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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21:45 作者: 抽風的漠兮
    「哎,小jī你怎麼不多吃點。」jī婆小李啃著jī翅湊過來說。

    我笑得格外尷尬,糾結著讓嘴裡塞麵包。沒聽過吃別人的要狠,吃自己的要省嗎!

    呂望狩在女職員中間嬉笑著說話,看得我恨不能拿起刀從他身上取ròu烤人排得了,直接給廚師jiāo了個加工費!

    一頓飯吃完,我不但是之前的所剩無幾還是負債一身啊,好在錢是問小白借的,倒也省了被催債的煩惱。

    出了餐廳,買單的我走在最後面,我看著前面說笑的人,心裡泛起點苦味,請了客吃飯,可是卻完全不覺得和自己出書有什麼關係。

    「恭喜你出書了。」正想著耳邊就傳來一句話,我扭頭就看見呂望狩,心裡的激動立刻涼了半截,但是說不高興那是假的,因為之前出書因為名字的事弄的心裡很不舒服,也沒有人說過恭喜我一句,他倒成了第一個。

    我嘴硬著說,「你說話真俗……」

    他也不辯解,淺笑了一下,「對什麼人說什麼話,你這麼俗,我說高雅的話你也聽不懂。」

    虧我之前還激動了一下,他能說什麼好話呢。

    「記得還錢啊。」呂望狩突然丟下這句話,笑著大步追上前面的人,我腦子一嗡,趕緊撥了小白的電話,「小白啊,你錢問誰借的啊?」

    「小受啊。」那頭的小白似乎在吃著什麼說話含糊不清。

    「為……為什麼是他啊!」這會我倒寧願小白是去問高利貸借的了。

    「不為什麼啊。」小白說,「我又沒錢,與其問別人借再送去你那裡,不如直接問小受借了給你咯,這樣你還錢也方便啊!」

    方便……我淚了,仿佛看見了自己越發悲慘的人生。

    如果說原來呂望狩對我的壓迫僅限於jīng神層面,那麼現在就已經深入到物質層面了。

    或者說他是將jīng神壓迫深入到物質壓迫,再由物質壓迫加深jīng神壓迫。

    比如我早上好不容易做完了事,呂望狩就開始折騰我,「我要喝紅茶,去10樓食堂買去。」

    10樓……他是故意的,今天早上電工才通知電梯要修,上午暫停使用,他昨天也不見要喝紅茶,今天就要喝!

    「經理,茶水間有紅茶,我給你泡吧。」

    呂望狩抬頭微微一笑,「可是我只想喝10樓的紅茶啊,萬一你泡的不合我胃口,那我就會不舒服,一不舒服工作就做不好,工作做不好我可能就會被罰獎金,如果沒有獎金我的生活就拮据,一拮据我就得催你快點還錢……」

    「好好好……」我趕緊打斷他的話,「我馬上就去買!」伸出手等他拿錢給我。

    呂望狩看著我的手,「這是做什麼?」

    「給錢我才能去買啊。」我都夠窮的了,哪有錢請你喝紅茶啊!

    呂望狩繼續淺笑,聳了一下肩,「就從你欠我的錢你扣吧……」

    到了中午,我拿出自己帶的麵包才咬一口,呂望狩這傢伙從辦公室里探出頭,看看外面職員都已經走光了,也不用裝他的好人了,直接說,「我中午加班,去食堂給我買便當,外加一杯綠茶。」

    末了追加一句,「還是從錢里扣……」

    從錢里扣……我寒磣著從兜里摸出身上的錢,遞給食堂大娘,一時間有淚流不得,有苦說不出。

    我倒寧願他催錢得了,這樣的還錢方法還不把我折騰死啊。

    話是這麼說,他說得隨便,我可不能隨便,只得拿個小本子把他花的錢都記下來,免得早就還清了債,我還做苦力。

    呂望狩眯fèng著眼睛笑著看著我的記著帳說,「怕什麼……我可都是湊好了錢數的,一天20塊,除了節假日2個月而已。」

    我怒了,從頭到尾都是他計劃好的!

    那天下班在小白家蹭飯,小白拿出好多吃的東西對我說,「我媽給寄來的,真是夠懶的,不就是T城嗎?都不能自己跑一趟。」

    T城,我家也在那裡,離這裡不算遠,對我來說卻很遠,能到得了的地方就是咫尺,回不去的地方就是天涯。

    那天晚上我在chuáng上輾轉難眠,想想給家裡打了電話,「餵……」

    「是誰?」那頭傳來的聲音是我媽,我鬆了一口氣,「我……」

    「你?」我媽似乎也有點吃驚,確實,我已經一個月沒往家裡打過一通電話了,最近一次就是大年三十,「有事?」

    「沒……」我有點後悔打這個電話。

    「有什麼事了?想承認錯誤回來了?」我媽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

    「……」我趕緊否認,「我從來沒想過。」

    「呵」那頭輕笑了一聲,「那是沒錢了?」

    「我才不會沒錢呢?我日子過得很好。」

    「過得好就成,過得好你就該理直氣壯的打來電話,何必等你爸睡了才打?」

    「……」我沉默著不想說話,我媽似乎也明白,變了個話題說,「昨個huáng書làng還問我們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我一聽這個名字,趕緊結束對話,「啊……有人來了,我去開門,拜拜啊。」

    掛了電話我栽倒在chuáng上,還糾纏不放啊。我是小jī,他是huáng鼠láng,我要是和他在一起還不被剋死啊!

