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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3:23 作者: 夏茗悠
《日界線》作者:夏茗悠【完結】
文案
荒唐可笑的是那虛度的悲苦的時間
伸展在這之前和之後
我
我所看見的花卻逐漸全都凋謝了
我所唱過的歌卻逐漸全都淡忘了
我所聽過的故事逐漸全成了傳說
我所觸及的真實也逐漸全成了記憶
我和你重逢卻再也無法證明它們的存在
甚至無法證明它們曾經存在過
告訴我怎樣才能笑得開懷
你
你在我眼裡是怎樣的人?
比你在自己眼裡是怎樣的人還要明確清晰
你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眨眨眼睛哪裡的心跳就忽的紊亂了節律
你是這樣的人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我卻全部看在眼裡一直看著你
你不是特別美麗特別漂亮的女孩子
可就是有股沒道理的自信
想讓目光離開你是一件太難的事qíng
時間
從日界線至日界線
周而復始
時間多麼神秘
它給你的逃亡無限寬廣
而又終將帶你回到原點
去尋找那些一度失落的溫暖過往
作者介紹:
關於夏茗悠
夏茗悠,女,生於1988年11月。現就讀於北京大學廣播電視編導專業。1994年在《小星星》雜誌發表處女作,之後在《萌芽》、《課堂內外》、《布老虎青chūn文學》、《中文自修》等雜誌經常發表作品。曾任二十一世紀出版社《光年紀》雜誌主編,陽光雨辰文化傳媒有限公司總監,熱愛影視創作與文學創作。曾獲第八屆全國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第七屆全國新概念作文大賽三等獎、上海市青少年作文大賽兩屆二等獎、上海香港澳門三地中學生書評徵文比賽一等獎、上海市重點中學演講邀請賽一等獎。被《萌芽》雜誌評為「萌芽之星」,並迅速成為《萌芽》雜誌主打明星作者。
夏茗悠已出版作品
《三年K班》、《再見,冥王星》、《聲息》、《聲息2》、《8分鐘的溫暖》、《是日夏茗》、《日界線》
【
附:本作品來自網際網路,本站不做任何負責版權歸原文作者!
第一話
(一)
原以為時間是一條長長的直線,貫穿腳下佇立的地方,向前疾馳而去。直到很久以後才發覺真相併非如此。
365天4小時58分56秒。地球繞太陽一周。
27天7小時43分11秒。月球繞地球一周。
23小時56分4秒。地球自轉一周。
日復一日,從180度經線回到180度經線,循環中劃出完滿的弧度----
時間是圓的。
(二)
甬道將至盡頭,可能xing只剩下一種,應該就是最後那間教室
開學第一天,四處喧囂著像口滾著沸水的鍋。
教室後門溢出笑鬧聲,其中一個夏樹覺得熟悉。但時間洇成霧氣籠罩記憶,最關鍵的線頭匿在其中,理不出。
經過時,向門裡匆匆瞥去一眼。
大片白光從對面窗外奔涌過來迷了眼,什麼也沒看清。
年級組長兼班主任終於停下來,迴轉身面向夏樹:「你在這兒等一下。」
「這兒」的所指,紅色的教室門上嵌著金色班牌----
二年(A)班。
夏樹乖巧地點點頭,倚牆而立。老師推門進去,吵嚷的室內頓時靜了不少。女生把書包的部分重量分給牆壁,一邊勾著頭神遊外太空,一邊無意識地用腳後跟蹭著牆根。
面前一個人經過,影子在夏樹臉上晃了一晃。
近在耳畔的女生喊著「報告」。
教室里傳來老師「進來吧」的應答。
等她抬起頭看,視野被牆壁切去大半,留在教室外的只剩下對方被氣流揚起的發尾。
聲音,談不上甜美,卻有種獨特魅力,尾音比一般人拖長半拍,又不過分發嗲。
頭髮,應該很長,淺淺的琥珀色。
那瞬間從門邊飄出的氣息,非常的,恬淡清新。
從小到大,幾乎每個班都有那麼一兩個班花級的人物,相貌未必是殊色,偏食有種氣質,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笑容異常溫暖,也足夠和悅、開朗,卻給人下一秒就會落淚的感覺,說不出好在哪裡,卻使每個和她相處的人感到舒心。
無論如何,最終這種女生總會成為全班甚至全年級大部分男生的夢中qíng人。
夏樹一心想著剛才喊報告的女生,以至於教室里再次傳來老師「……給大家介紹一位轉學來的新同學「的引薦詞時,沒能立刻反應過來走進去。
獨自在門外發了呆,意外造成「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登場,但並沒有什麼驚艷效果。
夏樹,瘦臉頰,寡薄嘴唇,齊著下頦的短髮。
毫無讓人眼前一亮的特質。
