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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0:37 作者: 東籬菊隱
    這個頑固的女人,如果時間能重來他一定會選擇打死也不喜歡她,可是----時間不能重來。

    白漾長長地長長地嘆了口氣:「姥姥個熊貓,男人真麻煩。算了算了,小娘子我不結婚了。都該gān啥gān啥回家睡覺吧。」

    「我幫你把窗簾安好就回去。」羅既鬆開她。

    白漾正要出口反駁他馬上又說道:「考察期。」一邊推著白漾往小區裡頭。

    「白漾!」小區有人叫她,還有關車門的聲音。

    是米狄。

    白漾覺得自己流年不利,剛和米狄說了會認真考慮,一回頭就跟個男人站在這拉拉扯扯不算還摟摟抱抱了----雖然不是她投懷送抱,但總之是抱了。以後米狄得什麼眼光看她……她的前程啊獎金啊,都長著翅膀飛了。

    一大捧花兒,百合,這種天氣里讓白漾想起了「冷香」這個詞兒。

    「祝賀喬遷。」米狄把花兒捧到她面前,然後對羅既淡淡點個頭。

    白漾接了花說聲謝謝又看看兩人:「米主任,這是我學弟,今天導師請吃飯他送我回來,順便幫我把窗簾安上。」然後又對羅既說,「米主任,米狄。」

    兩個人握手,輕笑。

    白漾以為這事就完了。

    「你好,qíng敵。」羅既一句話讓她腦瓜仁都疼了,太陽xué都一跳一跳。

    「你好。」

    白漾邀米狄上去坐坐,米狄微笑著搖頭:「這麼晚了,你回去大概還要收拾收拾,我就不打擾了,明天吃飯再見吧,好好休息。」

    車絕塵而去。白漾看羅既一眼又看看懷裡的這一大捧花兒感慨道:「老男人有老男人的好處,沉穩。」

    這個毛頭小子,還「你好qíng敵」,以為在拍電影麼?

    「年輕男人也有年輕男人的好處,有力氣。」

    ……

    白漾很想問他一句:你是說在chuáng上麼……基於此話太流氓還是算了。

    送走了羅既,白漾仔細鎖好門倒了杯熱水坐下,這一天可真累,倒不是搬家來回折騰,而是因為羅既。這麼固執的人她得怎麼躲開好呢?

    如果真有一個人這樣鐵了心愛自己,她早晚有一天會感動,也會付出感qíng,可是,她不敢,感qíng對她來說就如同砒霜和氰化物,一點點就夠致命。

    拽出脖子上掛著的那個小小的眼淚型吊墜打開,裡面是一張很小很小的大頭照,年代久遠,女子的形象已經有點模糊了。

    「我不能重蹈你的覆轍。」白漾默默說道。

    白漾開始刻意避開羅既,如果有課她就踩點兒去,下了課和魏鳴時扯幾句就打著「上班」的旗號走人。

    米狄那裡,周日那個晚上他送她回來,米狄先開的口:「白漾,我上次的話有點魯莽,畢竟你來鑑定中心也沒多久,這樣吧,你不必馬上回答我,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無論什麼時候。」

    「米狄,你不能總是這麼善解人意,我會愧疚。」白漾說道。

    「就當考察期吧。」米狄笑道。

    三十五歲男人的笑容里是滿滿的自信。白漾想,人家憑啥不自信,事業有成玉樹臨風房子有車子也有,成功男人的典範。

    「謝謝你米狄。」白漾道謝。

    其實,米狄也挺好的不是麼?

    一晃兒到了十一月,H市本來就「北緯偏北」的位置,寒冬自然也比別的地方提前到來,才這個月份已經開始飄雪花兒了。白漾喜歡下雪,因為這樣的話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遲到,把責任推給該死的壞天氣。

    不過下雪也有一點不好,出現場的時候太冷。怕什麼來什麼,一大早上坐著直打滑兒的公jiāo車剛「飄移」到車站就見一輛警車停著,看眼車牌白漾就哆嗦了一下。

    公jiāo車上沒空調她已經凍得快實心了,這大哥就不能讓她暖和暖和麼?

    自動自覺開車門坐進副駕,回頭看一眼,很好,傢伙事兒帶的挺全,一看就是常出門的。

    上班時間,路上堵得不行,耿立便直接拉警報一路招搖過市,出了市中心白漾「啪」關了警報:「最煩這動靜,聽一次心律不齊一次。誒,老大,這次又是什麼顧客這麼心急火燎的?」

    「死人。」耿立說道。

    「這話說的,活人的話也不該叫我,怎麼個死法?」白漾問道。

    讓耿立把空調調得更暖和點兒白漾才脫下了自己的羽絨服,從后座撈起制服穿上,還成,熱乎的。

    「很奇怪的死法,說不清楚,到了你就知道了。看你那樣沒睡醒吧,先睡會兒吧,有點遠。」耿立道。

    有點遠……她不喜歡出遠門,能讓市局出動看起來不是個簡單案件。

    白漾眯了一會兒起來往外一看已經到大郊外了,這大冷的天別說人了,鳥都沒幾隻飛過的。

    車開了近一個小時才到,是H市北郊的一個滑雪場,白漾已經開始想像「顧客」的慘狀了,前幾年她看過的一位顧客就是滑雪時不按規定路線走結果從斷崖上摔下去了,而正巧的是,那崖下因為是個被風坡積雪很薄,所以,可以想見多慘烈,內臟大出血,後腦勺磕在凸起的石頭上基本dòng穿。

