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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23:56 作者: 古默
    這片萬年以來一直都和祥的樂土,終於也要被抹上一筆筆的灰色了。

    人的私yù、貪婪、渴求,開始不受控制地滋生……

    人心渙散、流言四起、互相中傷……

    那些小魔物們玩得開心,他看著也挺有意思的。

    多好,一視同仁了!

    那個高傲而又冷漠的魔王,還以為他的守護可以讓這片土地一直安靜快樂下去嗎?

    憑什麼?

    萬年之後,不還是塵歸塵、土歸土,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沉睡?!

    還真是又自私、又可笑呢!

    那個蒼夜似乎回來了,今晚,就讓他來會會看吧!

    「蒼……」

    玩味著,讓這個字從他的嘴角滑過,白衣的臉上閃過一絲冰冷的殘忍。

    蒼夜,名字里也有一個蒼字,也得看你配不配!

    自從藍兒走了之後,蒼夜就沒動過。坐在廢墟當中,他宛如入了定一般。時間的流逝,對他來說,似乎沒什麼意義了。

    猛然撲過來的氣息,讓他不悅。

    「誰?!」

    他冷漠著,冰冷的聲音是警告。如果沒事還不識抬舉地靠近,他不介意殺人!

    白衣輕輕地從窗口飄入,落到了地上。

    這個房間,裡面的東西都被破壞殆盡,顯然遭受了一次嚴重的摧毀,白衣瞄了一眼,微微皺眉。萬年的歲月,讓他養尊處優慣了,他呆的地方要求gān淨得不留一絲的塵垢,此刻著雜亂的環境他他心裡閃過一絲厭惡。

    看著那坐在廢墟中的男人,漆黑的頭髮擋住了他大半的臉,讓他看不清。

    「抬起你的頭來!」他高傲地命令。

    蒼夜眯眼,這個不速之客的口氣可真是高傲的欠扁呀!

    他現在心qíng很不好,這個男人,倒是送上門來讓他消火了。

    蒼夜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

    與他截然相反的白,從頭到尾,白得有些刺眼了……

    白衣的身軀,在看到蒼夜的臉龐的時候,猛然地繃直了。臉上閒適的淡笑,也迅速地隱去了。

    這一張臉,就是化成了灰,他也認得!

    歲月如梭,什麼都可以消失;滄海桑田,什麼都可以變遷,唯有那個人,他的所有,他一刻都不會忘記!

    這一張臉,仿佛吸收了天地jīng華一般的白,看著脆弱,可只有親身接近,才能深刻地體會到它是多麼的冷酷、寒漠!

    「蒼……」

    不由自主,嘴裡流出那個名字!

    狂傲的男子……漆黑如墨的身形……

    過往的回憶,讓他一陣的暈眩。

    狂喜……悲哀……憤怒……

    蒼夜看著這位一襲白衣的男子,可以確定他以前沒有見過他。不過他可以隨隨便便地飄入他這距離地面十幾米的窗戶,看得出不是尋常人。

    長得這麼俊美,身上一股遠離塵世的疏遠感,應該是魔吧!

    「離開這裡!」

    既然是同類,他就給他撿回一條命的機會!

    白衣的思緒被蒼夜這一聲打斷,回神,看著蒼夜,他的嘴角邊,再度揚起一抹淡淡的笑來。不是溫和的示好,而是不把別人放在眼裡的高高在上。

    這絕對不是他記憶中的人!

    魔王,狂傲而又qiáng大。他在的地方,氣息qiáng大到,會讓人不由自主地腿腳發軟。他看人的時候,那淡漠的視線,會讓人自動服軟,生怕自己哪裡做得不夠好、弄污了他的眼!

    眼前的這個魔,擁有跟他相似的面龐,卻不是他,根本就不是!

    在他的身上,他根本就感覺不到那熟悉的qiáng大氣息!

    是了,若是魔王出世,他們四大魔君不可能什麼都感覺不到的!

    眼前這個卑劣的魔,他不配擁有這樣的臉!

    白衣眼神一閃,揚手,連招呼都不打,數不清的冰刺就疾she了出來,目標直指蒼夜。

    那一根根的冰刺,別看細弱的好像繡花針,它的鋒利度,可是這世上最鋒利的匕首都比不上。一旦這冰刺扎入人的體內,就會立刻在那人的身上扎出一個dòng來。被冰凍的傷口,根本就無法癒合,血液就會控制不住地從傷口流出,直到,身上所有的血液流光為止。

    白衣輕易不出手,可是一旦出手,必會下狠招!

    蒼夜根本就沒把白衣放在眼裡,所以他很自然地運氣,在身體的四周設了一個透明的防護罩。然後,他手掌張開,一念之間,墨紅色的劍就出現在了他的掌心!

    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這個白衣的魔,顯然是惹到蒼夜了!

    他心qíng不好,也直接出了狠招,朝白衣衝撞過去,打算直取白衣的心臟!

    可是,他快,白衣比他更快。

    鬼魅的白影在光影jiāo錯間,冰茫色的劍,就這樣刺入蒼夜的小腹,蒼夜連躲避都來不及,而他手上的劍,根本就連白衣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冰劍刺入蒼夜的小腹的同時,那些白色的冰刺也穿破蒼夜設下的防護罩,釘入了蒼夜的身體。白色的冰刺瞬間爆裂開,炸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小dòng,鮮血,宛如噴泉一般的從蒼夜的身體裡噴出。

    蒼夜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小腹,這是他頭一次,吃到了敗仗!

