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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0:37 作者: 東籬菊隱
    白漾跟在耿立後頭進了現場,被燒得幾乎沒什麼形狀的桌子後頭坐著一個人----暫且說是人吧,黑魆魆的一坨還冒著熱氣,空氣里隱約有一股ròu香,ròu眼無法斷定此人的真實身份了。

    耿立都忍不住捂著嘴回過了頭。白漾打開勘察箱仔細檢查,因為火太大基本體表的可辨識特徵都不存在了所以也實在檢查不出什麼來,只有拉回去經過解剖才能確定他的死亡原因。

    出了現場耿立跟著去送「顧客」,耿立開著車一陣陣gān嘔,到了鑑定中心太平間耿立說啥也不跟著進去再看一眼了,等白漾出來把羽絨服還給他他還嘔著呢,白漾給他倒了杯熱水一邊還幸災樂禍:「吃烤ròu怎麼沒見你噁心呢?」

    「算你狠小樣兒的,這位啥時候上解剖台?這沒準兒就是區長小舅子,趕明兒估計又有人來催,樣兒,給快點。」耿立說道。

    「你總把這有背景的拿來難為我,快點!快點!再快也得等涼涼了啊,我還怕燙手呢。」白漾說道。

    「姑奶奶,咱倆可是一個戰壕的兄弟,給快著點,回頭哥請你吃飯。」耿立說道。

    「嗯,吃烤ròu吧,炭火烤的。」白漾笑眯眯說道,然後便見耿立捂著嘴跑出去了。

    現在的問題不是新出爐熱氣騰騰的顧客而是她怎麼回家,辦公室里沒有備用的羽絨服,看來她只能留在辦公室和正在「冷靜」的顧客遙遙相對了。

    哦,對,正好有空,她可以割下jī眼,總是忘,今天終於有閒了。

    拿了把新的解剖刀和麻醉劑、針筒、藥布,看看解剖台,那地方平整寬敞可她不能跟死人搶地方,怪不好意思的,於是到自己辦公桌前,兩把椅子對面放,因為長在了腳底還真有不方便,白漾只好老太太一樣盤了腿,抽了些麻醉藥打算在jī眼周圍做個菱形浸潤麻醉,針尖剛剛碰到腳丫就聽一聲:「白漾,你gān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咳咳咳……俺有話說哈,那個啥,古代坑《絕色花不開》俺打算填填坑鳥,所以捏,如果俺米在等紅綠燈就是在等花開啊花開……

    第20章

    手一抖,腳一疼,完了,扎進去了。還好,直接扎到內部組織里去了。

    「挖jī眼,你吼什麼呀?虧了是麻醉藥,要是毒藥你就是害命!」白漾說道,喲喲喲,剛才這一針可真疼,「你怎麼來了?」

    「接你下班。」羅既說道,一邊就蹲下捏起她的腳看了看,「一會兒我給你做手術。」

    「你?行不行啊?」

    「不在話下。」

    「我自己挖,信不著你。」白漾說道。

    羅既去旁邊的洗手盆邊仔仔細細洗了手又回來從白漾手裡「搶」過解剖刀,一刀子准准地就落下去了,白漾不自覺地雙手就抓緊了椅子兩側。

    「疼?」羅既問。

    「不疼,繼續繼續。」白漾道。

    破麻藥果然是扎偏了一點兒,真它姥姥個小熊貓的疼啊!嗯,想點別的轉移下注意力,轉移了就不疼了。

    鬼使神差的,白漾想到了剛才她和羅既的對話:疼麼?不疼,繼續繼續----然後「被流氓」了兩年多的白漾想到了一個很不純潔的打馬賽克的笑話,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羅既的大拇指此時因為握著她的腳所以放在她腳心,聽她笑以為是怕癢便挪了挪位置,結果,白漾還笑。

    「很好笑?」羅既問道,眼神卻不偏離,仍舊小心翼翼對付著jī眼。

    「給你講個笑話。」白漾靠著椅子,「聽好了,咳咳……」清清嗓子壓低了聲音。

    「疼麼?」

    又細了嗓子:「嗯。」

    又壓低:「算了?」

    細了嗓子:「別。」

    講完了,看羅既,羅既看都沒看她,似乎已經完全沉入了jī眼的世界。白漾討了個沒趣,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疼麼?」羅既問道。

    「嗯。」疼啊,當然疼,正好挖到麻藥沒到的地方。

    「算了?」

    ……

    「滾。」白漾反應過來,「算計我?你丫智齒長出來了麼?」

    「我問的是jī眼,你想什麼呢?」羅既qiáng忍著笑。

    「快點快點,磨磨蹭蹭的一會兒麻藥勁兒過了,你要活剝啊!」白漾忙說道,轉移話題,這小子也太他姥姥的賊了。

    挖完了,挖出一個ròu刺,上面20多個小ròu刺。

    白漾說,這就相當於一個小láng牙棒啊,踩著láng牙棒能不疼麼?

    羅既說,你不知道用風油jīng就可以治麼?你非得動這一刀。

    白漾囧囧有神:你這是存心報復!