自我介紹也稀鬆平常:「我叫夏樹。夏天的夏,樹木的樹。以後將和大家一起學習……」說話和呼吸兩件事不好協調。聲音重心不穩地懸浮半空上下打顫。
這還不止,話說了一半,突然像錄音放送卡了帶,下文憑空消失。
結巴了嗎?少數人有點好奇地再次看向她。
怪事。
瞳孔里像猛地亮起一盞燈,有種驚訝的輝芒噴薄而出。
靜了兩秒,連班主任也察覺到夏樹自我介紹的戛然而止。
老師詫異地轉頭看著她,又循著她直愣愣的目光往教室後面望,卻被更為動態的東西轉移了注意。
也許是空調作用,教室里氣流微動,某個座位下無聲又緩慢地滾出一隻籃球。
中年女老師威嚴地皺起眉,仍然慢吞吞卻厲聲地說:「程司,跟你說過多少遍,不要把籃球帶進教室。」的確,自從某次大掃除時為了清除牆上的球印不得不大費周章地把牆壁重新粉刷了一遍之後,她就明確制定過這條班規。
不過男生們還總是明知故犯。
名叫程司的男生低頭看著從自己腳邊滾向過道的籃球,吐了吐舌頭,嬉皮笑臉地把籃球撥回座位下。
班主任點點他:「再讓我看見就直接沒收了。現在你將功補過,幫新同學去物業部搬一套新的課桌椅回來。」但其實語氣並沒有那麼認真,不是責備是嗔怪。
男生仗著老師的溺愛毫無悔悟意思,反倒還搞怪敬個禮:「遵命!」
絢爛的盛夏一點一滴在眼前鋪展。
誰的視線落定在誰身上,誰的淚泛在眼眶。
誰的目光失去焦點,誰的微笑和誰重疊。
誰看不見誰灼熱的眼神,聽不見誰嬉笑的聲音,全心全意只在乎你。
珍惜的過去和憧憬的未來,在這個瞬間,這個狹窄的空間,模糊了界線。許多年後,已經長大的你能不能明白,現在的我是以怎樣的心qíng站在這裡。
(三)
「真巧哈,沒想到你轉來和我同班了。」男生下樓的動作幅度大,每跨一步就三四個台階。等他跳下樓梯轉過身,女生還在半層樓以上,於是他仰頭說。
對方主動搭訕,讓夏樹從深思中回過神。
「是呢。沒想到。」
說完才反應過來。哦,竟然又碰見了這個人。無端地高興了。
少女qíng懷是什麼樣?顧不得利弊得失,像一大群鳥兒撲騰翅膀齊聲啾鳴,剎那間沸反盈天。
佇立於樓下的男生,日光把那張年輕朝氣的臉寸寸打亮。周圍教學樓散發著塗料新鮮氣息的白色外牆將他卷進雲淡風輕的純淨世界裡。
視界裡糙坪的碧色、花的緋色、磚面的淺灰色、學校標誌物的金色,他在其中。
無色的風把他的制服襯衫灌滿。
心臟突然有了重量,陡然下沉,明明滿眼都是明媚景象,卻沒來由地鼻子發酸。原本不帶任何感qíng色彩的校園終於在此刻讓人有點想親近想融入。
相隔僅僅四天就再次遇見。
夏樹剛到上海的那一天。雖然是炎熱的夏季,但因為厚重的雲層低低地罩在頭頂,太陽還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狀態。
清晨是濕冷濕冷的。
夏樹慢吞吞地拖著大包小包從火車上爬下來,行動遲緩,終於阻塞了jiāo通。
站在門口的列車員眉頭微蹙,嘴裡用上海話嘟嘟嚷嚷:「鄉下人怎麼這麼多,煩也煩死了。」儘管明知被鄙視的人聽不懂,依然底氣不足聲音小到無法辨別。
卻還是像一把小刀cha進了女生的耳廓。
偏偏,什麼都聽得懂。
女生頭一低,耳根cháo紅賭氣似的猛一用勁,最大的一個箱子突然脫了手。
「啊!」幸好手在關鍵時刻扯住了身後的鐵質扶手,人才沒有失去重心一起跌下去。定下神抬起頭,箱子已經擦過前面剛下車的那位乘客的背脊重重地摔在地上,晃了兩下,終於躺著安分了。
女生微怔。等徹底回過神來,忍無可忍的列車員已經三下五除二幫她把所有行李拽下了車,躺在面前一小塊水泥空地上的笨重大箱子,也被旁邊突然伸來的一隻手幫忙豎了起來。
是差點被砸到的那位乘客。
「對不起對不起……謝謝謝謝……」女生語無倫次地跳到面前去。終於jiāo通順暢,列車員鬆了口氣。
「你----有人接嗎?」好聽的、年輕男生的聲音。
女生詫異地抬頭。
剛想說什麼,就聽見奶奶越來越近的「阿樹、阿樹」的叫聲。慌忙中去拖箱子,卻發現對方的手還一直搭在箱子上。
視線從指尖沿手背上凜冽的骨架蜿蜒,落定在對方手腕處一圈別致的木質手環上。
「哈!帶了這麼多東西呵!奶奶來拎。」旁邊顫顫巍巍伸出一隻蒼老的手,使先前搭在箱子上猶豫著的那兩隻茫然地懸在了半空。
「還需要幫忙麼?」
是問她的。女生回過神,慌忙回答:「哦,不用不用。」
女生清晰地聽見那句「那麼,再見了」,遲疑了兩秒才抬頭,卻發現對方已經混入漫涌的人群中,再也辨別不出。她只能定定地握著左手方向,盡最大努力從遠遠近近的灰黑色塊中企圖層析出與眾不同的亮彩。
「認識嗎?」奶奶的目光也被牽去了與孫女相同的方向。
「欸?」驚醒後回頭,女生迷茫地把目光從漫無邊際的遠收向咫尺之內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