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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0:37 作者: 東籬菊隱
    姜武剛把車子掛上倒檔就見白漾開車門跳了出去直奔車禍中心去了,一看這qíng形兩個男人趕緊熄了火下車履行一個好公民的責任。

    兩人擠進那人群,看到白漾蹲在地上抱著肩膀,像是在發呆,路中躺著一個身著白色羽絨服的女人,她頭部周圍是一大灘還在緩緩流動著的血液,嘴角也有血流下。

    相較於周圍人的反應白漾看起來實在太異常了,兩個男人對視一眼之後顏毅兩步邁到她身邊,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叫了聲「白漾。」

    「她死了,救不了了。」白漾小聲說道,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個女人。

    「你已經盡力了。」顏毅雙手扶起她,其實他想說的是,流這麼多血怎麼可能還活著,華佗也難以起死回生。

    白漾沒言語只是推開他的雙手慢慢擠出人群在車流中逆向走著。

    姜武看看顏毅兩人也迅速擠出人群跟了上去,沒等他們追上白漾就見一輛車在擁擠的車流中自殺式的急剎車了,完全不顧車被追尾。

    車上下來的男人他們沒見過,斯斯文文的樣子,透著一股由內而外的疏離。

    「好像沒咱啥事了,走吧,老大也該見完該見的人了。」姜武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HOHO……

    第23章

    這邊,羅既發動車子,副駕上的白漾扭頭看著窗外。

    「把燈打開。」白漾說道。

    開了燈,羅既能從車窗上看見她的臉,呆呆的,失神的,送她上了樓,大概是熟悉的環境讓她忽然回過神了,她看看羅既說了一句話:「羽絨服拉鎖壞了,你幫我修修。」脫了羽絨服隨意扔在椅背上自己進了臥室。

    修拉鎖,這還真難不倒他,只不過白漾這裡沒有合手的工具。

    白漾出來了,拎著一瓶玉泉方瓶放到桌上,又進廚房找了倆紙杯。

    「喝不喝?」白漾問他。

    「沒下酒菜。」羅既說道,看樣子她今天十分不高興。

    「不喝拉倒,那你修拉鎖吧,我自己喝,你別後悔啊,這酒是玉泉三十年陳釀,七百多呢,我是撒潑耍賴打滾才從老魏那兒坑來的。」白漾弄開瓶蓋倒了一杯,美滋滋喝了一口還讚嘆道,「果然芳香醇厚。」

    羅既把羽絨服疊好放一邊又從她手裡拿過酒瓶和紙杯:「七百多還可以喝一點兒。」

    白漾點頭,拿著紙杯子和他碰。本來晚上白漾就沒吃飯只喝了半杯白水所以兩杯酒下肚就有暈菜的預兆了,一邊傻笑一邊比比劃劃的說著「哥倆好啊,三桃園啊,四季財啊,五魁首啊,六六順啊,七@#¥%&*」嘰里咕嚕也說不清楚,羅既不搭理她她就湊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輸的喝酒。」

    喝得上了頭分不清東南西北的白漾開始耍酒瘋兒,按著桌子非說自己要彈《命運jiāo響曲》給他聽,雖然沒有琴鍵,但白漾比比劃劃的那幾下還是很像模像樣的。

    彈完了還問好不好聽卻發現羅既似乎走神了。

    「問你呢,好不好聽?」白漾湊過來。

    「好聽,再談一首好不好?」羅既問道。

    「沒問題,說。」白漾一拍胸脯。

    「《野蜂飛舞》。」羅既說道。

    白漾歪著頭看了他一眼:「你連這個都知道?唉,這個好難的,我想想。」

    想了會兒又開始在桌邊比比劃劃,頭也跟著微微的動,似乎真的有huáng蜂飛舞一般,羅既看著她,眼前似乎又出現了十幾年前的那個場景:C城的城市大劇院裡,台著白裙的十幾歲小姑娘正專注地彈著那首曲子,那時候他不懂音樂,自然更不懂鋼琴曲,但聽她彈著彈著耳邊似乎真的有「嗡嗡」的聲音。

