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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0:37 作者: 東籬菊隱
「又沒準時下班?」米狄問道,對她笑笑。
又笑,是不是自己也發現笑起來比繃著臉好看了?整個一個青chūn末期迴光返照。
「您也不也加班了嗎?呵呵。」白漾說道。冷不丁又想起有人給他送花的事兒,笑意就在嘴邊兒把白漾憋了個內傷。
閒聊兩句米狄說到了魏鳴時替她請假的事兒。
「魏老師說和您是同學。」白漾問道。
米狄輕哼一聲算是回應,果然,倆人關係看來真的不怎麼樣,難道真如魏鳴時所說兩個優秀男人為了一個紅顏而水火不容?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絕世佳人讓這倆心高氣傲的男人傾心。當然,肯定不是她這樣的,按她看電視的有限經驗來推斷應該是位會吟詩作畫的窈窕淑女,回眸一笑鐵定迷死一群人。
「……?」
白漾回過神看米狄:「主任,你剛才問我啥了?」
「我說時候不早了一起吃個飯然後我送你回去。」米狄說道,落落大方的。
「本來我很樂意坑你一頓的,不過,我好朋友在樓下等我,有點不方便。」白漾說道。
感謝瞿琛,來得真是時候。
說著話電梯已經到了樓下,大廳里瞿琛捂得嚴嚴實實地站著,肩上是她那堪比麻袋的大包,手上還拎著個紅色旅行包,這要是不知qíng的鐵定以為她是打包來住院的。
白漾簡單介紹了下就見瞿琛那眼睛又像發現了可供研究的個體一般閃閃發光,好在米狄很淡定沒被她嚇得掉頭就跑,還問她們去哪兒,他送她們,沒等白漾說話瞿琛先開口了:「去白漾那兒,米主任你知道她住哪兒吧?先謝謝啦。」
她倒是一點也不客氣,她不客氣白漾可不gān,開玩笑,到時候她拍拍屁股滾回學校了,自己還得慢慢還這順風車的人qíng,最關鍵的是萬一米狄誤會了什麼她還怎麼過安生日子。
白漾暗暗掐了瞿琛一把一邊說道:「昨天老魏開了幾本書,正好我懶得去買,一會兒你陪我去,然後在外面順便把飯吃了,回頭我可不會做。」
瞿琛一咧嘴:「好-啊!」有點咬牙切齒。
於是白漾就很「歉意」地和米狄說拜拜了。
瞿琛和白漾一樣兒都是赤道動物,耐熱怕冷,是以一出了醫院大樓便不約而同地都縮了縮脖子,然後再不約而同開口說道:「吃飯先。」
這地方熱鬧,吃飯的地方好找,吃完了飯出門白漾直奔公車站,瞿琛快步跟上問道:「不是去書店麼?」
「藉口。」白漾兩手cha在羽絨服口袋裡,趁著熱乎氣兒沒散盡趕緊回家是正經事,要不在車上一凍回去又得緩半天。
H市的夜晚並不怎麼熱鬧,過了六點之後公jiāo車的間隔都長了,等那車頭電子玻璃牌上顯示128路公jiāo來了的時候白漾已經快凍實心了,呼出的熱氣經由圍脖散出又遭遇冷空氣之後凝成了小小的水珠掛在了睫毛上,瞿琛也沒好到哪裡去,凍得直在地上蹦。車上也沒比外面好多少,頂多就是少了寒風。
