風間笑出聲來,「集體榮譽感?她批判你缺乏集體榮譽感?」
「是啊」程司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委屈地盯著風間,搞不懂他笑點究竟在哪裡。
「你也太愚蠢了吧?」
「嗯?」
「你以為她發怒真是為了集體榮譽?」
「不然咧?」
「我倒想聽聽她就這個話題能怒到什麼境界。」
「說什麼……我做事吊兒郎當、沒個正經樣,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無所謂,把別人的努力都看作理所應當、得了榮譽就統統攬到自己身上,以為自己很受歡迎有很多資本,自以為是覺得自己了不起等等。」
風間笑得停不下來。
程司推他一把;「笑屁啊?」
風間邊笑邊搖著頭:「全是上綱上線的說辭。」
「哈啊?」
「女生麼,總歸是這樣。你永遠不能對她們發作時冠冕堂皇的理由信以為真,因為假如她不借題發揮吧,肯定會在你面前顯得很小肚jī腸。再說了,夏樹還不只是一般的女生,她……總之,我勸你還是放棄吧,你的智商不夠拯救夏樹。」
「借題發揮啊?」程司歪過頭愣了幾秒,突然頓悟:「還不是因為你!不肯跟我換舞伴,要是舞伴是你的話夏樹還不樂到天上去,說到底是看我不順眼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夏樹水火不容,對她也避之不及。你就不會跟別人換?」
「水火不容?我看是因為和靜穎一起領舞能在最前台最吸引低年級學妹的眼球吧!」
風間一邊笑一邊往教室外走,一副完全把程司當瘋子的神態。程司嫌罵得不解恨,沒分寸地隨手抓起一把掃帚扔過去,險些砸中。
同班做值日的小女生眯著眼把掃帚撿起來,看看風間又看看程司,笑容似乎別有深意,興奮得臉色緋紅,像匹快樂的小馬駒一樣跑向不遠處的幾個女生,嘀嘀咕咕一陣,連那幾個女生也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