    那是他第一次去劇院,看她如同高傲的公主般接受眾人的鮮花和掌聲,十幾歲的女孩子表qíng很矜持,嘴角只微微上翹著像是諷刺。

    從那以後他心qíng不平靜的時候就會去聽鋼琴音樂會,可惜卻再沒有一次有那樣身臨其境的感覺,再也沒見哪個鋼琴家有這樣高傲的神qíng。

    「唉,是我退步了還是你要求太高?」白漾聳聳肩,隨手扯下桌上的塑料台布圍在腰間:「既然你欣賞不了高雅的,我給你跳糙裙舞哈……」

    羅既端坐沙發上看白漾一直發癲到她沒力氣折騰軟趴趴坐在椅子上為止。

    「電話呢?我要打電話!」白漾說道。

    羅既哄她:「電話壞了,明天買了新的再打。」

    白漾使勁搖頭還一邊jian笑:「笨死了,把、把我的卡放你、你電話里就行!」

    羅既依言換了她的卡重又開了機才遞給她,白漾眼神有點迷離,湊近了屏幕仔細辨認了半天才按了下去。半天,那邊似乎沒接電話,白漾臉貼著桌子,手抓著手機放在桌上一直按一直按,羅既電話剩餘那點電量給耗得差不多她也睡著了。

    雖然知道看她打給誰是屬於偷窺別人隱私,但羅既絲毫沒有猶豫便拿起手機,手機已經黑屏了,觸摸一下亮起來之後卻發現上面只有一個電話號碼,名字卻是三個「×」,按了綠鍵子放在耳邊,電話里傳來輕柔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個×××難道是那個「王八蛋」「陳世美」?

    想到有這個可能羅既心裡便有些不大痛快,那個人在白漾心裡如果真有這樣的分量那還真是一件頭疼的事。

    把白漾抱到chuáng上蓋好被子,喝了酒,她的臉紅通通的,摸一摸還燙燙的,像是發了燒的那種燙,大概是他的碰觸讓她有些不舒服所以白漾翻了身朝向chuáng外,嘴裡好像還在咕噥著什麼,羅既湊過去聽了半晌才聽出個個數,她說:永遠不原諒,不原諒……

    真的是那個人麼?他給白漾造成的傷害這樣深麼?

    早起,白漾頭疼yù裂,像往常一樣抻胳膊抻腿卻發現碰見了障礙物,一睜眼,愣了一下,然後立刻一腳踹了過去,只聽得一聲悶哼,chuáng邊這一長條黑色仍舊穩如泰山。

    「起來起來,羅既,你給我起來!」白漾抓著他的衣領,聲音很是崩潰,神哪,都睡到一張chuáng上了,這廝是不是也太得寸進尺了?今天她要是不給他點教訓他就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

    雖然白漾動作很粗bào,雖然羅既的jī心領毛衣被她拽得成了不規則形狀,不過這都沒影響羅既的從容淡定,人家連髮型都沒亂。

    「姓羅的,你不要欺人太甚,誰准你爬到我chuáng上來……唔……」白漾眼睛瞪得見鬼一般,神哪,爬上她的chuáng不算還敢qiáng吻她,好,這個梁子結大了。

    沒等白漾張牙舞爪用潑婦的招數來對羅既這個輕輕的吻已經結束了,白漾身體往前一傾就被抱進羅既黑毛衣的懷抱。

    打不到,以為她打不到麼?

