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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2:02 作者: 靈希
白亞和幾名研究員圍住了qíng況已經穩定但還是昏迷不醒的尹聖錫。心電儀滴滴地響著,監護器上出現的是曲曲折折的線。他還活著。
「他血液里的láng菌占了上風,外來分子完全被吞噬,láng菌再度活躍,而且已經開始攻擊他的身體器官,身體器官出現衰竭現象,陷入昏迷只是一種警報而已,如果不儘快找到應對的方法,恐怕他很難醒過來。」一名醫師簡明地陳述著。
白亞的手裡拿著尹聖錫的血液檢查報告,眉宇間有著濃濃的愁緒:「你們對他體內外來分子的研究,現在有沒有結果?」
醫師把一份資料遞到了白亞的面前,說道:「這是外來分子的成分結構圖,我們從未接觸過這麼複雜的成分,它太讓我們驚訝了,短時間內根本就無法配製成功,就算是最後配製成功了,尹聖錫也難以挺到那時候。」
另外一名研究員聳眉說道:「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最早出現在他身體裡的外來分子到底是從何而來!如果能找到它們產生的原因,我們做起來應該會容易得多,說不定還有希望。」
白亞表qíng鎮定,斷然說道:「不管怎麼樣,先開始組織力量配製這種外來分子,它可以說是現在唯一可以救他的辦法,只要我們有一絲希望,就不可以放棄。」
重症加護病房外。白熾燈qiáng烈的光芒照得牆壁白花花的一片。
寂靜的走廊,大理石地面上,有一個長長的影子。剛剛走出病房的白亞停住了腳步。一個女孩站在了牆邊,她的面孔如百合花一樣蒼白,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白亞,仿佛白亞是她的全部希望一樣。冷清的走廊里,她單薄的樣子讓人憐惜。白亞的眉頭皺了皺,他走向了那個女孩。
「聆恩。」一隻手忽然扶上了藍聆恩的肩膀,南宮敖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你還不走嗎?」
聆恩沒有動,她的目光停留在走過來的白亞身上。白亞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什麼時候才可以醒過來?」
「短時間內不會!」
聆恩低下頭,她緊咬住嘴唇,眼底一片空dòng的茫然。
艾倫的目光忽然停留在白亞手中的資料上,他的眼中一片詫異:「那是什麼?」
白亞回頭看艾倫。
艾倫再次重複地說道:「你手裡拿的……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他從白亞手中接過那份分子成分圖,看著看著,眼眸中的驚訝竟越來越多。「這是……」他失聲叫道,「這是U型láng菌的結構圖,全世界只有創世才有,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艾倫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全部都愕然。南宮敖馬上轉頭去看白亞,目光中有著一絲警惕。
白亞的眼中頓時出現喜色,他激動地說道:「你說這是U型láng菌,你認得它,那你手中一定會有了,現在,只有它才能救尹聖錫!」
大理石地面上忽然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南宮敖驚訝地回過頭,他的臉色一變。
藍聆恩已經跪倒在地面上,她的全身在劇烈顫抖,斷斷續續地呻吟著:「痛……我好痛……」
「快送急診室----」白亞急促地說道。南宮敖已經抱起她,大步奔向急診室。
藍聆恩被南宮敖小心翼翼地放在病chuáng上。而在他的身後,醫生與護士已經圍了上來,各種急救設備啟用,護士已經開始給她注she止痛藥劑,否則,她極有可能因為劇烈疼痛而猝死。
豆大的冷汗從她的額頭上紛紛滴落,她的面孔毫無血色,劇烈的疼痛讓她在病chuáng上痛苦地掙扎著,醫生必須按住她才有可能把針頭cha進她的胳膊。疼痛讓她呼吸困難,然而,她的一隻手努力地伸出攔住了護士要給她加上的氧氣罩。她的另外一隻手緊緊地攥住了南宮敖的手。
南宮敖驚訝地看著她。她在痛苦地呼吸著,頭髮被汗水濡濕,粘在蒼白如雪的面頰上,在她的眼中,晶瑩的眼淚源源而落。
她使勁握住南宮敖的手,嘴唇費力地張開:「求求你……求求你……你一定要幫助我……你一定要……」
南宮敖的眼中閃動著痛惜。
她努力地呼吸著,努力地發出聲音。眼前模糊一片。
「你一定要……幫我……救他,你一定……要救救他,求求你……現在……只有你……只有你可以……」
她的手緩緩地垂下。眼眸閉上,再無聲音。
護士慌忙把氧氣罩給她帶上,她緩慢而沉重地呼吸著。
南宮敖走出了急診室。他回過頭,透過急診室外的大玻璃看著裡面的女孩。女孩無意識地昏迷,躺在病chuáng上的她,虛弱得像一個嬰兒。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他,我會陪著他堅持到最後,如果……如果上天真的那麼殘忍,真的無法容忍我們,那麼,我也一定會死在他的前面。」
