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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21:45 作者: 抽風的漠兮
    我走過去,輕輕吻在那額頭上,腦子嗡了一聲,我這是在做什麼,我還在把她當做陸鳳凰?那額頭上早已經消失的疤卻印了一道新的疤痕,這是陸小jī的疤痕。

    我笑了,不是鳳凰,是小jī。我勾起嘴角說,這個不過是償還給她qíng人節的口水罷了。

    她怔怔地看著我,我笑了,為什麼吃驚,猥瑣的陸小jī,我們好像才要剛剛開始。

    那天以後我悟了一個道理,世界上最沒有雜念的的兩種吻,一種是媽媽吻孩子,另一種就是呂望狩吻我。

    丫的就和蚊子叮人一樣,叮完了就拍翅膀走人,啥下文也沒了。

    我琢磨了很久也不理解那個吻的意義,直到在我們坐在前往張家界的飛機上,我忍不住問了一下身邊的呂望狩,他的回答是,「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別……」我趕緊打住他的話,「別說了,我理解了。」丫下一句就是免得說出來打擊我,我漸漸覺得自己抗擊打能力又提高了一個等級。

    呂望狩很滿意我的回答,點了下頭,「理解就好。」

    我淚眼望天,我理解什麼了?我就理解他要打擊我了。

    去鳳凰沒有直達的飛機,只有先去張家界坐火車去吉首,再轉車去鳳凰。

    呂望狩拿過一份報紙看了起來,我看著他的側臉,彼此都知道了過去,我本來以為再面對將是無比的尷尬,可是呂望狩卻依舊惡毒的同我說話,這反倒讓我覺得自然了許多,我還是陸小jī,與陸鳳凰無關。

    所以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壞事,即便是他的沒口德也能讓我這樣的人覺得舒坦欣慰。

    想想我和他還真是夠契合的,他的淡漠對我來說是寬容,他的毒舌對我來說是自然。

    得,怎麼看都是我自己找nüè。

    來鳳凰取景的除了專業人員外還有的就是廣告部的基本成員,經理呂望狩,副經理huáng波波留在公司坐鎮,兩個男職員兩個女職員,而兩個女職員中也包括jī婆小李,外加我這個清潔工。

    那兩男職員我可記著呢,上次我用微薄的稿費請客就他倆吃的最多!我心暗罵,這趟出來讓他們gān苦力!

    現在他們倆加小李坐在前一排那裡打鬥地主,我幾番湊上去上他們打鋤大地就能加我一個,偏偏著三個傢伙眼珠上翻一齊說,「鋤大地還要記花色,太複雜了。」

    不過想想就算他們加我一個我也沒有位子坐,只得把翹起的屁股又坐回位子上,呂望狩突然問,「你很無聊?」

    「恩。」我點了下頭,他把報紙擱在腿上,思索了一下問,「為什麼要改成小jī呢?」

    我愣了一下很快回了神,倒也不吃驚,但凡是知道了我的家的人都會這般問我,但大多是問我為什麼要離開家,問我為什麼改名的他倒是第一個,我嘖了下嘴,「不是就有句話麼,寧做jī頭,不做鳳尾。」

    他思忖了一會,點頭贊同了我的後半句話,「你確實是鳳尾。」

    我默了,確實……但是現在的我可不是鳳尾,但也不是jī頭,滿世界那麼多小野jī,排不上jī頭,也不算太差,「好歹是只三huángjī吧。」

    「噗……」呂望狩笑了出來。

    我舔了下嘴唇,丫果然是極品絕色啊,看著我chūn心dàng漾了,外加那個「額吻」的鋪墊,我最近心裡痒痒的,琢磨著自己就是一猥瑣的采糙大盜。

    「看我做什麼?」他皺了眉頭。

    「嘿嘿……」我眉梢一挑,勾了下手指,「給爺笑一個。」

    不知道為什麼,按說我被nüè到那般地步應該討厭了他才是,可是結果卻相反,我反倒更想與他說話了,因為我覺得自己仿佛很不了解他,他的很多行為,究竟包含了什麼樣的意義?

    而至今,除了在表明我們兩清不了時候他提及了我家裡的兩個名字,此後從未提過,不過想想也是,小月還能告訴他什麼呢,公司里的人也不過是知道我是陸家的人,那些盤根錯節的糾葛與緣由都是他們不知道也不會理解的。

    「如今楊白勞還想做大爺?」他回道,又拿起了報紙。

    「……如今是社會主義社會……」我不知道呂望狩對我做什麼,我只知道我和他的話又多了,而且這樣的話讓我前幾天的壓抑一掃而空。

    我又成了猥瑣而獨立的陸小jī,在資本家的獠牙下快活地活著。

    「哈……」他淺笑了一下,「那怎麼現在也沒見你奔小康,和其他成員一起共同富裕啊?」

    「……」我嘖了下嘴,「這不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麼……」

    話題東拉西扯早就離一開始的主題十萬八千里了,火車也開了十萬八千里將我們丟在了吉首,出了火車站我們五個人就囧了,滿眼的旅行團的車,還有黑漆漆的中巴。

    「呂經理啊,這個……應該還有專業的攝影的人吧,他們呢?」我得瑟著問呂望狩,我們這裡可沒那些專業人員啊。

    「他們……已經在鳳凰了。」呂望狩似乎自己也覺得不安了,說話也沒了底氣。

    「我們要坐這樣的車?」jī婆小李看著從中巴車裡探出頭來猥瑣拉客的老闆娘咽了下口水道。

    「不管了!」呂望狩展現了他的女王風範,一揮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從打開車窗豪邁地對司機道,「我們要去鳳凰。」

