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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0:37 作者: 東籬菊隱
白漾瞅瞅他:「別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我不喜歡這種人。」
「好。」羅既還是那個表qíng。
白漾覺得羅既就像那天上飄的白雲,她這一拳頭揮出去連個著力點都沒有,雲彩還是那個雲彩,紋絲不動,白漾心裡不免有點小小的氣餒,往椅背上一靠打算閉目養神,能不跟他說話就不說吧。
「凌絲跟我不是那種關係。」車開了,羅既緩緩說道。
「哦。」白漾隨便應付一聲,唉,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羅既安靜了車裡就跟著安靜了,白漾閉著眼睛也覺得渾身不得勁兒,總覺得旁邊有有雙蜻蜓的複眼探照燈一樣看著自己。不得勁兒索xing就睜開眼睛摸出電話打給崔恕人「報名」,順便把話題扯遠點兒,比如到了C城開完會有沒有額外安排的旅遊啊泡溫泉啊拜佛啊之類的活動,崔恕人說不知道她就把話題扯到大會上去,比如與會者都有誰啊發言的有多少個啊之類,最後崔恕人在那頭兒滿頭霧水地問她:「白漾啊,你啥時候對會議有了這麼飽滿而高漲的熱qíng我咋不知道呢?」
「忽然噴發的。」白漾說道。
崔恕人扛不住了連忙說有事qiáng行掛了白漾的電話。
羅既笑了一聲,很輕,跟擦著車窗刮過的風似的,不仔細聽就聽不大真切。
「白漾,你別緊張。」羅既說道。
「我緊張什麼?你能吃了我不成?買賣不成仁義也在吧,好歹我是你師姐。」白漾說道。
「對,起碼在外人面前是,起碼,目前還是。」羅既說道。
聽了這話白漾搖搖頭:「羅既,你能不能不隨時隨地提醒我讓我不自在?這麼說吧,你愛追就追,但你最好默默無聲的別給我造成困擾,否則讓你不好看了你可別怪我這師姐心眼小。」
「我不喜歡暗戀。」羅既又道。
「我不喜歡被明戀。」白漾說道,想把他腦袋撞玻璃。說不清的傢伙真讓人糟心,關鍵還不能真動手揍他。
「就我們兩個知道,不算明戀也不算暗戀。」羅既說道。
白漾憋得慌,羅既這大腦溝回是怎麼鋪排的真是個大問題。
好歹白漾這一通電話粥還是耗時不菲,眼看著就到宿舍區了,車在小區門口一停穩白漾匆匆退車門下車同時囑咐羅既:「不用送我,全H市這小區是第二安全的,你不是要給老魏取東西麼,快點吧,老魏等你回去呢。」
說完轉身就走,羅既說了句什麼她也沒聽清楚。
回到家先洗個澡總算舒服了點兒,這一天可真長。
這一轉眼大半個學期又過去了,年要到了,今年……怎麼辦呢?
摸出手機拿到眼前按亮,灰色的背景,不知道的人絕對分辨不出來那是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摸一摸屏幕,有些感慨,一轉眼又是兩年了。
刺耳的門鈴聲忽然響起嚇了白漾一跳,這大晚上的誰來了?一邊喊著「來了」一邊穿鞋過去,透過貓眼看見一張不想看見的臉。
「還有事?」白漾問道。
貓眼外頭一個白色的塑膠袋子晃了晃:「書。」
門開了條fèng兒,不足夠一個高大男人擠進來的fèng兒,白漾探出頭:「為什麼剛才不給我?」
「剛才?我說讓你等一下給你書,誰知道你跑得比兔子都快。」羅既又笑了笑,「我辛苦給你送上來不請我進去喝杯熱水會不會太失禮?」
白漾開了門讓他進來,羅既也不客氣拎著書就進來了:「導師說還有幾本被別人借去了,我剛才正好路過書店順便買了。」
白漾拿出那滿滿一袋子書,翻出那幾本新的快速算了下價格然後去翻了錢包拿錢給他,羅既不收,白漾硬塞到他手上:「一碼歸一碼,我不習慣欠人家東西,尤其是錢財。」
「我又不是買給你的,我是自己買來先借你看。」羅既把錢又塞回她手上,「我厚著臉皮跟導師說旁聽你們博士的課,這些書也是要提前看的,要不你們的討論我就聽不懂,這樣,這幾本你先看,我看另外的,然後再jiāo換。」
「又抬出導師?羅既,你這一點也讓我非常討厭。」白漾說道。
「不是抬出,實話實說而已,我只是想儘快跟上你的腳步,既然你不可能停下來等我只好我拼命追上去。」羅既說道。
「又來了!」白漾皺著眉,口氣並不好,對著羅既她的脾氣似乎就好不起來。
「下次不說了。」羅既笑笑,沒有任何歉意的意思。
「再說一次就翻臉了。」白漾看看鬧鐘,「十點半了,回去吧,一會兒宿舍關門了。」
羅既站起來白漾也跟著站起,足弓不自覺彎了起來,羅既注意到了,看看她的腳問道:「怎麼了?」
「jī眼,長腳底了,沒事,過兩天割了就行。」白漾不在意的說道,她對這些事qíng不怎麼上心,總是在疼的時候指天指地的發誓一定要弄掉。
送走羅既白漾翻翻那幾本簇新的書不禁感慨,男人們啊,在追求女人的時候真是心思細密,這種招數都想得出來,還是一石好幾鳥,可惜,她只覺得困擾。倒了杯熱水放在chuáng頭柜上白漾翻開一本書,書里有許多圖片,血淋淋的,膽小的女孩子估計要嚇破膽了,在白漾卻是家常便飯----見過了真實的場景之後這些圖片嚇不倒她。