    我看著電話上顯示的0:59,新年過後的第一通電話,在一分鐘之內就結束了。

    人在江湖混,債還是要還的。

    第一天我只當是湊巧,如今看來呂望狩說他每天是算好了錢確實不假。

    「去食堂買紅茶,要中杯的。」

    「去買便當,不要有蘿蔔的菜。」

    「去買口香糖。」

    「去買綠茶,中……不小杯好了。」他淺笑了一下,「不然錢就超過了,就不好計算了。」

    多好的計算能力啊,膜拜之……

    中午我在辦公室里啃餅gān,滿臉淚光,我已經吃了很多天的餅gān了,因為我沒有錢,錢都被呂望狩一點點榨gān了。

    他是這麼說的,「與其讓你一次還清那多難啊,不如我們循序漸進,慢慢還多好,不知不覺還了錢,還能鍛鍊身體呢。」

    我擼起袖子,看著我的小柴火胳膊,努力使勁也沒有整出個肱二頭肌,不知道何時才能搬走自己頭上那座資本主義的大山。

    這一刻,我想到了毛主席,光芒四she的毛主席……

    可是這樣白白被壓迫著哪一天才能等到解救我的毛主席呢,我必須要反抗!要不等到編輯把稿費給我的時候,或者是等到發工資的時候,我這小身板已經要奄奄一息了。

    某日,我在呂望狩辦公室里拖地,他把看好的資料一合,似乎是要休息了,這也就是他整我的時間到了,某人似乎思索了一下,然後才開口,「去,我想吃麵包,去食堂買去。」

    「是。」我微笑著應道,把拖把擱下靠在牆角,離開辦公室。

    不一會,我一手拿著麵包一手挖著鼻孔進來了,「經理,您的麵包。」

    呂望狩的目光一愣,「你……」他伸出倆手指捏過我左手拿著的麵包,「你就不能不用右手鼻孔嗎?」

    「哦……」我乖乖地把手擱下,「不怪我啊,我剛是用左手挖來著的,結果大娘把麵包給我了,我左手拿了麵包,就只能用右手挖了。」

    「……」呂望狩的聲音裡帶著微微的顫音,「你……用挖了鼻孔的手去拿麵包?」

    「這有什麼。」我指著麵包說,「上面不是有袋子嗎?而且我今天感冒打噴嚏,不挖鼻子口水就會噴到麵包上的。」

    呂望狩的臉越發鐵青,把麵包丟在一邊的,從此,不再叫我跑腿了。

    因為我經過長期的探測發現,這個傢伙,有潔癖。

    對付潔癖者,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骯髒。

    對付偽善者,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直白。

    對付文雅者,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下流。

    而對付呂望狩這樣集三者於一身的腹黑者,辦法也只有個,那就是猥瑣。

    雖然我很不qíng願在人前露出猥瑣的一面,但是事實證明,如果我那日不猥瑣,我的苦日子可永遠熬不出頭啊!

    對付完了呂望狩,我才消停了幾日,就又不得安生了,估計是我因為我往家裡打了個電話的事huáng書làng知道了,不過轉想他不知道那才奇怪呢。於是惹得他chūn心大發,接連幾日打我的電話。

    我在家的時候一看是他的號碼都不去接,可是今個下午打我手機的時候我正在給呂望狩拖地,雖然他很不客氣的將我歸為「不潔之物」。不過不潔歸不潔,食物不能經過我的手,垃圾卻需要我來掃。

    手機不客氣的響了,我掏出來一看,又是huáng書làng。

    我一是怒了,丫的有玩沒玩啊。

    二是囧了,這傢伙還真是沒頭腦,我擺明了是不接他電話,也不知道換個電話打。

    我啪唧就掛了電話,繼續拖地,沒一分鐘手機又響了,我再掛,再響,再掛,繼續響,繼續掛……

    「你……」呂望狩終於開了口,「你要不就把手機關了,要不就出去接電話,你這樣實在是夠吵的。」

    「那我出去了……」我暗自得意,難道我想在這裡拖地嗎?拎著拖把就要走。

    「等等……」呂望狩叫住了我,「把地拖完。」

    「可……」這時電話又響了,我看著他道,「電話來了。」

    他眯fèng著眼睛掃了我一眼,「就在這裡接,一邊拖一邊接。」

    「你想偷聽我電話。」

    呂望狩一聳肩,「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那我在這裡說,你能聽不見嗎?」當我是傻子啊。

    我這麼一回,他倒是來興趣,擱下筆說,「我才懶得聽你的電話,我看我的東西,你接你的電話。」

    「那你還不是能聽見!」

    「你憑什麼說我能聽見?」

    「我……」難道我要和他討論耳朵的構造和人體的反she神經嗎?

    呂望狩淺笑了一下,低頭看東西,這邊電話響得急,與其躲不如說清楚拉倒,我接了電話,「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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