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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0:37 作者: 東籬菊隱
    她睡了,羅既收拾了空酒罐兒撿起了地毯上的幾粒花生米然後又回到chuáng邊坐下,白漾因為喝多了酒所以即便房間裡開著空調她也把被子踹到一邊了。

    她一直都沒有哭,即使說道前一天還甜甜蜜蜜後一天就晴天霹靂的分手時她也是笑眯眯的,似乎在講一個聽來的笑話,她笑著,他的心卻生生撕開兩半一樣,心裡某個角落裡被他埋葬已久的戾氣噴薄而出。

    白漾嘴咕噥了幾下然後翻了個身仰面朝天呼呼大睡,大概是癢,手還抬起來撓了兩下頭髮。

    羅既伸手把她撓亂的頭髮理順。

    「你該慶幸你死在空難里了!」

    聲音低得幾不可聞。

    大早上,白漾意識稍微有點清醒眼睛還沒睜開的時候就喊羅既:「羅既,我渴了。」

    叫了兩聲沒動靜白漾睜開眼睛立刻歪頭,卻見旁邊的chuáng規規整整,chuáng單上甚至連一絲褶皺都沒有,也就是說羅既昨天沒住在這裡。

    白漾一下子就jīng神了,「騰」地撲到chuáng頭摸起電話撥號碼,可惜撥了很多次電話里一直都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女聲。

    完了!這是白漾腦子裡第一個冒出來的詞。

    缺心眼的東西,讓你jiāo代,把好男人jiāo代跑了。這是第二個想法。

    塗雲相你個王八蛋,死了也能破壞我的幸福。第三個。

    嗚嗚,怎麼辦呢?第四個。

    要不找瞿琛給羅既催眠一下讓他就當從來沒聽說過……第五個。白漾覺得這個方法十分可行。

    門口處傳來「咔」的一聲,是門卡開門。

    羅既手裡端著個托盤上來了,上面擺了幾個蓋著蓋子的小碗小碟子。

    「起來了?」羅既問她。

    白漾沒點頭只是直直地看著他,像犯了花痴病。

    見她這個樣子羅既有點不放心,把托盤放到窗邊的小桌上便大步邁到chuáng邊一手撫上白漾的腦門:「怎……」後面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白漾樹袋熊抱樹一樣抱住了。

    「我以為你走了不要我了,打電話也不通。」

    「我到餐廳給你買了點熱粥和一點小菜。乖,我不會不要你的。」羅既像哄小狗一樣的語氣。

    哄了半天白漾終於肯鬆開章魚一樣的爪子,在「上工遲到」的威脅下白漾跳下chuáng去洗漱了,羅既把chuáng整理好,想了想,笑了。

    洗手間傳來馬桶的抽水聲,隨即就是門開了,白漾站在門裡,一邊刷牙一邊盯著他看,就像八輩子沒見過似的。

    白漾盯著羅既,眼看著他四根手指比了一個「?」放在左胸前。

    白漾臉紅了。

    白漾手上的動作停了,還含在嘴裡的牙刷不動了,還咽下了一口牙膏沫子,辣嗓子眼兒。

    白漾衝著羅既笑了,因為還有根影響造型的牙刷所以笑容有點詭異。

    羅既也笑了。

    「還笑,睡衣上沾了那麼大塊兒牙膏沫子,看你晚上換啥。」羅既說道。

    白漾一低頭,果然,心口的位置上……好大一坨白花花的牙膏沫子。

    姥姥個熊貓!!害她一大早上發花痴,捂臉,不活了。

    「沒有就不換唄,反正酒店也沒規定不能luǒ睡。」白漾做淡定狀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門外的羅既在笑,門內的白漾在捶胸頓足。

    洗完臉「淡定」地出來吃早飯,羅既還笑,於是白漾臉上掛不住,炸毛了。

    「你再笑我就決定實施我的計劃。」

    「?說來聽聽。」

    「催眠你。」

    「來吧。」

    ……

    白漾覺得自己的嘴皮子在羅既面前似乎越來越不夠用。

    臨出門前羅既又問她一句:「確定要luǒ睡麼?」

    白漾笑眯眯點頭,眼看著羅既嘴角上翹了她又補充一句:「謝絕參觀,anyone。」

    想吧,想得你半夜沖五次冷水澡。

    白漾心裡祈禱著。

    一路上白漾覺得自己調整好了,心qíng還不錯,可一腳邁進冷庫她的眼睛就直直地看向189,那三個數字如同帶著魔咒一般讓她移不開目光,頭又開始疼了,就像當年他走之後她的頭莫名其妙的開始疼,疼了半年有餘,疼得半夜起來撞牆,被魏鳴時拖去醫院檢查卻沒有絲毫問題,可是,疼,疼得想一死了之,半年後神奇般地自愈了,那時候瞿琛總是神叨叨地說一定是塗雲相給她下的蠱,無跡可尋卻又真實存在的蠱,白漾沒覺得怎麼樣,瞿琛倒是天天專心致志研究,最後泰語都學會了很多,看起來更加神叨叨。

    「白法醫,你怎麼了?」有進來的同事問她。

    白漾回過神忙搖頭:「沒事,就是有點頭疼。」

    「是啊,都連軸轉這麼久了,鐵打的也受不住,不過好在也差不多了,等任務完成了我一定要關燈拉窗簾睡到自然醒,管它什麼火星人入侵還是行星撞地球……」同事一邊說著一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又去忙了。

