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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8:45:12 作者: 一支枯芙
芝華被放進汽車后座,兜兜挨著她一起爬上來,小腦袋隔著黑色外套蹭她的肩,似乎知道她冷。
送風口絲絲抽動,猛烈地往外灌熱氣,程濡洱頭一次把暖風檔位打滿,熱氣烘得像一團旺盛的篝火,烤化了芝華發梢的雪粒子。
她四肢的觸覺起初是鈍的,仿佛穿了一層又厚又硬的殼,慢慢地感覺那層殼化開,僵硬的指尖終於能活動,沾著枯枝敗葉的雙腳擱在程濡洱腿上,微潤的泥土蹭在他黑色的西褲。
車窗外雪花越來越大,世界墜進一塊人跡罕至的白色原野,芝華靠著車門,看著自己那雙髒兮兮的腳踩在程濡洱的西褲,他乾淨的手指正捧著其中一隻,拿濕紙巾仔細地擦。
雪花在他身後簌簌落下,隔著一扇玻璃,外面的冰天雪地與他們無關,寬敞而溫暖的車廂像她的防空洞。
兩隻腳都被他清理乾淨,捂在他暖烘烘的掌心裡。程濡洱垂著頭,細看才能發現下巴有兩粒乾燥的血點。
「你受傷了?」
她往前探,身子從外套里掉出來,眼裡剛止住的淚,又連續不斷落下來。
「沒事,這不是我的血。」程濡洱蹭她紅通通的眼皮,拉起外套蓋住她,抱進懷裡。
可她已經哭了起來,輕聲啜泣的身體像按開了悲傷的閥門,在他懷裡難過地抖著。程濡洱抱著她,覺得她的眼淚比外面的雪還多,一滴滴砸得他心臟抽痛,抹不盡擦不完,源源不斷地淌。
「別哭了,寶貝。」程濡洱捧起她的臉,如同捧了一汪易碎的泉水,指腹揉開她的淚痕。
芝華眼前水霧瀰漫,看著他那雙專注的眼睛,看見他眼裡滿溢的愛與心疼,忍不住貼上他的唇,濕漉漉哭著吻住他。
毛茸茸的尾巴掃著她腳背,她被用力地回吻住,用彼此真實的氣息交換安全感,確認這一次他們真的找到彼此。
裕生隨著定位找過來,他看見越野車一直不動,便猜測要麼找到人,要麼車出問題了,沒想到兩樣都有。
車裡有壓抑哭聲,裕生猶猶豫豫打開駕駛座門,只有沒心沒肺的兜兜沖他搖尾巴。裕生便悄聲朝兜兜招手,牽著狗繩把兜兜帶到副駕駛座,座椅晃動聲太大,嚇得芝華舌尖一躲,埋頭鑽進程濡洱懷裡。
程濡洱被不悅地打斷,抬起頭往前看了一眼,抱著芝華輕拍她的後背,安撫她斷續的啜泣。
「通知其他人都回去吧。」他聲音低啞,揉了揉芝華的後腦勺,「我們也回家。」
裕生便答好,皺眉犯愁怎麼把車挪出來,原地折騰半晌,車身吭哧吭哧,往上猛地衝出去,終於從泥坑裡脫身。
後來一路平坦,灰白色的樹林逐漸開闊,幾分鐘便駛抵泊油路面。車身不再晃晃悠悠,震動頻率小得微不可查,芝華知道他們已經找到出口,無聲鬆口氣,默默環住程濡洱的腰,背上那雙手隨即把她抱得更緊。
如此,芝華能暫時安心睡去,臉頰悶得像一顆桃子。程濡洱趁她睡熟,目光一遭遭地找,生怕有尚未發現的傷口。
汽車緩緩停進別墅車庫,草坪蓋著一層雪,駛進去壓出兩排車輪印,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是否要聯繫醫生過來?」裕生在前面問。
「我不想見醫生。」芝華悶在懷裡,黏糊糊地說。
程濡洱一時沒說話,眉頭緊皺著,垂眸看她。
前排車門短暫打開又合上,裕生是識趣的,牽著兜兜往房裡走,鬆軟的積雪塌陷兩串腳印。
大雪紛飛里,芝華一昧往他懷裡鑽,重複說著:「我現在不想見醫生。」
「芝華。」程濡洱把她從懷裡拽出來,與她額頭相抵,「你需要檢查,你可能會生病,會不舒服……」
說話聲被吻打斷,芝華仰起頭,堵住他那張開合的嘴。
程濡洱喉結滑動,忍耐著再次將她拉開,聲音又啞了,「寶貝,不能在這種時候勾引我。」
「可我現在只想讓你吻我。」芝華委屈地看著他,氤氳著水霧的眼睛楚楚可憐。
她又把那雙唇送過去,唇肉已經被吻成深粉色,像兩瓣打濕的花。濃郁的雪松香讓她充滿安全感,因此她聞得上癮,不捨得分開。
「我們先讓醫生檢查,好嗎?」程濡洱輕蹭她的唇,卻沒有吻下去。
「不好。」芝華咬住下唇,小貓似的舔他的下巴,「你檢查我,好不好。」
舔的一下,沿著皮膚紋理炸開細密火花。程濡洱眸色危險地暗下去,扣著芝華後腦勺,不再忍耐地深吻下去。
芝華被吻壓得往後倒,輕輕扯住程濡洱的襯衫,被他按倒在座位上。
後頸被一隻溫熱乾燥的手撫弄著,舌尖掃刮她口腔,像嘗一塊微甜的奶布丁。
另一隻順著脖頸皮膚往下滑,摸到敞開的襯衫領口,扣眼竟然是空的。
程濡洱低頭掃過去,發現襯衫有被扯開的痕跡,牛仔褲腰處的金屬扣也半吊著,是被人蠻力拽壞的。
這身衣服早已不算完整,只是一直抱著她,所以從未發現外套下的凌亂。
他眼神一冷,覺得先前對嚴丁青的話說得太早。
放在她衣領處的手,忽然不敢像以往那樣,直接將她衣服脫下,怕令她想起不好的回憶,怕再次嚇到她。
「寶貝,我現在要脫掉你的衣服。」程濡洱悶聲說,他要確認她聽見,確認她允許,再進行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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