    「不行!」我趕緊拉住他,「我……我暈這種車,這裡應該會有大巴吧。」

    呂望狩凝視了我一秒,堅決地說,「我們四個打車,你自己找大巴去。」

    「不帶這樣的!」我淚了,一把扯住小李,「小李,我們可是好姐妹啊。」

    小李看了我三秒,「恩,小jī,我不會不管你的。」說著開始翻她隨身的包包,從裡面扯出一個巨大的黑色垃圾袋塞進我手裡,「拿著,上路吧。」

    五個人坐一輛車是絕對不行的,小李將我丟進和呂望狩一輛的車,靠,我怒視著她,是不是覺得我猥瑣的還不夠,明知道我一會要吐還讓我在他面前丟人?

    「小jī,我們是好姐妹,這個機會我給你。」小李拍拍我的肩膀深沉地說,「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呂經理對你有好感,小李我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啥?」我囧了,就他?我?還好感?

    小李深沉地看著我,「你可是他弄進來的,想想啊,日常飲食還都是你買,出了車禍還帶上你,如今來鳳凰還不忘你……」

    「……」好吧,我承認呂望狩這個傢伙做表面功夫的本事一流,可這也不能成為要我在他面前吐的理由啊。

    小李把我推進車裡,自己又扯出一個袋子,隔著車窗凝望我一眼,撒丫子跑進前面的車裡,原來丫的也暈車,難怪她包里擱這麼多垃圾袋,仔細看看還是我平時裝垃圾的,她什麼時候從我柜子里摸出這麼多垃圾袋的?!

    我提溜著個黑垃圾袋瞥了一眼車裡的呂望狩,「呂經理啊,一會多擔待啊。」

    「沒事。」呂望狩一笑,「幸好這次不是我的車。」

    司機大叔回頭看著我一眼,「小姑娘沒事吧,這麼大一個口袋,別吐傷了身子。」

    「……」難道我想吐這麼多裝滿袋子麼?

    車子開到鳳凰的時候我整個人已經虛脫了,跳下車就滿世界找垃圾桶,同樣的還有拎著袋子的小李,面色蠟huáng地跟著我後面,丟完了吐淨了就一身輕鬆了。

    公司請來的攝影人員已經住在鳳凰老城臨沱江而建的旅店裡,木製的吊角樓踩上去吱吱啞啞地響,我同小李住一間,兩男職員住一間,呂望狩享受特權住單人房,進了旅店我和小李就直奔廁所漱口刷牙,然後倒在chuáng上閉目養神。

    路上的折騰讓我們都覺得疲乏,吃了晚飯都各自爬回chuáng上休息了,取景的事明日才開始,晚上小李早早就睡了,我有認chuáng的毛病滾了七八十圈也睡不著,gān脆爬了起來,跑到陽台上,外面卻不沒有我想像中的一片漆黑,也許這裡早已成了旅遊勝地,而我們住在這臨江的一片更是旅店的專用地,燈火通明,映在江水上閃著流光,猛地看上去,與城市裡的霓虹燈又有什麼區別呢?

    我抓了幾下腦袋,對啊!呂望狩怎麼說來著的,尋找寫文的靈感啊,這裡是啥?是鳳凰啊,這裡可是出過沈從文這樣的文學先人啊,那啥,《邊城》啊。

    小jī我雖然只是個混網絡世界的小寫手,這點文化內涵還是有的,其實準確地說我就是有文化內涵,只是我猥瑣的外表掩飾我的內涵……

    果然是到了文化地啊,這麼深度的話我都能想出來,趕緊記下來,低頭摸筆的時候扭頭一看旁邊竟然有個人影,「呂……呂經理?」

    旅店的陽台探出吊角樓懸在江面上,陽台與陽台除了走不過去還沒什麼看不見的,而呂望狩就倚靠在隔壁的陽台上,「恩……」

    他就恩了這麼一聲,我囧了,我要說啥呢,只得gān巴巴笑了一聲,「嘿……」笑完了覺得太猥瑣了,我咽了下口水,抬頭看看,哈,不說別的,這鳳凰的星星還真不少,「真有星星啊。」

    他也抬起頭,「你不是喜歡看星星思考哲學麼,思考出什麼來了?」

    他還真記得啊,這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一時胡掰容易,胡掰一世就太難了。而且一次的胡掰要用十次胡掰才能掩飾回去,「啊……你看這麼多星星,看上去這麼近,其實呢又很遠……」汗,我估計這是我從幼稚園老師那裡學來的。

    「恩啊……」他應了一聲,「然後呢?」

    我真想大吼沒然後了,但是還是要繼續掰,「這些星星人們看它們覺得很亮,其實星星是灰暗的,坑坑窪窪……」小學的自然老師啊,我太對得起您了!

    「然後?」

    還然後?!汗,「當只有星星的時候才覺得亮,月亮一出來就不覺得了……」

    他沒吱聲,我終於鬆了口氣,再掰就真沒詞了!

    也許我這個人是幸運的,但是與呂望狩的時間我就註定是不幸的,他開口了,「哲學不是從現象到本質麼?你說了半天現象,那哲學原理是什麼呢?」

    「……」原理……就是我是胡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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