    白漾又看了眼189號,除了一本護照和一個戒指那裡面現在什麼也沒有。

    塗雲相,你不是說回來給我解釋麼,可是你到底去了哪裡?生不如見人死不見屍。

    崔恕人說,樣兒啊,即使沒有奇蹟,日子該咋過還得咋過。

    白漾笑了笑沒說什麼。

    還能指望奇蹟麼?這幾天再沒有新的證據,工作基本也快收尾了,剩下的就jiāo給C城市局的法醫們了,畢竟他們這些人也都有各自的使命要去完成。

    在那一天快要結束的時候白漾跑到189號前。

    塗雲相,雖然你欠我一句道歉,但我決定不跟你計較了,你一路走好吧,從此咱倆恩怨兩清誰也不欠誰的。

    肩膀被輕輕拍了拍,白漾回頭:「走吧,老崔。」

    白漾的心qíng本來就有點低落,可一出了門才發現自己想安靜一會簡直是做夢。

    市局的電動鐵門外站著一個包裹在黑裙里的女人,大大的墨鏡擋住了她的臉,不過此時她下垂的嘴角絕對表明她不高興。

    隔著墨鏡白漾也能感受到那兩道qiáng烈的目光。

    「她……」崔恕人小聲說道。

    「她」,白漾自然知道「她」。

    「談談好嗎?」她開口了,聲音啞啞的,明顯是哭過了。

    「有必要麼?」白漾一抬眼,剛剛失去了愛人的女人是應該可憐的,自己可憐她,如此而已。

    「雲相,死了,是麼?」說到「死」字她的聲音又不自覺哽咽起來。

    「按照眼下的證據,是。」白漾一邊答著一邊四處尋找羅既的身影,他往常站的那盞路燈下此時是空的,只有那一團暈huáng的燈光周圍飛舞著一些小飛蟲玩著飛蛾撲火的遊戲,可是隔著玻璃燈罩它們卻只能無功而返。

    「你高興麼?」

    「談不上。」

    「你說謊,你明明很高興,你笑了。」她說道。

    「嘴角上翹不是我的錯,也許你拿下墨鏡會看得更清楚。」白漾說道,不想與她糾纏,雖然她們兩個都曾經和同一個男人有過jiāo集,可這並不代表自己樂意與她討論那個男人----尤其對自己而言還是個過去時的男人,「人死不能復生,節哀。」

    白漾邁步就走。

    「你是個災星。」

    「關你屁事。」白漾腳步絲毫沒有停頓攔手叫車,因為今天時間還算早,所以車子也還蠻好攔,白漾一手把著車門一邊叫崔恕人:「老崔,走不走?」

    崔恕人讓她先走,白漾也沒多客氣鑽進車裡拐了倆彎就不見了。

    第38章

    白漾給羅既打電話,電話只是長時間的響著卻並未被接起,這讓白漾有點提心弔膽,羅既上一回乾坤大挪移是去了上海,這次呢?

    急匆匆趕回酒店拿出房卡開門,她很希望房門打開的那一刻能看見羅既,哪怕只是躺在chuáng上睡著也好。

    門開了,燈亮了,已經換了chuáng單的兩張chuáng上平平整整沒有一絲皺褶,洗手間黑著也沒有絲毫動靜,證據表明,羅既不在房裡,白漾有點六神無主,繼續打電話也打不通。

    「叩叩」,當敲門聲響起的時候白漾幾乎是飛過去開門的。可惜,門外站著的不是羅既而是崔恕人,白漾知道他來是要說些什麼讓自己寬心,可她現在沒心思聽。

    「老崔,我沒那麼脆弱,你知道我這個人,一旦狠下了心什麼都忘得掉,她那兩句話哪能刺激著我啊。」白漾說道。

    不該出現的來搗亂,該回來的還不知道在哪裡,真讓她揪心。

    崔恕人又多說了兩句才回房去了,白漾關了房門握著手機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咔」的一聲,房門卻沒被推開,似乎有什麼東西頂著。再推一下有光從門fèng里透出來----照見兩隻腳。

    「白漾?!白漾!」

    門裡有帶著濃濃倦意的「嗯」?然後門開了,白漾坐在地上抬著頭揉著眼睛:「我等著給你開門來著,等著等著睡著了。你回來了那我睡了啊。」往旁邊一歪倒地毯上就睡著了。

    羅既抱起她放到chuáng上,又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一點兒,這麼低的溫度進進出出房間容易傷風。

    「白漾,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我保證以後都不會這麼晚。」羅既小聲說道,聲音里是濃濃的不舍和疲憊。

    他以為能躲得掉,可該來的還是來了,早該知道那個人的心是比鐵石還硬的。

    白漾忽然翻個身抓住他的手:「羅既,敢走,打斷你的腿……」

    「再斷就真長不好了。」羅既輕手輕腳在白漾身邊躺下,chuáng著實有點小。白漾窩在他懷裡,軟軟暖暖的身體緊貼著他。

    羅既忽然有點想笑,似乎他總是趁著她不省人事的時候才能抱著她一起睡,算不算是趁人之危?

    第二天一早,羅既早早醒了,其實他這幾個小時也根本沒合眼,只是聽到白漾有點動靜的時候趕緊閉了眼裝睡罷了。

    腰間某一點鑽心的疼,疼得想裝睡都不行了。

    「你給我jiāo待昨天上哪兒野去了?」白漾兇巴巴悍婦一般的口氣。

    「碰見個老熟人一起聊了聊。」羅既含糊說道。

    「男的女的?」

    「男的。」羅既答道。

    「男的?」白漾一骨碌爬起來上上下下審視羅既,忽而又抻開他襯衫領子、往上掀起襯衫仔細檢查了一番,然後又捏著羅既的下巴檢查面部和頸部,羅既也不吱聲,任她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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