    羅既說:你又沒問,我以為你知道。

    消了毒包上了紗布穿好襪子和鞋,羅既說送她回家,白漾這回沒招了,與其在這兒毫無意義的待一晚上還不如坐車回去。

    送白漾到了家門口羅既說天晚了就不進去坐了,白漾說別自作多qíng,本來沒打算讓你進門。

    白漾就是心疼她的羽絨服,但願有同事還記得那是她的衣服幫她收起來了,三千多呢,她咬碎了一口烤瓷牙才決心買的。

    第二天上了班彎著足弓跑進辦公室,剛想大聲疾呼就見自己那黑色羽絨服靜靜地搭在椅背上,白漾第一反應就是衝過去摸出錢包,還好,照片還在。

    問了一圈,結果誰也不知道是誰拿回來的,他們說當時玩瘋了根本沒注意白漾啥時候離開的,哦,對,聽到這句白漾想起來了,米狄看見她跑了,一定是他拿回來的。

    好人。

    中午,米狄叫她一起吃飯,白漾顛兒顛兒答應了,咋地也得說聲謝謝,他這一上午忙著應付那啥區長小舅子的親友團們也夠累的,一幫再幫的她也怪不好意思的。

    食堂里仍舊鬧哄哄的。

    「主任,謝謝你幫我拿回衣服,可幫我大忙了,要不我還得破費。」白漾誠心說道。

    米狄點點頭。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落地窗外是結了冰的小噴泉。

    「約定取消吧。」米狄說道。

    「?」啥時候有過約定?

    米狄笑了笑:「早知道你忘了我就不特意說了。」

    「老闆,給說明白點唄,我這雲裡霧裡的。」白漾說道。

    「我決定終止對你的追求。」米狄喝了口水,「原因,你想聽麼?」

    白漾點頭,然後又搖頭:「聽不聽的結果都一樣,好像也沒什麼差別,還是不用聽了,反正你做什麼決定都有自己的理由,外人沒法gān涉。」

    「嗯,好吧。」米狄點頭。

    這頓飯就這麼結束了,白漾的「追求者」自動退出一個。至於米狄為什麼忽然做了這個決定白漾沒興趣深究,大不了就是少了個可選的結婚對象而已。

    下午,白漾把顧客請上了解剖台,烤ròu味已經散盡了,眼前就是黢黑的勉qiáng能看出人形的一塊「黑炭」,像是燒裂的木頭,死者身上也有很多條狀裂口,腹部也有一個,從裡面脫出的內臟也已經被燒黑炭化了,總之,看起來很可怖。

    工作從確認死者身份開始,因為已經是這個樣子指紋以及體表可確認特徵消失現在她將希望寄托在牙齒上……

    「不好意思啊,你這麼慘我還要動刀子,不過這是為了你好,免得你死得冤枉不能投胎轉世。」白漾像往常一樣與顧客說兩句話。

    一旦動了刀子,在白漾眼裡這炭化的人便與其他物質沒有本質的區別了,她眼中看到的只是一個謎題,要找的就是謎底。

    解剖室里的掛鍾滴答滴答緩慢走著,白漾絲毫都沒有察覺到……

    等她拿著待檢切片和樣本出了解剖室時耿立已經等在外頭了,正來來回回地走,聽見推門的聲音就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咋樣?身份確定了?是自殺還是他殺?」

    「死者虎牙和種植牙的特徵與上午你們送來的區長小舅子留在醫院的牙病檔案記錄完全相符,從死者四肢長骨和脊柱的長度和顱骨fèng癒合度、牙齒磨耗度來看,死者身高與年齡也與區長小舅子相符合,所以,身份確定,至於死因,現在不確定,雖然死者大腦里有致命xing的腦內血腫和破裂的動脈瘤。」白漾說道。

    「腦子裡這麼大的炸彈誰還稀罕殺他làng費功夫啊!樣兒,還得多久出確切報告?」耿立問道。

    「等著吧,你的活兒我給你拖過麼?」白漾說道。

    撇下耿立白漾去送樣本和切片,沒等推毒物室的門就聽裡頭小姑娘正說話:「主任,您昨晚上回鑑定中心了?本來想跟您打個招呼,等我走過去您都進電梯了,給白漾送羽絨服啊?」

    白漾手頓住,米狄昨晚上就給她送衣服了?那他是不是看見羅既給她割jī眼然後有了想法?

    OMG,果然無巧不成書。

    那她現在是要走開還是敲門?

    猶豫。

    像昨天一樣,還沒等她結束這個糾結的猶豫門就開了,一身白大褂的米狄手裡拿著文件夾站在門裡,白漾的手還舉著,倒像是要去敲米狄的胸似的。

    「白漾,我恨你,元旦剛過你就給我增加任務量!」小姑娘又哀嚎。

    「快點兒,急呢,區長小舅子。」白漾說道。

    米狄點點頭走了,小姑娘關了門和白漾咬耳朵:「誒,聽說昨天廳長家兒媳婦也去了,真可惜,我昨天照顧姥姥沒去,可惜,據說可美了,當年是大米的夢中qíng人。」

    廳長家兒媳婦?難怪她看著這麼熟,原來如此。

    「啊?沒看見,出現場了。」白漾說道。

    小姑娘又把話題轉到她身上,還一臉賊笑看著她:「說,昨天那個摸著你小腳的帥哥是誰?快說,要不我可要宣揚出去讓大家刑訊bī供了。」

    「想什麼呢?我師弟,我告訴你啊妞兒,要是聽到一點風聲小心我做了你,你要知道,法醫殺人可是能避過屍檢的哦。」白漾做了惡狠狠的模樣說道。

    「真的很帥哦,好姐姐,你告訴我,我一定不說出去,真的。」小姑娘豎起手指頭做發誓狀。

    白漾拍她肩膀一下:「妞兒,乖,先把這個給檢驗了,回頭姐姐給你買糖吃。還有,那個帥哥只是個挖jī眼的。」然後迅速關門撤離。

    摸小腳……她那明明是挖j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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