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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0:37 作者: 東籬菊隱
羅既很是正式地又鞠了一躬:「阿姨好。」
「也沒有茶水和糕點咱就坐下『清談』吧,反正早晚一家人咱不講究那些個虛的哈。」白漾把裝衣服的兩個袋子放在地上坐著又從包里摸出一把太陽傘撐開----當然是羅既來繼續紳士的為女士打傘的行為。
羅既知道白漾有時候愛說話但沒想到她能坐在這兒一直說到快日落西山,報備的很是詳細,連魏鳴時被女人甩了、那女人如何找她喝咖啡、她又如何因此損失了一百五十塊錢以及她如何經過談判從魏鳴時那裡要回120塊都說了,羅既在一旁聽著面上沒什麼表qíng心裡卻忍不住笑,白漾這一毛不拔的小毛病真是----太可愛了。
終於說到天邊呈現了橘色,太陽怯怯地露了個小半個臉兒趴在山頭聽他們說話白漾才猛灌了一通水說結尾:「媽媽,那我們先走啦,哦,對了,我尋思著等回去我倆就搬一塊住去,這樣能省一份房錢多攢下點錢按揭買房,媽媽,你不反對吧?哦,不反對就行,你放心吧,羅既不是始亂終棄那種臭男人,他對我可好了。」
聽得被她挽著胳膊的羅既心跳驟然加速。
兩人手牽手往山下走,那一片灰白此時蒙上了些橘色看起來忽然活潑了一點,只是太過寂靜還是透著詭異。
「我媽一直誇你來著,嘻嘻,她對你很滿意。」白漾說道。
「是麼?丈母娘都誇我什麼了?說來聽聽啊。」羅既問道。
「誇你個子高臉皮好身材也不錯,看面相就知道是個痴心常qíng的,我媽說了這樣的男人一千里只有半個讓我好好珍惜呢。」白漾隨口就來。
「沒想到丈母娘還會看面相。」
「嗯,那是,這就是白天看不仔細,要是晚上她能看得更透徹呢。」白漾說道,話音剛落電話鈴就響了,這麼寂靜空曠的地方倒把聲音顯得更加鏗鏘有力。是顏毅打來的說他們馬上就到彌道了,問他們什麼時候到,白漾看眼手錶說還得一個小時讓他們先喝著唱著,掛了電話笑嘻嘻對羅既說「今晚有人請喝花酒。」
「哦,喝花酒?那我去就不大方便了吧?」羅既問道。
「是啊,不大方便,可是都被你聽去了也沒辦法只好帶你去了。」白漾做無奈狀說道。
等他們出了公墓的大門外面已經更加安靜了,等了快半個小時才打到了車,天都已經灰濛濛的了。
白漾開了車窗,未散的熱氣被疾馳的車沖淡了許多,拂在臉上雖還是有點熱但卻不是那樣難以忍受了,白漾靠著羅既的肩膀,頭稍稍側著看窗外。
「誒,回去你搬我宿舍住吧。」
「你宿舍太小了。」
「那也比你宿舍只有個上鋪好啊,我那兒還有廚房和衛生間呢,你有廚房麼有麼?」
「我不僅有廚房還有書房還有大客廳和大臥室。」
@#¥%&?
「不會吧?你個小研究生就給你分房了?」白漾坐直了些。
羅既一點她腦袋:「現在哪還有分房那個說法,我不是跟你說了麼,錢雖然不多養你還是綽綽有餘的,房子當然是買來養你的。」
「多大的?」
「120。」
「飄窗咩?」
「飄。」
「裝修了咩?」
「裝了。」
「那行,我發揚迴風格把宿舍留給更需要的同志吧,我這人其實特有同志愛來著。」白漾立刻說道。
她又不是傻瓜又不是不虛榮、不物質的女人自然會喜歡住大房子,雖然沒有大院子沒有大花園但好歹也比那頂樓連電梯也沒有的小破公寓好。
第40章
顯然在C城彌道也是和西山一樣出名的,司機師傅第二句都沒問就直接把車子開得飛快,愣是把五十分鐘的車程縮短為半個小時。
兩人直接進了娛樂城,第一印象就是氣派。
「好在有人請客,要不我今天就得把你押這兒賣了。」白漾說道。
一樓大廳基本是休息區,用太湖石和小橋流水巧妙地分隔出了幾片看似獨立其實是聯繫著的區域,頗有些曲徑通幽的意味,果然有錢,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開娛樂城居然還玩古風古韻的調調。有錢!