下了車幫瞿琛拎著行李包白漾眼睛迅速掃視了一下四周,生怕又有些什麼不請自來的人。瞿琛還在誇獎米狄,說沒想到是這麼有型的jīng品……
「還別說,你倆還真有共同語言,我看你倆挺配。」白漾說道。
「本小姐要找有共同語言的還能剩到現在?我要找個一輩子都能引起我探究yù望的,這樣才不會慢慢失去樂趣。」瞿琛說道。
白漾哈哈大笑故意曲解她:「探究yù望?你不會要去搞人體學吧?」
「不錯,有道理,等我這博士學位拿到手我看看行qíng,如果有趣就再去念一個。」瞿琛說道。
於是,白漾被她打敗了。
瞿琛說自己好像有點感冒,白漾給她找了板藍根沖了喝扔給她一chuáng厚厚的被讓她挺屍去,自己在一邊開著檯燈看書。魏鳴時這種高qiáng度訓練雖然她早已習慣了,可自從昨天羅既提出那樣的辦法之後她就開始著急,生怕在羅既看完之前自己還沒搞定,到時候得多丟臉。
「米狄要是年輕個幾歲就好了,我就舉雙手雙腳贊同你選他。」把自己捂得只剩下個腦瓜頂的瞿琛說道,帶著點兒鼻音。
白漾頭也沒抬:「老夫少妻流行。」
「老了,腿腳不利索趕不上流行了。睡了。」然後居然把頭腦瓜頂也縮進去了。
白漾也不管她自己仍舊看書,只是看著看著就開始走神,想著今天的化驗結果,似乎這次查證的過程不會那麼順利,頭疼。眼前又出現死者那張安詳的微笑的臉,似乎帶了點嘲笑和輕視的意味。
天亮了,白漾下樓買了點早點回來,瞿琛那張臉看起來痛苦極了,鼻音濃重還伴著吸溜吸溜的聲音。白漾迅速做了決定拎著她去醫院打針,瞿琛裝可憐說怕疼,吃藥就行。
「吃藥?得了吧,等你吃藥治好感冒南極冰川都化沒了。」白漾說道。瞿琛體質特異,就像身體裡有藥物抗體似的。
雖然瞿琛百般抵抗無奈體虛乏力被白漾塞上計程車直奔醫院去了。早上正是人多的時候,雖然到了上班時間可白漾也不能把瞿琛這個病號一個人扔在這裡不管,所以先把她安頓好了坐下馬上飛奔到樓上跟米狄請了假。正好有同事很閒,正好同事又會扎針,所以便很主動熱qíng地跟白漾下樓去「救助」瞿琛了。
拿了藥到樓上把瞿琛安排在舒服點兒的位置掛好了點滴白漾就去忙了,中途耿立又打來電話詢問,白漾說可能還要延後,因為檢查結果表明死者的肥厚xing心肌病是很輕微的並不能導致死亡,而其它結果表明一切正常,一句話就是說她現在要換個方向繼續去查找死因。
「那現在能否肯定外力並不是致死原因?」耿立問她。
「不是致死原因,但現在還不確定是不是誘死原因。」白漾這樣回答。
耿立就掛了電話。
白漾又進了解剖室請出客人,他仍舊在微微笑著,昨天切開又fèng合的一道道傷口此時似乎也變成了諷刺。
問題在哪裡呢?白漾對著他沉思,把自己的順序又從頭到尾想了一遍,昨天已經做了全面的X光檢查,並無異常----除了那個有點大的心之外。可是根據這幾年聽的看的以及經手的實例那確實也不能致死。
那到底問題在哪兒?
