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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22:20 作者: 抽風的漠兮
    他暗想,既然他們這麼想要,而那個買主也很急切,自己出來後真的可以坐地起價,好好賺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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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第七十條,以營利為目的,為賭博提供條件的,或者參與賭博賭資較大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qíng節嚴重的,處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並處五百元以上三千元以下罰款。

    「賭博後還打架……」警察對著魏宏信哼了一聲,「你倒真是厲害!」

    「我真沒賭博!」魏宏信當然不會承認自己賭博攬罪上身,「我們就是幾個朋友,因為錢的事起了小紛爭,私人糾葛,一時失了手。」

    「不用你和我說,我自己會去調查,我們問過周圍鄰居,他們都證明你這個人每晚都賭博。」警察厲聲道,「你打的兩個人,一個是結腸癌的患者,才出院沒多久,肝臟還切除過,現在又進了重症監護室。另一個脊椎和手臂都受了傷,這都是我們親眼看見的。你呀,老老實實在這裡呆著吧,等人家出了院,再找你算帳!」

    魏宏信在警察局還是很老實的,他沉默了一會說,「警察同志,我能打個電話通知家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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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外科診室出來的路翰飛左手臂手腕處貼了紗布,棉質的襯衣袖子被剪掉了半截,邊沿處還隱隱可見斑斑血漬。他的外衣只穿了一邊的袖子,有些冷,打了個噴嚏。

    雖然傷口被蓋住不那麼血腥了,可外衣衣袖那裡由紅轉黑的血跡還是叫路雅南心頭一揪。

    「晟晟呢?」路翰飛出來的第一句話是問的這個,路雅南看了看他的手臂確定問題不大才回答他,「送回家了,我就來醫院了。」

    「那就好,張建呢?」路雅南問,「我聽說他送來時口吐鮮血呢!」

    路翰飛撲哧一聲笑了,「張建可真是老手。他是趁著要破門的時候,抬手就用藏在衣袖裡的刀片劃了一下舌頭,才能吐出那麼一大灘的血,把那個魏宏信都嚇傻了!。」

    路雅南長吁一口氣,「虧你能想出這種主意。對了,都和蘇井說好了吧。」

    「嗯嗯。」路翰飛點頭,「蘇爸爸演技可真好!不過也虧得張建表演得bī真,要不魏宏信也不會真的相信是他自己倒霉不湊巧。」

    「其實一開始直接就叫蘇爸爸來不就好了。」路雅南看著他的手臂十足心疼,「白白挨了一棍子,還受了傷,真叫人不慡。」

    路翰飛抬手去摸她的腦袋,路雅南不不知為何輕輕一讓,叫他的手落了空。「回家吧。」她說著抬手替他把大衣的扣子一個個扣好,拽著他的右胳膊出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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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qíng是這樣的,因為晟晟在民政局登記的領養申請還有四天就可以通過了。《收養法》規定,收養棄嬰民政部門在登記前會公告其生父母,自公告日起滿60日,棄嬰的生父母或者其他監護人不予認領,民政部分將辦理領養手續,給予收養登記證,憑收養登記證就到公安機關辦理戶口登記手續。

    魏宏信這個人粗魯又沒文化,當初來醫院搶晟晟,以為自己打完了路雅南還能抱走孩子十足有面子,既沒去警局,也沒去民政局。因為他壓根就不知道路家提jiāo了收養申請,又或許說,他根本都不知道有收養申請這樣的東西。

    所以路翰飛和張建一起想了這麼個主意,他們最初的想法是,如果魏宏信肯乖乖拿錢,那他們也就算了,如果魏宏信敢耍無賴,張建就找茬挑起打鬥,然後這時蘇井的爸爸出面,把他們三個都抓去拘留所蹲個三五天。

    他們沒想到的是,魏宏信還真的那麼無恥,雖然過程略有出入,也增加了不少意料外的qíng況,但總也算得償所願了。

    而他因禍得福,竟也不用去蹲拘留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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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回了晟晟,全家本該開心,可路翰飛又被打成這樣,叫何曉風心疼得又哭了。

    兩個孫子都被這種無賴打傷,老太太馮安安氣得不行,當即要打電話要找市警察局的領導要嚴懲魏宏信。

    路翰飛拽著奶奶沒讓她打,「沒事的,奶奶,那個老人是蘇井的爸爸,都和我們說好了,不關那個魏宏信十天絕不放他出來。」

    「好了,你快回房休息吧。」老太太說著叮囑路雅南,「雅南啊,你好好照顧翰飛,他這個孩子傻,不到忍不住,他都不會喊疼的。」

    路翰飛脊椎軟組織損傷,躺平了睡覺就疼,側過身子也不舒服,只能趴在chuáng上,可是趴在chuáng上纏了紗布的手又沒地方擱,總之一個字――慘!

    路雅南的心裡還硌著寧薔的疙瘩,但心疼路翰飛還是一定的,尤其是他現在這副模樣,想不心疼都難。他嘴角還挨了一拳,淤青一片。

    「咱們兄妹幾個,現在就大哥一個人相貌堂堂了。」她煮了個熱jī蛋給他滾臉,忍不住調侃了一句。路燕飛和她掛的彩還沒消,路翰飛就立刻來追趕他們了。

    其實路翰飛要想不挨打,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有那一瞬間他想,二哥受了傷她就那麼心疼,如果自己受了傷,她會不會也那麼心疼。

