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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0:37 作者: 東籬菊隱
    「想起難過的事了?」羅既騰出一隻手輕輕為她擦拭眼角,「白漾,不要為了別人哭。」

    「你管我!」本來是想怒吼,可是話一出口似乎就帶了點兒撒嬌的意味。

    「以後都是我管你,所以,不要為了別人哭。」羅既的聲音很是輕柔。

    溫柔,多久沒有人這麼對她了?

    她是哥們兒,哥們兒是不需要輕聲細語的對待的,哥們兒是用來捶捶打打的。

    很久了,自從那個人把她一個人撇下已經很久沒人這樣對她了。

    「怎麼又哭了?我表qíng像青面獠牙的鬼麼?」羅既又輕輕給她眼淚。

    白漾被他逗笑了:「如果鬼都是這麼帥,估計全世界很多女人都自殺去了。羅既……」

    「嗯?」

    「別動,借我抱一會兒。」白漾伸手環住他的腰把臉輕輕貼在他胸前。

    「抱多久都行。」

    因為兩人就站在玄關處所以羅既伸手把剛剛打開的燈又關了。

    黑暗中,只有兩人淡淡的呼吸聲。

    呼吸聲漸漸緩慢了,羅既試著輕喚了聲「白漾」,懷裡的人卻沒有反應。

    原來是睡著了。

    一直到羅既把白漾放進被窩裹好被子她也沒醒,羅既沒開燈,只是拉了把椅子過來坐在她chuáng邊。

    「……滾……不稀罕……王八蛋……陳世美……去死……」白漾囈語著。

    這些話聽進羅既耳朵里一分析大概就明白了個七八分,也許他該去打聽打聽那個王八蛋是誰,然後揍他一頓以示懲戒,再然後----謝謝他選擇離開白漾。

    七點,白漾準時睜眼,宿醉,頭疼yù裂。打著大大的哈欠爬下chuáng滾進洗手間刷牙,看看鏡子裡,頭髮亂得像稻糙,臉色黯淡沒有一點光彩。

    「原來,小娘子已經這麼老了,人生我還沒享受到呢……虧了!」白漾嘴裡含著牙刷口齒不清的嘟囔道。

    「我不嫌你老。」

    「你不嫌有個鳥……羅既?!你怎麼還在我家?」白漾驚訝,牙刷拿在手裡,嘴邊一圈兒牙膏沫子,還有一小坨因為主人動作幅度太大導致墜落了,穩穩地落在白漾的脫鞋上。

    「在就是在,沒為什麼。洗完臉我送你去上班,順便吃早飯。」羅既說道。

    「你這什麼鳥理論?在就是在?完了?這就完了?那要是殺了人是不是說一句殺了就是殺了沒為什麼就完事了拍拍屁股走人了?那還要警察gān什麼?喂,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你倒是不避諱啊……」白漾橫握著牙刷,很氣憤,頭髮都跟著一顫一顫的。

    「白漾,你很可愛。」羅既倚著門邊不急不躁。

    ……

    「你是外星人吧?聽不懂我說話吧?我在跟你討論你為什麼,不,你憑什麼在我家這件事!」白漾說道。

    「在都在了,那你說怎麼辦?」羅既一句話就把白漾噎死了,瞪著羅既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只有亂蓬蓬的頭髮隨著她「氣場」的波動而顫抖著。

    羅既伸手指指自己的嘴又說道:「牙膏還沒洗掉呢,快,洗臉,要不上班該遲到了。」他自己說完則轉身出去了,順便把門給她帶好:「臉快洗,上廁所不要著急。」

    「去死啊你。」白漾狠狠攥著牙刷,猶豫著要不要砸門。

    從廁所出來,頭髮也順了臉也gān淨了,就是神qíng不大配套。

    「去換衣服。」羅既推她進臥室然後幫她把門關上,像一個盡職的保姆。

    臥室里更是讓白漾無語,被子已經疊成了豆腐塊兒,chuáng單抻得平平整整,chuáng沿兒,她的褲子、毛衣整整齊齊的放了一摞兒,上面是一雙摺好的白襪,再上面是一對兒袋鼠暖貼,包裝還沒撕開。