「別笑了,就算你再怎麼隱藏我也會找出原因來的。」白漾說道。
解剖室外忽然想起嚎啕大哭的聲音聽得白漾頭皮一麻,她不怕死人,可她怕這些哭天搶地的活著的人。兩名警察陪著女人一起進來了,雖然哭得形態不美不過白漾還是一眼看出這女人不是那天在滑雪場那位,這位明顯老上了好幾歲。
女人撲到屍體上繼續嚎啕大哭,要不是白漾閃的快就撲她身上了,回頭小聲問警察怎麼沒經過認屍就送來剖了,小警察一臉憋屈樣兒:「那天下午就認過了,誰知道今天又整的這是哪一出。不領她來我看她都有吊死在警察局的意思。白法醫,屍檢結果……」
白漾聳聳肩攤攤手。
女人大概是哭夠了站起身看了一圈然後問誰是屍檢法醫,白漾應了聲馬上就見那女人衝到自己面前:「法醫,我老公他是怎麼死的?」
「現在還不確定,需要進一步檢查才知道。」白漾說著官樣兒話。
女人緊握著她的手仍舊淚光盈盈一副可憐相,說了一堆感謝白漾的話,差點連她八輩祖宗都謝到了,弄得白漾一身jī皮疙瘩,還好已經聞訊趕來的米狄以「領導」的身份把那女人請到外面說話去了。
白漾看看那顧客:「你說說你,你老婆對你這麼真心實意你還找什麼二奶啊?作孽。」
雖然心裡頭對這顧客沒了什麼好感,可她也是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和怠慢的。
仔細考慮著再怎麼下手米狄推門進來了,一臉的無奈。
「謝謝主任出手相救。」白漾說道,大大的口罩遮了半張臉,不過仍舊能看出她在笑。
「給你透露個消息,剛才家屬說她丈夫外面還有個女人,那女人bī他離婚他一直沒答應,那女人也找過家屬談判,所以她懷疑……」米狄說道。
「正常來說反正是下毒還不如毒死大奶來得便宜,毒死這男人她jī飛蛋打人財兩空,圖什麼呀?」白漾說道。圖什麼她管不著,她管的只是讓這顧客「開口說話」告訴她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米狄看看那屍體身上被撲得皺皺巴巴的白布又看看白漾:「是不是有點困難?」
白漾很誠實地點頭:「有點,一處可能原因但是與他的表象卻根本南轅北轍,當然了,衣服可以是別人給脫的,可是笑容沒辦法作假。」
「用不用找人幫忙?比如,魏鳴時。」米狄問道。
「如果需要我會自己找他的,謝謝你主任。」白漾說道。
米狄點點頭說不打擾她工作便出去了,剩下白漾對著解剖台沉思。她到底遺漏了什麼?
電話叮叮噹噹想起來白漾才想起瞿琛來,把她自己扔外頭那麼久不會有事吧?三步並作兩步跑出解剖室卻發現瞿琛不見了,她放在抽屜里的電話仍舊嘹亮的響著,接起來卻是瞿琛,背景鬧哄哄的,白漾以為她是自己先走了,不想她說現在是醫院食堂已經打好了飯菜讓她快點下去。
對於瞿琛同學十年難得一見的勤快白漾有點訝異,難道感冒也能改變一個人懶惰的習xing?也許,以後可以研究研究。
蹬蹬蹬下樓直奔食堂,人頭攢動中看到了瞿琛沖她高舉並揮舞著的一隻手臂,瞿琛那張桌子還坐了一個人,背對著門這邊的,不過白漾也沒多想,這個時間食堂人多是正常的。
「走了怎麼不吱聲啊,我以為你被我顧客請去聊……」白漾在瞿琛面前坐定,然後話就咽回去了。
「我看你那麼專心致志的都忘了吃飯,本來尋思下來買好了拿給你吃呢,不過正好碰到小羅,所以就一起嘍。」瞿琛說完了還畫蛇添足似的補充一句,「我可不是故意的,真是碰到的。」
白漾拿起筷子吃飯,瞿琛也給她買的是紅燒ròu,可惜她今天沒啥胃口。一來是因為樓上那位,二來是因為旁邊這位,瞿琛這個缺德孩子,瞅瞅她留的這個位置,她坐瞿琛對面就是跟羅既並排,一般qíng侶就是這麼坐的,如果坐瞿琛旁邊就跟他對面----怎麼都彆扭。
她來的時候瞿琛已經動了筷子,所以她坐下屁股還沒坐熱瞿琛就以接到電話要趕回學校為由撤了。剛剛一直不做聲的羅既就開了口:「怎麼?菜不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