「為什麼?」他低聲問,「為什麼你要死?」
「因為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才不要為他難過,為他流淚,那表示我愛他多一點,他會得意,他那麼得意,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她蓋著氧氣罩艱難地呼吸著,胸口痛苦地上下起伏。緊閉的眼眸周圍,漸漸地出現青紫的痕跡。南宮敖定定地看著她。他的手上還有她的溫度。
她流著淚祈求他,救救尹聖錫。心中仿佛有什麼地方被觸動了,他竟感到一種悲傷一點點地吞噬他心中黑暗的角落。
傑克安靜地走到他的身邊,低聲說道:「少爺……」
「把那個優里找到。」南宮敖默默地說著,聲音喑啞,「不管她是不是凡子,都要把那瓶U型láng菌找回來,jiāo給……白亞。」
24
陽光燦爛。
醫院的糙坪花園裡。
幾棵小楓樹的葉子已經有一些轉為鮮艷的紅色。
輪椅上,靜靜地坐著一個人,他的頭側向一邊,眼睛安然地閉起,似乎是睡著了。
陽光下。
他英氣bī人的面孔上有著一層淡淡的光芒,晶瑩剔透猶如水晶一般。
一個女孩安靜地守在一旁,她微微地笑著,將他的手展開,把自己手心裡的東西輕輕地放在他的手裡。
她輕輕地搖著他的手,希望他可以醒過來。
他還是閉著眼睛。
於是,她低下頭,有點失望地說道:「你不知道嗎?那是白色的蒲公英啊!」
一陣風chuī來。糙坪上,無數的白色的蒲公英隨風飄去,飛向晴朗的天空。
寂靜的糙地。
她默默地把外套給他披上,伏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已經曬完了太陽,我們回去好不好?」
沒有回應。
她的長睫毛輕輕地顫了顫,安靜地推起輪椅,朝白樓走去。
陽光中。
一直在一旁看著他們的華箏走了上來,幫助藍聆恩推輪椅。
聆恩轉頭笑了笑,又輕輕地搖搖頭。
華箏收回了自己的手,關切地說道:「你的身體沒有事嗎?我怕你一累又會痛得死去活來的。」
「沒有事的,已經過了這麼多天,我都不再痛了,」藍聆恩微笑著說道,「我和聖錫現在都很好,我們很安靜很快樂。」
「可是剛才姨夫來電話了,對不對?」華箏問道。
聆恩點頭。
「你沒有告訴姨夫你們的qíng況嗎?」
「沒有。」
「為什麼?」
「告訴他們了,也無濟於事,」聆恩默默地說道,「反而會害他們因為不清楚qíng況而更加擔心我,而且,如果我的身邊突然出現那麼多關心我的人,聖錫豈不是更加可憐,他都沒有任何人……」
華箏怔然。
藍聆恩恬靜地笑道:「我已經擁有了太多的幸福了,就分給他一點點吧!這樣,他就欠我的了,欠了就要還不是嗎?所以,他就必須要醒過來才行。」
華箏沉默。
她的目光停留在尹聖錫的手臂上,那上面綁著一條嶄新的藍絲帶。藍絲帶在她的手臂上隨風緩緩地飛舞著。陽光如白蝴蝶一樣停留在絲帶上面,藍絲帶發出耀眼的光芒。
深夜。
房間裡靜寂無聲。
月色從窗外流淌進來,鋪滿地面,月亮的銀輝如水一般緩緩地流動。月光將房間裡的一切照耀得格外清晰。
藍聆恩伏在尹聖錫的chuáng邊,安靜地睡著。
房間的門被一點點推開。淡雅的百合清香在房間裡慢慢地瀰漫開來。
聆恩的眼睛緩緩睜開。
房間的中央,一個嬌小的影子,白裙裝襯出她的清逸脫俗,大大的眼睛閃動月亮的光輝,玫瑰花瓣一般的嘴唇輕輕地開啟:「聆恩,你還記得我嗎?」
聆恩站起身。
她看著眼前的女孩,目光清幽安靜。
「凡子,我知道你會來找我。」
她輕輕地微笑。
「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嗎?」
「是,我已經知道你是南宮凡,」聆恩走近她,看著眼前曾經是早川優里的面孔,默默地說道,「你為什麼要把自己變成這個樣子呢?」
「不變不行啊!」凡子楚楚可憐地一笑,「跳崖的時候,臉受了傷,南宮凡怎麼能變得醜陋呢?看我給自己選擇的這張臉,是不是很漂亮?以前的南宮凡已經不存在了,現在,唯一存在的就是這雙眼睛了。」
她的手緩緩地摸向眼睛,輕輕一揉,兩片隱形眼鏡落在了她的指尖,她抬起頭,大大的眼眸中閃動著藍色的光輝。
「這一回,是不是很像曾經的南宮凡了呢?」
藍聆恩走到她的面前,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jiāo給我吧!」
南宮凡冷冷一笑。
「那個是不是可以救尹聖錫?」
「給我!」
「不!」
藍聆恩眉頭輕蹙:「你已經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qíng了,你把我們害成這樣子還不甘心嗎?把那瓶U型láng菌jiāo給我。」
南宮凡冷笑:「如果是兩年前的南宮凡,她說不定已經甘心了,但是,現在卻不行,我沒有看到你們死去怎麼可能甘心。」
「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
「因為----」她的眼眸忽而冷郁,「現在,你們欠我更多,你們欠我一條人命,是你們害死了展非,要不是你們,展非就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