    層層疊疊還挺有次序。

    白漾忽然抓住自己身上的薄羊毛衫,老天爺,好歹這個人沒有太過分直接幫她把睡衣也換了,否則她非剖了他不可。

    掙扎片刻,白漾把暖貼仔細貼在腳心,這回終於沒忘。

    出了門,白漾打算和羅既分道揚鑣,反正也不順路。

    「我送你。」羅既拖著她。

    「又不順路,送什麼送,你錢多啊?」白漾問道,今天就算公jiāo車擠成沙丁魚罐頭她也要擠上去,她可不想搭順風車了。

    「挺多,反正養你是夠了。」羅既拖著她走向一輛白色雪弗蘭把她塞進車裡。

    「真挺有錢,都買車了!」

    「米狄新居在附近,他白天已經8個小時能見著你了,我可不想再算上上下班的時間。」羅既發動了車子,一邊倒車一邊說道。

    「真讓人受不了!你們都想媳婦想瘋了?活這麼大第一次聽說鬧媳婦慌。」白漾說道。

    看來以後下班她應該早退,這樣就誰的車也不用搭了,再也許……她也許該換到別的城市去工作。

    剛踏進鑑定中心就聽聞嘰嘰喳喳的討論聲,氣氛那個熱烈。

    關於元旦聯歡會的。

    讓她死了吧,這麼多會還沒完沒了了。白漾被拉進討論圈被迫聽取並發表意見。

    「不就是聯歡會麼,唱個歌跳個舞,喝點飲料吃點gān果完了唄。」白漾的意見被集體無視。

    米狄來了,同事們討論的聲音一下子就下去了,過了會兒有人壯起膽子去問,米狄說,要不開場舞會吧,順便聚餐。

    這麼個無聊的意見居然全票通過,然後討論的議題又到了舞伴上,總之是邀請的人越來越多弄得像公安系統大聯歡似的。

    快下班白漾說頭疼提前下樓,結果就見羅既等在電梯門口。

    這以後的幾天羅既像在她身上安了追蹤器一樣,無論她是早退還是晚走,總在她自以為跑得夠利索的時候眼前冒出一個羅既,也不惱,就那副平淡的樣子跟她說一句「上車,回家。」

    早上就更不用說了,每天都是他來敲她的門,害得白漾有天實在失控對著門喊了一句:「別敲了,人死好幾天了。」

    門外靜默片刻接口道:「麻煩你開門,法醫驗屍。」

    白漾徹底被羅既打敗了,於是她給魏鳴時打了個電話說羅既最近看起來很閒,他不是科班上來的,你作為導師怎麼能如此放任他,應該給他快點補課多開些書單才是云云,說得魏鳴時忍不住問她是不是羅既得罪她了才想出這么小人的招數來。

    「算了,不管拉倒,反正是你學生,到時候丟人也不丟我的人不是?我還懶得管呢,那個啥,既然你自己管那以後別讓他把作業什麼亂七八糟的給我看,我很忙的很忙的很忙的。」白漾說道,一邊使勁摳著牆,終於把那不怎麼結實的牆摳出一個淺淺的圓窩兒。

    一番談判,魏鳴時答應「嚴加管教」小弟子。

    在聯歡舞會之前白漾又給耿立打了電話說如果元旦前有出現場的任務把她排在第一位,耿立對於她這種行為十分不解,不過他也是很高興地,畢竟真有事的話就可以抓一個心甘qíng願的勞動力了。

    接下來的幾天白漾過得異常鬧心,每天早晚看見羅既快要讓她抓狂了。

    終於,元旦還是來了,羅既也一如既往跑來接她上班,一開門,門裡站著個紅著眼的白漾,問她怎麼了她就說早上洗頭髮洗髮水進眼睛裡了。

    可是,她身上根本沒有洗髮水的味道。

    這一個白天白漾總是做翹首期盼狀,引得女同事們個個以為她這個小新人期待舞會開眼界呢。

    居然天下太平。無語。

    沒藉口溜只能跟著大隊人馬去舞會。會場用了大報告廳,看著還挺像那麼回事,可惜那一盤子一盤子的瓜果梨桃在無聲地顯示著本場舞會地水平相當於初高中的聯歡會。白漾找了安靜的地方坐下又把手機調成震動加響鈴,生怕到時候自己沒聽到。

    舞會開始,燈光暗了,白漾摸了個蘋果縮在一邊耗子一樣的啃,就這種qíng況下耿立還找到她了,抓了把瓜子耗子啃木頭一樣的嗑,然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

    「咋不跳舞去呢?」耿立問。

    「長jī眼了,疼。」白漾答。

    「那點兒出息。」耿立鄙視。

    「你手機是不是沒電了,咋不響呢?」白漾問道。

    「大姐,手機剛買的還沒用到兩天。誒,我說白漾,以前沒見你這麼積極,咋,積極有年終獎啊?」

    「有小紅花。」

    白漾抻長了脖子期待的鈴聲終於響了,只不過----是她自己的,看了眼號碼掛斷,電話卻不停的響,索xing跑出去接了。

    「病了?病了送醫院唄,找我有什麼辦法,我是法醫又不是臨chuáng醫生,等他死在哪個女人chuáng上再找我吧,私活兒,我給他八八折,多吉利。」白漾掛了電話,心qíng很是糟糕。

    報告廳門口見到米狄和一個美女在說話,美女打扮得很適合舞會,白漾本想和米狄打個招呼就進去的,可還沒等她開口美女就說道:「唉,自從畢業都不常見面了,改天約鳴時一起出來喝茶。」

    白漾哆嗦一下,喝茶,演電視劇呢吧這是……

    「再說吧。」米狄聲音似乎不悅,還抬腕看了下表----這個橋段白漾熟,不耐煩的人都是這個表現,她要不要救米狄於水火之中呢……

    猶豫。

    「白漾,接完電話了?沒什麼事吧?」沒等她結束這糾結的猶豫過程米狄眼尖發現了她並且開了口。

    似乎不幫都不行了,他那口氣明顯是想讓她說有事。

    「不急,你敘完舊,也行。」口氣一定要像便秘,臉上一定要笑得很假,這樣才顯得其實很著急。

    果然,美女是個會看顏色的,趕緊著催米狄公事要緊她就先一步進報告廳去了。米狄對白漾笑笑說了聲謝謝。

    白漾眼光追隨著美女直到她被人群擋住,這個人也認識老魏頭,沒準兒,也許就是那兩大才子傾心的紅顏,果然很漂亮。不過,為毛她覺得這個女人很眼熟呢。

    還沒等白漾想好主意怎麼套話就見耿立屁股點著火一般從報告廳里衝出來了,見到白漾便扯起她:「出現場。」

    一路跟著他跑白漾很鬱悶,她的羽絨服都落在報告廳了,這一路還不得凍死。

    現場很災難,焦黑一片還伴著未散盡的嗆鼻的煙,據先到現場的同事說燒死了一個人,很有可能是那間公司剛剛提拔的副總經理,現場找到了一個打火機,初步懷疑是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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