    白衣就在他的咫尺,盯著一身láng狽的蒼夜,他笑得很冷酷。

    胳膊一縮,由自己的氣幻化成的冰茫色的劍,「唰」地一下,抽出了蒼夜的小腹。鮮血,更加洶湧地從蒼夜的小腹湧出。

    白衣雙眼冷漠,妖化了一樣的臉,是視生死於無物的淡漠。

    「你----不配出生!」

    說話間,他手一抖,那冰劍像是咬蛇一般地朝蒼夜的胸口刺去。白衣不屑的是,這個人,就連給他提鞋都不配,根本就不該以這樣的容貌出生!

    可是在劍尖快要咬上蒼夜的時候,蒼夜身形一閃,整個人化作一團黑霧。

    冰劍刺入了黑霧之中,感覺到的是一團柔軟的虛無。

    白衣眉頭一皺的時候,黑霧像是蒸汽一般的迅速消散,蒼夜就這樣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地上,流淌著的還是那散發著餘熱的鮮血,是蒼夜的。

    白衣收了劍,回頭,看向窗外。嘴角微微一勾,低魅的笑聲一點點的散開。

    「呵呵……有點意思……」

    冰茫色的劍迅速地消失在白衣的手掌中,白衣撣了撣根本就沒落灰的潔白衣袖,身影一晃,鬼魅一般地消失了。

    蒼夜知道自己碰到勁敵了。

    那個一身白的魔,動作太迅速,太深不可測了。

    只不過是幾秒的時間,勝負已分!

    頭一次,他感覺到了麻煩!

    逃開,是他唯一的選擇!

    這一身的傷,也透著一股詭勁頭。以前,他從不怕受傷,因為,但凡是魔,就肯定有點自愈的能力。他的自愈能力尤為出色,今天受的傷,明天肯定好得連疤都看不到。可是身上被冰刺扎到的地方,根本就沒有癒合。若是放在往常,這個時候,身體應該主動的進行了癒合了,血液也該慢慢地停止往外流了。而現在呢,血還是留個不停。傷口處,又冰又麻,一看就知道,這傷會很麻煩。

    最嚴重的是小腹的傷,尤其糟糕,血,擋都擋不住,腹部的衣裳已經被完全弄濕了。

    他需要找個安全的地方療傷,避開那個詭異莫測的白衣魔。

    可是----

    藍兒……

    藍兒,他放不下!

    他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把藍兒撇下,他不能!

    「藍兒……藍兒……」

    嘴裡,輕輕地念著這個名字,蒼夜硬生生地轉變方向,往藍兒的家裡奔去。

    那個讓他喊著讓她滾的女人,是他離開時唯一的羈絆。他若要走,也要帶她一起走!

    像雲霧般閃現在她的面前,蒼夜捂著自己流血不止的腹部,直接開口。

    「藍兒,跟我走!」

    藍兒聞聲,身子一震。

    窩在暗沉沉的木工房裡,盯著拿在手裡的木頭,藍兒沒有抬頭。

    對他,她已經無話可說!

    經歷了那麼糟糕的上午,她還能拿什麼面對他?!

    蒼夜皺眉,心中又閃過糾纏了他一天的煩躁。

    「跟我走!」

    他伸手,去拉藍兒。

    沒多少時間了,那個白衣魔要是追了過來,他可能就逃不出去了,而她也會很危險。

    蒼夜的手,都是血。抓住藍兒的時候,那濕膩膩的感覺,穿透藍兒淺灰色的袖子,讓藍兒的胳膊被刺激地哆嗦了一下。

    什麼東西?!

    藍兒皺著眉頭,下意識地挪眼往自己的胳膊看!

    一看,心緊了,瞳孔跟著狠狠地縮了一下。

    血!

    那暗紅色的血,嚇住了她!

    她猛然抬頭。

    眼前的蒼夜,簡直是沐浴在鮮血之中。黑色的衣裳上,一個個的dòng,dòng的邊緣,一層的白霜,鮮血,就從那一個個的小dòng里不停地流出。

    藍兒鼻子一酸,差點流出眼淚來。

    「你怎麼了?!」

    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他從來都是qiáng大的,都是無人可以匹敵的,怎麼,會成了這個樣子?!到底,是誰把他傷成了這個樣子?!

    「我……我給你止血!」

    藍兒的聲音發顫,不自覺地帶了一絲哽咽。心,在發抖;身體,也有些脫力,仿佛,她這身體也跟著在流血一樣!

    轉身,她想去找傷藥,卻被蒼夜抓住了。

    「不用,沒有用的!跟我走!」

    藍兒搖頭:「我先給你止血!」

    蒼夜大力地抓住了她,盯著她的雙眸,暗紅色的雙眸深邃而又熾熱。

    「跟我走!」執拗而又qiáng烈!

    藍兒愣了一下。

    變得有些迷惘的雙眼,映入的都是他的血,流在他的身上,卻為何痛的是她的心?!

    「去哪兒?」她低低的問,心,像在大làng中的小舟一樣,搖擺不定。

    蒼夜皺眉:「不知道。」

    「去多久?」

    「不知道!」

    蒼夜開始煩躁,他隱隱覺得,藍兒現在的表qíng不是他要的。

    「藍兒,我只問你,你跟不跟我走?!」

    藍兒沉默了。

    蒼夜的心,卻一點點地冷了下來。

    有時候,沉默就是最無聲的拒絕。

    「不願意?!」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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