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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30:11 作者: 樁樁
    可是有目的地找個結婚對象將自己銷售出去會得到幸福嗎?只靠婚後彼此提供優良的售後服務就能得到幸福嗎?

    齊冬茫然,不能確定。

    人說男女情愛如同一場戰爭,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勝過東風。然而戰爭的起源是愛。沒有愛,便失了真誠。

    齊冬隱隱有些害怕和程峰走的更近。她覺得自己在走鋼絲,隨時會有墜進深淵的可能。心裡的聲音不停的在說服她,現在沒有愛情,將來可以有親情。有多少人的愛情在結婚後會一直延續深愛?

    她就像擁有兩個思想兩顆心的分裂人。一半拼命的說服她試著去接受一個伴侶,另一半頑固的抵制。每當腦海中深刻的那張臉出現,頑固的另一個齊冬便繳械投降了。那個從她十二歲就走進她生命,擁有她所有芳心與愛戀的男人已經不在了,她所堅持固守的愛情給不了她完整的生活。齊冬幾乎認命似的強迫自己去擒獲程峰。

    周末公司工會組織踏青登山活動,要求全體職工參加。這使得齊冬和程峰多出一種近距離接觸的方式。

    若是在一周以前,齊冬還會竊喜是接近程峰的機會。如今心裡的不確定讓她提不起興趣認真策劃這次出遊。

    登山地點是離城兩小時車程的小陽山。小陽山並不高,山峰清奇,曲徑幽回,植被繁盛。上下山不過兩三小時左右,正適合休閒登山一族。

    山頂建有座真武大廟,公司工會組織活動時特意設了各種獎項,登頂前三名還有兩千元的紅包。兌獎點設在大廟前的廣場上。

    聽說獎品豐厚,一進山門,人群便一涌而上。上山的路沿山溪蜿蜒而建,不少地方搭以窄窄的棧道橫渡溪水。隨著時間推移,隊伍慢慢在山道上拉成了一字長蛇陣。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漸漸拉遠,除了體力好有希望得獎的,其他人均因彼此關係的近疏三五成群結伴而行。

    齊冬進公司時間短,也沒有特別要好的同事。難得清閒,她懶得將自己跑得累死,乾脆背著包慢悠悠的看著風景掉在了隊伍後面。

    時間仿佛也倦了,並不分分鐘的趕。鳥鳴聲傳的極遠,似在耳邊,又似在山間。陽光從山峰樹林間漏下,斑駁的影子充滿了靜謐的美。

    齊冬的腳步被山道旁不時出現的小攤點拖得更慢。

    「燜炒土豆,五塊錢一碗!」

    「一塊錢一串的臭豆腐!」

    鍋里堆著冒尖的燜炒土豆,鮮嫩的黃,撒滿了青綠的香蔥末,色彩鮮明,清香撲鼻。鐵架子上滋啦啦的翻烤著暗黃色的臭豆腐,旁邊擺著芝麻花生末碟,辣椒碟,只吸的一口,喉嚨便不自覺的咽著口水。

    齊冬左手握著兩串臭豆腐,同時端著裝土豆的小紙盒,右手捏著牙籤挑起一個塞進嘴裡,燙得直呼氣。眉眼卻是帶著笑,情不自禁的開心。

    「腿這麼長,走的卻慢。」程峰穿著身休閒服,坐在路邊的涼亭里。他見著齊冬便站了起來,邊說邊走近她,極自然的拿走了她左手握著的臭豆腐,揚眉笑著說,「請我吃一串!」

    齊冬鬆了口氣又暗暗嘆了口氣。

    她走的慢是想悠閒放鬆身心,另一個理由何嘗不是想看看程峰是否有心。他的出現就是最好的答案。這個答案推著她被動的朝著原定目標繼續前行。

    齊冬笑著舉起手裡的紙碗:「要不要再給你來碗炒土豆?」

    程峰咬著塊臭豆腐搖了搖頭:「切得太秀氣了,用牙籤挑著吃不過癮。」

    齊冬沒有問程峰是否故意在等著她。程峰也不解釋。

    都是聰明人。兩人的眼神一觸即分,心裡便明白了。

    這種相互不道破的默契幾乎在瞬息間讓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

    有了伴,山林不再靜默,山路不再蜿蜒漫長,笑聲漸起。

    程峰的濕紙巾和礦泉水仿佛是為齊冬特意準備的,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遞到她手上。

    他的成熟體貼帶來的是穩重的感覺。如果他能一直這樣照顧著自己,自己回報他溫情,再平淡的婚姻也會擁有溫暖的幸福吧。齊冬望著幽長的山道想,沒有險峰危谷,一樣能夠平安順利的到達山頂不是嗎?

    齊冬再次說服著自己。

    都說男女之間的情感最難琢磨,其實倒也簡單,不過是有心和無心之分罷了。男人易衝動,女人易感動。

    「想什麼呢?這些棧道雖然是水泥樁代替了木樁,為了保持山野趣味沒有修建欄杆的。」程峰伸手扶住了齊冬的手肘,細心的提醒了句。

    腳下是仿木的幾根並列水泥樁,搭在溪流的兩旁形成道僅一米寬的石橋。離水面只有一米多高,下面山石嶙峋,摔下去極容易受傷。

    齊冬回過神,趕緊道謝:「我在想咱倆會不會是最後到真武廟的人。」

    石橋狹窄,兩人靠的很近。齊冬額際隱隱見汗。她沒有化妝,皮膚閃動著自然的健康光澤,唇瓣如花朵般嬌嫩。像山壁間盛開的小野花,稀薄陽光下閃動著令人耳目一新的清新嬌美。程峰深深吸了口氣,手極自然的順著她的手肘落到了她的手上,握住,似是而非的回答:「當心腳下。」

    他握得並不緊,齊冬輕輕一抽便可以拿開。

    這一刻齊冬猶豫了。她想釣的魚吞了她的魚鉤,卻給了她選擇放棄的機會。山路清幽,只有他們兩人。她只要拿開自己的手,程峰便會明白她的拒絕。不放手,便給了程峰明確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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