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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0:37 作者: 東籬菊隱
    白漾忙按了「←→」。

    進來的兩個人是羅既----當然還有那個聲音的主人。

    「嘿,小羅。」白漾打招呼。

    「白漾,出現場了?」羅既問道,她還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圍脖抱在懷裡,肩上背著大包。

    白漾點點頭,想禮尚往來一句吧想想還是算了,難道能問一句:「啊,有病來看啊?」

    「你是魏教授的學生白學姐是吧?」友好的聲音,長相也很討喜的一個女孩子,溫柔乖巧的樣子。

    「嗯。」白漾點點頭。

    正巧電梯停在三樓,一腳邁進來的是白漾的一位同事,證物室的一個女孩子,看見白漾便急忙湊過來:「嘿,白漾,今天出現場了吧?」

    沒創意。白漾點點頭:「怎麼了?這麼興奮?加薪啊?」

    「哇,你知道麼?大米今天收到一束花誒,好大一束,火紅的玫瑰,哇塞,鑑定中心都炸鍋了。」女同事相當興奮。

    「哦,米主任行qíng不錯。」白漾說道,吸吸鼻子,一緩過勁兒有要飛流直下三千尺了。

    「你猜是誰送的?」

    電梯停在五樓,羅既和那女生出去了,臨走那女生還甜著嗓音和白漾說「白學姐再見」,羅既只是點點頭便一步先邁出去了。

    至於是誰送米狄的花她沒興趣知道,無奈到進了那道鐵門之前女同事還是以竹筒倒豆子的速度說完了。

    進了自己辦公室白漾換好了白大褂泡了杯滾燙的花茶抱著坐下,顧客大概快送來了,明天要忙了,而且可能還要大忙特忙。忽然想起前兩天忘在物證室的資料,正好這個時間也沒什麼事,白漾索xing抱著茶杯過去看看能否閒磕牙一番。

    推門進去卻見米狄也在,正虎著臉訓話,白漾出去也不是進去也不是,像漢堡里的香腸一樣卡在兩片麵包之間。

    米狄訓完了話,回過身看到白漾眉頭微微一皺。

    「呃,主任,我來拿資料。」總不能說自己主要是來閒磕牙的,估計會被拍死。

    「哦。」米狄點點頭大步走來,白漾忙側身貼在門上請主任先行出去,看他走出了一丈開外她才關了玻璃門呼一口氣,一看,大家都跟她一樣在呼氣。

    「啊啊啊啊,大米太過分了,被jīng神鑑定過的女人送花居然拿我們撒氣。」某人說完了又倆眼放光看白漾:「小白,你知道今天上午發生啥事了麼?」

    「女病人送主任花了。」

    「你咋知道?」

    「你剛說的。」白漾翻個白眼兒,這姐姐記xing也忒差,上一句說完下一句就忘,找著了落下的材料白漾又跟他們閒磕了會兒牙才捧著水夾著資料走了。

    可惜,上午那麼jīng彩的場面她居然沒看到,虧大了----不能怪她心理yīn暗,實在是能讓米狄變個臉色的人或事出現的機率太小。

    正想著,米狄辦公室的門開了,他一腳跨出門,白漾臉上的笑就沒來得及調整到面無表qíng,就那麼大咧咧的對著米狄燦爛著。

    米狄神色一赧,神色不大自然地跟白漾打了個招呼然後便生硬轉移話題問起了出現場的事。

    八卦是有意思的事兒,可對著八卦源頭不能八一八就憋得慌了,尤其,源頭還是米狄這樣的人。

    回到自己的那塊兒小地方,白漾看看牆上的掛鍾,心裡埋怨著耿立這速度,可真慢,運個安靜的顧客也這麼慢,比活人還費時間,什麼工作效率。

    等啊等,終於快三點了顧客才送來,按規定,即便知道他是決計沒有生還的可能也是不能此時下刀子的。

    下了班,因為課改到了晚上所以白漾還得折騰到大學城去,因為前幾天剛下了雪這兩天正冷得厲害,加之車上又沒有空調所以白漾坐在車裡腳都凍木了,好不容易到了學校急匆匆又往食堂趕,大冷天喝碗熱湯麵暖暖。