    兩手握拳咚咚地捶著羅既的後背尤不解氣,白漾索xing低頭咬他肩膀,只是隔著毛衣----口感實在不好,咯吱咯吱的還咬不到ròu。

    「白漾,你立志要當悍婦麼?」

    「關你屁事,鬆手,要不一會兒打斷你的手。」白漾威脅道。

    「你要保證不打斷我的手我才鬆手。」羅既說道。

    「你先放開我才不打斷你的手!」白漾道。

    羅既輕笑:「既然如此咱倆就這麼抱著吧,看最後誰扛不住。」

    「好吧,我保證不打斷你的手。」扛不住?她肯定是扛不住那個。

    羅既剛剛鬆了手就被白漾一個餓虎撲食撲倒在chuáng,兩手順勢掐住他的脖子:「我不打斷你的手,我掐斷你脖子。」

    「墊上個東西,要不會留下扼痕,法醫一看就知道是被你掐死的。」羅既說道。

    白漾鬆了手跳下chuáng,一邊說著喝酒誤事一邊衝進洗手間一遍遍漱口刷牙,這小子也太不把她這師姐的威脅放在眼裡了,這眼看著是她老虎不發威他就把她當病貓啊。

    洗完臉出來,白漾拉著臉能有三尺長。

    「白漾,生氣了?真生氣了?」羅既小心問道。

    「我為什麼不生氣?憑什麼?憑你姓羅名既就能睡在我旁邊?羅既,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說了追求、獻了幾天殷勤我就匍匐在你西裝褲下了?我告訴你,以後,牢記師姐師弟的關係,除了這層關係我不希望再有多餘的。」白漾說道。

    羅既不語,白漾心裡又有點小愧疚,自己語氣是不是太重了?唉,她又遷怒了,每次一看到類似昨天的場景她都會qíng緒失控口不擇言逮著誰沖誰去,可這幾年她已經控制了許多,只是,一到了羅既面前她就忍不住。

    「那是不可能的,還有,我姓羅,但不是名jì。」羅既說道。

    白漾被他故意的搞笑氣得噎住了,索xing穿了羽絨服拎了包上班去----完全忘了這是她的家應該她鎖門!

    第24章

    二十八了,馬上就到除夕了。

    今天還約了到魏鳴時家燉一大鍋酸菜排骨,可是,再見到羅既得多尷尬?忽然又想到她今天忘了鎖門,想打給羅既吧,拉不下面子,不打吧又怕他給自己看家沒辦法gān正經事,猶豫了很久白漾還是打通了羅既的電話,電話那頭很安靜所以她也無法判斷他的方位,開口問了,羅既說他在看家呢讓她安心上班,還順便告訴她導師已經打過電話告訴他們六點鐘準時到,逾時的沒有排骨吃。

    那她是去呢還是去呢還是去呢?真是個鬧心的問題。

    不過,雖然這個問題很糾結白漾也不敢不去,因此早早請了假奔赴回家----怎麼著她也得把門鎖上啊。

    羅既給她開門,黑毛衣黑休閒褲頭髮仍舊一絲不亂,手上還拿著本書,給她開了門第一句話是「回來啦」,這讓白漾瞬間產生了一種錯覺:這是他倆的家。

    「不著急不著慌的,快點啊,一會兒晚了,你不想吃ròu也別拖我後腿,快著點兒。」白漾也不進屋了,手裡鑰匙晃得嘩啦嘩啦的響,「快點兒,哦,對了,你把桌上那兩本書拿著一會兒還給老魏,別忘啦。」

    「喲,這麼晚兩口子還出門啊?」這熱qíng的調調。

    白漾滿腦門的黑線,回頭一笑:「大哥你也出門啊?」

    「啊,做菜沒醬油了,打個醬油。」某大哥說道。

    專門打我醬油的----每次都打得那麼准,如果不是知道羅既的為人她鐵定以為是他找來專門「打醬油」的。

    魏鳴時是博導,所以雖然還是單身但住學校分配的三房兩廳,氣派,寬敞。白漾和羅既拎了一堆水果上了樓,魏鳴時開了門先瞧她的手然後便滿意的笑了:「乖徒甚知為師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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