    戴好手套拎著勘察箱下了車,那邊已經拉起了警戒線,除了警察還有許多看熱鬧的把個現場擠得水泄不通。

    「大冷天的熱qíng還都挺高漲,不就是死人麼,誰都有那天,都急著看什麼呀?幸災樂禍的。」白漾說道。

    「得了小姑奶奶,自己死那天誰知道啥樣啊?再說,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有機會想看就看啊?」耿立說道。

    進了警戒線白漾一愣,好在,沒什麼慘烈的場景,可也夠奇怪的,因為死者只穿了一條內褲,其他衣褲都疊得整整齊齊摞在一邊,皮膚上有幾處紫紅色斑塊,最詭異的是死者臉上帶著一抹微笑,很安詳,很心滿意足的樣子,像做了什麼美夢。周圍的群眾正議論的也就是這兩點。

    白漾又仔細查看了死者周圍沒什麼細微的發現,將死者翻轉也沒發現有什麼明顯外傷,白漾正給拍現場照片就聽得一個尖銳的女聲哭哭啼啼地喊著:「就是那個人,警察同志,就是他殺了老李,昨天在餐廳很多人都看見他打了老李,一定是他懷恨在心所以晚上尾隨老李出去把他殺了的,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為老李申冤哪,他死得太冤枉了。」

    拍好照片白漾抬頭看去,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穿著俗艷的紅粉色皮糙,黑色緊身褲高跟皮靴,手裡一款PRADA包包,順著她手指去的方向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進入了白漾的視線,雖然很高大,但不是北方人常有的虎背熊腰式的高大,他很細條,屬於斯文高大型。此刻他也不爭辯,只是小聲和警察jiāo涉。

    耿立推推白漾:「怎麼樣?」

    白漾收了相機放進勘察箱:「要回去進行法醫學……」

    「又得剖?」耿立問道。

    白他一眼:「不想剖----那你叫我來gān嘛?不剖怎麼知道是事件還是案件?」

    沒她事躲到車上暖和去了,這山上的風就是冷,就這麼一會兒就凍得腳都麻了,都怪耿立,早通知她一聲她就貼兩個暖寶寶在腳心了,這個粗心的傢伙,告訴多少遍也記不住。

    搓搓手跺跺腳眼睛卻望著窗外,滿眼的白,還有那星星點點的黑,是北方山上常見的松樹,其實近了看是深綠的,夏天的時候來最好,雨後往山上去能采著蘑菇還能弄一把五顏六色的花兒。

    收回視線看向耿立,他正指揮著刑警們了解qíng況,那濃妝艷抹的女子正在他旁邊依舊嚎啕大哭,塗得鮮紅的唇怎麼看怎麼猙獰,唉,果然,沒幾個女人哭起來還是美女的。再把視線移向那斯文男人,嗯,不錯,淡定的很嘛,不知道是那個男人對別人的「窺視」過于敏感還是湊巧,他看過來了,與白漾的視線對上。

    沒有傳說中的火花,白漾確定以及肯定自己眼睛裡只能是探究,探究到底是不是這個男人的gān的,如果是,這傢伙的心理素質一定超qiáng,沒準兒是個職業殺手。

    扯遠了,她就是有點好奇。

    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白漾打電話給魏鳴時請假,這麼一折騰,一點半的課肯定趕不上了,魏鳴時說改晚上吧,正好他也有事。

    掛了電話白漾納悶,這老魏頭最近是忙啥呢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她有事請假就算了,他也請,愣是把她的研討給推到晚上,害得她每次嗆著風往回走內心都十分悲摧,總是想起那賣火柴的小女孩兒。

    等了一個多小時耿立才終於回到車上,據說那人已經「請」到警察局去了,眼下除了「人證」之外白漾手裡的「物證」是關鍵。

    耿立雖然見多識廣但也第一次見這樣詭異的qíng形,很好奇,白漾給他解釋了一下,耿立聽完了就皺眉:「照你這麼說,他殺的可能xing很小啊。」

    「如果他被灌了酒扔到雪地里發生這樣的狀況也有可能啊,那就是他殺了。不過有一點很肯定,他死之前一定覺得很溫暖。」白漾說道。

    在沒有與「顧客」進行真誠而友好的談話之前任何可能都只是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應原型的要求來給小樣兒寫倆形容詞:有愛的,無敵的,帥得冒煙的,雙手血腥的……噹噹噹噹……天空一聲巨響法醫白漾隆重登場咩……

    ↑

    然後,俺風中凌亂地爬走。

    PS:這隻帥哥,嘿嘿,以後分解!

    第11章

    回到鑑定中心眼看著過了飯點兒了,顧客還沒到,耿立蹭白漾的飯,好在食堂還有小炒之類供應也能吃上口熱乎的。吃完了,耿立叮囑著她有了結果一定立刻通知他,白漾點著頭隨便嗯哈兩聲,耿立這個老年痴呆症提前發作的,有了結果難道她留著當私藏麼?哪次誤了他的事了?

    醫院的食堂是獨立的,要走上個五分鐘,白漾縮著脖子一路小跑衝進了大樓,醫院下午人不多,大廳里前台預診的兩個護士正閒著說話,導診護士為了醫院形象不能坐,此時也杵在扶梯旁邊,看神qíng有點困。

    等電梯,雖然樓層不高可她也懶得走樓梯。抱肩膀等著一邊想今天那奇怪的「顧客」,繼而又想起那男人----以一種研究的心態。

    電梯門「嚯」的一聲向兩邊隱去,這種聲音其實和冷凍屜拉開的時候也沒什麼分別。

    一腳邁進電梯就聽外面一聲急促的女聲「等一下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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