就著燈光看書眼睛並不十分舒服,等眼睛有些花的時候白漾看看鬧鐘,快一點了,滴了兩滴眼藥水白漾躺下了,想著改天有空自己把那jī眼割掉,免得每天走路的時候都一抽抽的疼。
第二天,天yīnyīn的,比往天暖和了點兒,應該是要下雪了。一路上白漾都在想昨天的顧客,今天終於可以動刀弄清他的死因了,她甚至有點迫不及待。對她來說,每次動刀都是一次推理過程,整個人都處在一種興奮狀態直到得出最後結論。
想到這位顧客就不免想起另外一個人,今天也許她就可以知道到底他是不是兇手了。進了鑑定中心,卻不想耿立正在和米狄說話,白漾納悶,這一大早上的耿立出現在這兒gān什麼?一問,原來是衝著昨天那位「顧客」來的。
耿立跟著白漾進了辦公室還一邊嘟嘟囔囔說著,白漾聽得煩了一立眼睛:「耿立,你第一天認識我?如果誰想在我這裡想讓死者說謊絕對不可能,好了,你可以回去轉告那玉皇大帝還是閻王爺家親戚,如果做了虧心事就趕緊準備後事去吧,你也可以走了。」
「小姑奶奶,你衝著我來gān什麼呀?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你啥時候見我徇私枉法了?這是某些人的意見,我可沒同意。」耿立表qíng像個小媳婦兒。
「那你來gān嗎?」
「著急拿結果唄,順便看看過程練膽兒。」耿立說道。
白漾那股火兒才熄了,換了衣服進了解剖室,一切準備就緒,白漾拿著解剖刀再看一眼耿立:「看不下去就出去,出門右手邊有垃圾桶。」怕他吐在這裡。
因為死者生前曾與人有過肢體衝突,屍表還有那麼明顯的幾個紫紅斑塊兒,雖然也有可能是凍傷留下的,但此時她絕對不能大意。
檢查完幾處紫紅斑塊,發現只有兩處是擊打造成的,一處在左肩一處在大腿,根本不是致死原因,仔細地把切開的肌ròu組織fèng合好白漾看也不看耿立,果斷地在下頷處下了刀子連耿立那一聲倒抽氣都沒聽見,此時白漾眼裡心裡只有查找答案一件事。
「這心臟是不是有點大啊?不正常吧?」耿立cha嘴,跟白漾混的時間長了,耿立還是有些解剖學常識的,比如人的心臟和本人握起的拳頭大小差不多。
「左心室肥厚,而左心腔卻狹窄,初步斷定是肥厚xing心肌病,不過這說不通,這種病在外來刺激的作用下是致死xing的心電紊亂,即刻死亡,那麼死者臉上的表qíng怎麼可能這麼安詳,而且這種反常脫衣現象一般是凍死的顧客才有的,不過,一切這要等進一步檢查才能確定。況且,這衣服是誰給他脫的也不一定,也許你們會有另外的解釋。」白漾說道,心裡有點沒底。
繼續剖開腹腔和顱腔,沒有發現其他能夠造成死亡的病理變化。
大概是她的表qíng讓耿立猜著了,他試探著問了句:「會不會是投毒?」
看著醫用托盤裡整整齊齊的切片和幾個試管白漾點點頭:「也許。」
拿著這些除了解剖室,耿立跟在她後頭:「今天出不了結果吧?」
「也許能也許不能,急也沒用,我比你還急呢。」白漾說道,把切片送去檢驗室,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到吃飯時候了,白漾看看耿立,這傢伙一攤手說:你看都這個點兒了我回到局裡鐵定食堂也沒飯了,擺明了就是再坑白漾一頓飯。
到食堂,還好沒過飯時,白漾買了份紅燒ròu一份青菜一份拌菜,再看耿立,仨素菜,綠油油的一片。
「白漾,你還真吃得下去紅燒ròu啊?」耿立問道,夾了根小油菜吃。
「你不是看見了麼?經過我的口腔和食道……難道進了別人肚子?剖開看看?」白漾回他一句,耿立就抽抽嘴角憋出倆字「神人」!
吃過午飯耿立被叫走了,白漾回去折騰那幾個待檢物也沒忘了打電話催毒物室給她優先檢驗,還沒折騰出結果電話聲突兀的響起,不是她熟悉的《悲愴》,換chūn天圓舞曲了,是瞿琛的,這妞自己qiáng行設定的。
接起來,瞿琛那頭哆哆嗦嗦的,白漾都聽見了上下牙撞擊的聲音,於是調侃了兩句問她是不是見鬼了,瞿琛笑罵一句才說正事:「那啥,我這兩天要到你那兒借宿,學校沒氣兒了,凍死我了,你要是有了親密愛人也得給我攆走,朋友如手足,男人如衣服,你可不能為了衣服斷自己手足……」
「好了好了,大姐,別廢話了,你自己能找著吧?不過我今天下班可能要晚點兒,你過來找我吧,吃完飯再回去。」
約好了白漾掛了電話繼續鑽到顯微鏡前。
作者有話要說:嘻嘻,那手機背景是麼捏?猜對地送米狄一個……
第13章
等瞿琛再來電話把白漾從工作狀態拉回來的時候已經六點了,揉揉眼睛和酸疼的脖子白漾換了衣服穿戴好準備下班,出門拐到走廊就見米狄正鎖辦公室的門,深色筆挺的大衣顯得還挺有型,米色毛線圍巾隨意掛在脖子上,現在正在掛在身前,再配上他那金邊眼鏡兒,白漾只想到了儒雅斯文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