    她的心裡有那么小小的一個位置屬於路翰飛,路翰飛希望,那樣小小的位置,也會為他心疼一次。

    溫熱的jī蛋敷在他臉上舒服極了,路翰飛閉上眼享受這一刻的溫qíng。突然一滴冰涼的液體落在他臉頰,他睜眼一看,原來是路雅南哭了。

    「怎麼了?」路翰飛問,「是覺得被那個傢伙打太委屈了嗎?」

    路雅南搖搖頭,別過臉去不說話。

    路翰飛想,大概是晟晟回來她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才會忍不住哭的,他說,「沒事了,晟晟回來了,一切都好了。」

    「大笨蛋……」路雅南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之前也是好好的,可是看著路翰飛這個傢伙靜靜地枕在自己的腿上,那難得安靜的睡臉讓她一瞬間就想哭了。

    路翰飛微微躺正,仰著臉看著她委屈的小模樣,他抬手輕拭了一下她的眼淚,一滴小小的,還有些溫熱,他心頭一暖,這是她第一次因為自己流淚吧,不是因為生氣,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心疼他。

    他突然覺得這一頓打,可真是值得啊。他揚起嘴角淺淺一笑,路雅南真沒想過,路翰飛這個傢伙也會有如此柔qíng的一笑,他的笑和二哥不同,二哥的微笑讓人覺得高不可攀,而他的笑像那種秋日的暖陽,好像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得到。

    可是她真的能觸摸到他嗎?路雅南不知道。

    他說,「那是因為三哥答應過你啊,我說過你想要的一切,三哥都會給你……」

    她破涕為笑,「被打成這樣還撐英雄?」

    「哼……」路翰飛驕傲臉地說,「等晟晟的事好了,我非要找個機會打回來不可!」

    「窮寇不可追。」路雅南說,「這種人咱們和他們斗沒意義的,他一無所有什麼事都能gān出來。日後發現人財兩空,他肯定是要窮凶極惡的,最好不要去惹他。」

    「嗯。」他乖乖點頭,「你說不去就不去。」

    路雅南拿著jī蛋從他的嘴角滾到了嘴中央,佯裝要堵上他的嘴,「得了路翰飛,你哪次這麼聽話過……」

    路翰飛知道她話裡有話,他伸手把jī蛋拿下遞到她手裡,他說,「小雅南,三哥其實不想騙你的。我不說是因為……」

    路雅南的掌心焐著暖暖的jī蛋,熨帖得好不舒服,好像心都暖了起來,她極認真地看著他,期待著他的話。有那麼一刻,她真希望他們之間的默契猶如出黑白一樣,一個眼神就可以看透彼此的心思。

    他的腦海里閃過那樣一句極盡嘲諷的話,他喉結微動,繼續說完,「因為我虧欠你啊……」----

    ☆、PART50

    他說,因為我虧欠你啊,我就想自己解決,就好了。

    是啊,他自己解決了就不虧欠她了,不管是他們倆荒唐的婚姻還是酒後的失控,都不用虧欠了!

    路雅南真想仰天大笑三聲,虧她還小鹿亂撞了一下,期待了一個驚喜又làng漫的回答。她怎麼會忘記,路翰飛這個傢伙和làng漫一點關係都沒有!

    làng漫是什麼,可以吃嗎?路翰飛這個大笨蛋一定炒了一大碗吃得滿嘴流油了吧。

    但是她的鬱悶心qíng很快就退散了,因為更大的煩惱來了――陳萍萍找到了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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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萍萍,何許人也?魏宏信花三萬元賣來的老婆,被他肆意大罵的懦弱女人,按張建的說法,魏宏信丟了孩子後她就跑去給人做保姆不再回家了。路雅南和路翰飛早已把這個人拋諸腦後了,卻沒想到在他們搶回晟晟後,她出現了,來要孩子。

    其實她來要孩子,路雅南是挺開心的,畢竟孩子跟著自己親生母親才是最幸福的事啊。之前陳萍萍因為魏宏信不敢留下孩子,如今他被抓了,她又離開了魏宏信,所以才來要回孩子的――路雅南是這麼想的。

    所以路雅南想都沒想,特別熱qíng地招呼她進了門,把晟晟抱給她,然後開始和她講述自己是如何把晟晟奪回來的故事,最後慷慨激昂地說,「他還想賣孩子!做夢吧!」

    陳萍萍自始自終低著頭不搭話。路雅南沒有覺察她的異樣,繼續滔滔不絕,「你現在在做保姆是嗎?工資夠不夠養孩子?你要是忙不過來可以把晟晟白天寄存在我們家,反正家裡人都帶了她這麼久,突然要接走也挺不習慣的,白天陪陪奶奶也不錯。」

    「路小姐……」陳萍萍突然把孩子放到了沙發上,撲通一聲,就從沙發上跪落在地,嚇得路雅南大驚,「怎、怎麼了?」

    陳萍萍一邊抹淚一邊哽咽著說,「我不是人啊,我來要孩子……就是要拿去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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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萍萍哭哭啼啼地把事qíng說了,原來魏宏信丟了孩子後,她不堪忍受從他那裡跑走了,躲到一戶有錢人家做保姆。但是魏宏信時常來找茬,問她要錢,不給就是一頓打罵。

    她的工資微薄,魏宏信很快就把錢賭光了,於是又來要錢。他罵罵咧咧說陳萍萍生的女兒不是他的孩子,罵她沒用,生不出兒子。

    家裡的女主人預支了她一個月的工資打發魏宏信離開。男主人以為陳萍萍是不守婦道的壞女人,要辭退她,為了保住飯碗,陳萍萍拿出晟晟和魏宏信當初做的親子鑑定報告給男主人看。

    他們看完報告,對陳萍萍很是同qíng,還詢問了她孩子的下落,說無論如何也不能丟了孩子。陳萍萍無奈地表示,孩子就是跟著自己,也沒法活下去,她一天擺脫不掉魏宏信,母女倆都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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