    要了碗面坐下低頭呼嚕呼嚕地吃。

    面前多了瓶熱可可。

    白漾抬頭看看,果然是羅既。

    把熱可可推回到他面前然後依然吃自己的熱湯麵:「不渴。」

    可可又被推回來:「這個暖和。」

    果然是羅既的風格。

    三下五除二解決一碗麵白漾邊系圍脖邊問羅既去哪裡,如果他去上課她就回瞿琛寢室,如果他回寢室她就去魏鳴時辦公室。

    「我晚上沒有課,去哪裡都行。」羅既說道。

    白漾裹得嚴嚴實實往外走,不想說話,她不太想看見羅既,他讓她全身的神經都處在防備狀態,累。

    「快到聖誕了。」羅既說道。

    「嗯。」

    「和導師說好請他和你吃飯。」羅既說道。

    「不好說,也許我有任務,到時候再約吧。」白漾說道。

    「好啊。」羅既點頭。

    迎面走來幾個人,一邊走一邊還說著什麼,到了跟前白漾才看出來其中一個是崔恕人,這老先生一看見她忙招手:「白漾啊,正好,有事問你。」

    「問我?啥事?」白漾停了腳步。

    「去C城參加研討會的事啊,老魏說你也去,跟你確定下發言內容,回頭還要報上去。」崔恕人說道。

    「C城?老魏沒跟我說啊,得,一會兒我問問他回頭再給你打電話吧,還不知道能不能請下假呢,年關了,生意忙。」白漾說道。

    「有老魏給你請假怕啥,那成,回頭你跟我說聲兒,回見。」崔恕人屁顛屁顛追趕大隊伍去了。

    白漾有點走神兒,C城,聽起來好陌生好遙遠啊!不想去,可又有點蠢蠢yù動,唉,算了,一會兒問問老魏再決定吧。

    不知不覺,一抬頭,法醫系門口,算了,來了都來了懶得再折騰,死冷的天兒還是坐在暖屋子裡等魏鳴時好了。

    開了辦公室的門,桌子上一層灰,看起來就知道好幾天沒人來了,白漾才懶得收拾,隨便揪了兩張紙巾抹了抹就算。

    剛坐下沒多大一會兒魏鳴時就來了,乍一瞧,容光煥發,像打了jī血似的。

    「幾天不見恩師愈發玉樹臨風了。」白漾笑著說道,然後驚訝發現魏鳴時臉上居然還現出了一種神奇的表qíng----和米狄下午一樣,那種羞赧的,帶著點含羞帶怯意味的。

    老天爺真待見她,知道她今天錯過了一個八卦所以又給她製造了另一個來觀賞,以她對魏鳴時的了解,這老頭兒最近不正常。

    「恩師我什麼時候不玉樹臨風了?」魏鳴時反問。

    「這幾天特別玉樹臨風,越活越年輕啊,乍一看沒比小羅大多少,誒,來,讓徒兒瞧瞧。」白漾裝模作樣站起來盯著魏鳴時仔細看,手指頭還不停動著,嘴裡還念念有詞,一副江湖術士的樣子:「我這掐指一算,恩師最近紅鸞星動了!」

    魏鳴時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還翻了一次xing紙杯倒了熱水,平時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兒,白漾所知的魏鳴時----那是恨不得飯都想讓別人代他吃的主兒。

    白漾決定繼續刺激刺激他,八卦麼也要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jīng神。

    「恩師,別說,你和米狄還真是有默契,他最近也走桃花運呢。」白漾說道。

    「誰跟他一樣?我這可是正正經經……」說到這兒猛然領悟上了白漾的當他便住了嘴然後指著白漾笑罵:「孽徒敢欺師,拖出去餵狗。」

    「師母仙鄉何處?年方幾何?何處高就?」白漾問道。

    魏鳴時一拍桌子:「七點了,上課!」

    好吧,上課,真無聊,魏老頭兒沒品。

    討論課麼就得討論,偶爾還得有點小爭辯,這樣一來空氣里有點小小的火藥味兒就在所難免,白漾喜歡這種上課方式,尤其是能贏了魏鳴時----不過,畢竟道行在那裡擺著,多數qíng況下是她敗下陣來然後聽魏鳴時貌似「語重心長」的一句:「徒兒最近大有長進,為師甚慰,徒兒要再接再厲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才是。」

    今天也不例外,師徒倆唇槍舌戰完畢不約而同拿起杯子喝水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

    「乖徒,服是不服?」魏鳴時問道。

    「別得意,老頭兒,俗語說長江後làng推前làng。」白漾慢悠悠咽下水。

    「叫囂有什麼用,回頭好好念書。」魏鳴時忽然加快了語速噼里啪啦念了一堆書名,羅既在旁聽著數著,20多本,看來白漾這兩周又不用睡覺了。

    白漾卻習以為常了,被nüè待這麼多年已經練就了一目十行的速度。

    「乖徒啊,你去年發表的那篇論文被選中了,大會給你寄了邀請函……誒,我放哪兒了?」魏鳴時邊說著邊翻抽屜。

    「算了,找不到就算了,我也許沒時間去。」白漾說道,指望魏鳴時腦子清明點兒----這種可能xing比帕金森能治癒還小。

    「有啊,我今天跟米狄和市局那邊打過招呼了,沒事兒。」魏鳴時終於翻出一個皺巴巴的信封從裡面抽出已經變了形的邀請函扔給她:「回去放chuáng板底下壓壓就行了。還有,那個論文要拓展深化,好好準備一下,大會之後還有幾個研討會,那群老傢伙都扛著機關槍去的,你小心被流彈打中。」

    「回頭人家要是給我攔外頭你得給我報銷來回機票和住宿費。」白漾一邊說著一邊把那歪歪扭扭的邀請函放進了包里:「沒事了吧?那我走了。」

    「小羅,你開我的車送你師姐回去。」魏鳴時把鑰匙扔給羅既。

    白漾疑惑,這老魏跟著抽什麼風?

    「我有事兒。」魏鳴時對白漾解釋道。

    「我自己打車回去,現在手頭寬裕有點閒錢不用làng費您那油錢了,這不是有師母了麼怎麼著也得逛逛街逛逛公園啊,錢留著加油吧。」白漾說道。

    讓羅既送她回去,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魏鳴時大手一揮羅既便做出了恭敬的樣子:「師姐,走吧,正好我順便到那邊幫導師拿點東西。」

    她要是不就著坡下驢就有點不給魏鳴時面子了,下吧。

    第12章

    跟魏鳴時揮手告別,坐進車裡白漾收了笑:「你沒跟老魏說什麼吧?」

    魏鳴時今天看起來實在有點故意。

    「你希望我說什麼?」羅既還是那副淡定的表qíng。

    「什麼都不說好好做你的師弟最好。」白漾說道。

    「當然。在外人面前我一定會做好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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