人家都費勁巴力的把景兒弄成室內的了他們不好好觀賞一下似乎說不過去,白漾便拖著羅既在小橋流水中走來走去,拐來拐去終於看見了一扇大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一片森森翠竹和糙坪,夾雜著不知名的各式顏色的小花兒,糙坪上還有一方石桌,上頭擺了一副圍棋,看著極有世外桃源的味道。
這些都很吸引人,可最吸引白漾目光的卻不是這些----在那小小的一圈水圍起來的石台上靜靜地放著一架鋼琴,剛收回那滿眼的綠一側頭便見它矜持地立在那裡,像一個甫上舞台還有些緊張而不知所措只得扭著雙手站著的小女孩。
白漾被那架鋼琴迷住了,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看了看,居然還是Bechstein,有錢人,擺娛樂場所居然不是一兩萬的琴裝裝樣子。
但凡像白漾這樣學過那麼一兩門「手藝」的手藝人,一旦碰到些合手的「工具」都會想去摩挲兩下再做兩句評價以顯示自己也是「練家子」出身,第一個音彈出來白漾就按捺不住了,坐下的時候還自我說服呢:我就是試試音,試兩個就走。
白漾先彈了首簡單的,《兩隻老虎》,好在雖然很久沒碰過琴鍵手還沒殘廢。白漾想著,簡單的音符當然什麼琴都彈得好了,試個難一點兒的吧,就一個……再來個《少女的祈禱》吧。
雖然白漾每次都說就一首就一首,但很快她手就停不下來了,一連串流暢的樂音也由剛開始的輕柔而變得愈加激烈起來,就像漲cháo時候的海水呼嘯著狠狠地撲上沙灘,原本還明亮的一樓很快便黯淡了下去,只有一束柔和的白光照著這架白色鋼琴和白裙子的白漾,像極了電視劇里那些因種種原因而去了天國的人留給世間的最後幻影,美好而虛無。
琴聲因為一聲突如其來的掌聲戛然而止。
白漾收回手,有些訕訕,如同犯了錯一般喃喃道:「我就是想試試音,沒別的意思。」甚至羞愧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沒關係沒關係,這位小姐你想彈多久都行。」一個很藝術氣質的男人說道,同時大步走過來對著白漾笑,「不知道您想不想來彌道彈琴?工資方面好商量。」
作為彌道的藝術總監,劉陽一向眼光甚為挑剔,對於主動來的「面霸」們也從來沒有好臉色,但是眼前這位雖然應聘手法也比較老套,但----好在她「手藝」相當不錯。
白漾習慣xing搔搔頭髮,工資好商量,那要是比現在的工資高她要不要跳槽呢?不知道有沒有五險一金,不知道有沒有帶薪假期……真讓人糾結。
她還在糾結著就有人替她回答了,雖然是流暢的中國話但總是有點不對味,就像放久了漚爛的豆腐,雖然也臭但就是不對味。
「十年前她一場的演出費就是五十萬,你請得起麼?」
彌道的藝術總監非常吃驚地看著白漾,他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麼,難道眼前這位居然還是年輕的著名鋼琴家麼?
劉陽和白漾一同看過去,劉陽眼睛睜大了一下,白漾眼睛也睜大了一下。
「白川誠一先生?」劉陽的語氣很是驚訝,這樣一位蜚聲世界的鋼琴王子來到C城開鋼琴獨奏會,居然……來到彌道?
白漾沒理會他,只是無所謂地聳聳肩走向羅既:「走吧,顏毅他們該等急了。」
「小漪!」那位白川誠一繼續叫道。
無視掉,白漾親熱地挽起羅既的胳膊,目標:電梯。
那人不說漢語了,改說一種嘰里呱啦的話,也不是鬼子進村般的日語也不是「胸腔以上是膈膜」的韓語……
在外人看來,白漾沒有一點異常,只有被她挽著胳膊的羅既才感覺得到她的手重重抖了一下。
電梯的門開了又關上,那位白川誠一沒有追過來,他只是轉身就走。
電梯上的紅色數字一下下變換著,白漾頭微微偏了偏靠著羅既的肩膀。
「他說我的鋼琴老師生命垂危了。」
「如果你想看看他,我陪你去。」
白漾搖搖頭:「我讓他那麼失望他一定不會想看見我的,還是算了,況且,十幾年,也該忘得都差不多了。」
數字定格在「5」,一出了電梯門才熱鬧些有了娛樂城的氣息了,一間大包房門前顏毅正打電話,聽見電梯的聲音回過頭便笑著掛了電話:「正要打給你呢,再不來我就要被他們給轟出去了。」
jīng致堂皇的大包房裡已經到了許多人,白漾十分驚訝,這世界還真小。
「白姐……」後半部分被吞了音,說這話的是一個女孩子,瓜子臉杏核眼,再加上隨意綁在腦後的馬尾讓人覺得她不過是個剛剛上了大學的女孩子。
「白……」這是個男人,一臉的英氣,此時眉頭緊皺----職業習慣。
「沒想到我這麼有名,顏毅,你幫我宣傳過了?」白漾一笑。
其餘的人本來還很期待的眼神此時也都帶上了疑惑和好奇----因為方畫和蕭翰之的反應實在太奇怪了。
白漾苦笑一下然後很美國式的攤了攤手:「看來大家都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那請不要說出來,給我留點面子吧,謝謝。我介紹下,這位是羅既,我男朋友,馬上就是同居人和老公,請鼓掌祝福我們白頭偕老吧。」
掌聲很熱烈,白漾就這樣生生地堵住了眾人的口,那些想知道的也都不好意思揪著不放刨根問底了。
這一群俊男美女雖然都不是青蔥年紀但也是很能玩得起來的,唱歌跳舞喝酒沒一會兒就混熟了,白漾被拉去唱歌,嘴裡哼哼著她也沒忘了用眼神關照羅既----以及那個叫唐季的傢伙,他似乎對她家羅既很是關愛有加嘛,還敬酒?還面帶笑容暗送秋波?
好不容易一首唱完了白漾跑回羅既身邊坐下,硬生生將他和唐季隔開,同時一邊笑盈盈地看唐季:「唐先生你對羅既很感興趣麼?」
唐季點點頭:「嗯,很感興趣。」
「錄下了,回頭給可兒聽,唐季你慘了。」旁邊一個妖嬈黑裙女子得意地晃晃手裡那個鑲滿了鑽的電話然後又興高采烈跟蕭翰之說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