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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16:46 作者: 姚佰順
用現在很流行的話說:今天你對我愛理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
當時我就是這麼的孤傲與大氣。
可是最後等來的是出版社的退稿,萬念俱灰,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我不甘心,也許是我的第一部 小說寫的不好,也許是我沒找到一個好伯樂。想想作家出版社為韓寒出了多少書?也許我該換投作家出版社。
那年那月那春天,正當非典,我是住校生,終日不得出校門。為了能把書稿給寄出去,我冒著被隔離的風險翻越學校圍牆出學校。
那時快遞也還沒盛行,非信件的郵寄都是走郵政包裹,寄東西從來就沒有上門取件這種好事。
我的第二本長篇小說就這樣歷經艱辛被我寄到了作家出版社。
寫作的人可能都知道作家出版社在文藝社中的地位。作家出版社是啥,會接受我的投稿嗎?當時我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兩個月就退稿了,效率真高。
失望至極,失落至極,心如死灰,連風都不願去吹拂。
高一一學年就這樣被我荒廢了。
同學異樣地看我,班主任找我談話,父母為我哭泣。那一刻我非常地痛恨自己,那一刻我真想在這個世界上消失,那一刻我理解不了我到底是誰為而活?
我祈求父母再給我一個暑假的時間來整理未完成的書稿,交換的條件是開學之後放棄寫作,留級高一,好好學習,打好基礎。
最後一搏,最為廢寢忘食的那段歲月。早起晚睡地寫作,就連睡覺都不敢快速地進入夢鄉,因為睡前必須要構思好第二天所寫的故事。
一個月後第二部 小說修改完稿。多麼純潔的青春校園小說,可是那時沒有如今高度發達的網際網路來連載或是宣傳,我所寫的作品要想被別人讀到或認可,那必須得走出版這一條路。要想出版必須繼續投稿。
第三本長篇小說再次被我寄到長江文藝出版社,半年後再次退稿。
至今我還收藏著一份作家出版社,一份長江文藝出版社的手寫紙質退稿函,都是蓋著公章的,當文物收藏著。
不過那個時候我平靜多了,再也不像前兩次退稿那樣,感覺整個世界都要塌了。
整理好心情,燒掉了所有的書稿,聽父母的話,聽老師的話,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學習上。高二、高三兩年,除了詩歌什麼都不寫了。作家夢破了,破啦!
流浪
儘管我已接受了現實,把考大學放在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位置上,但是我的內心一直是不甘的。那顆叛逆、孤傲、倔強的心一直壓抑、膨脹、躁動著。就像是一座休眠火山,時刻都有噴發的可能。
高考的前一個月,我離家出走了。
我是班長,班長被同學舉報,說我去網吧。接著就是被班主任訓罵,然後叫家長,然後我就離家出走了。
對於當時的文學少年來說,周莊是最美的,是最具有文學氣息的。
什麼高考,什麼責任,我統統不在乎了,我要流浪!我要去周莊!輕狂,年少的輕狂!自信而又自負。
一路上我的手機震動不停,就好像誰都知道我已經遠遠地走了。父親的電話不停打來,我真的沒有勇氣再去聽他的聲音,於是我殘忍地把他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這回我真的下定決心走了,我不想因為親人的淚水而留住腳步,我要流浪。
這是我所嚮往的生活,也是我唯一的生活。我下定了決心要去流浪,去尋找我想要的自由,去做我認為最幸福的事情。
在大巴車的最後一排,沒有人注意到我。
我望著窗外,望著這一輩子都有可能再也看不得到的家鄉,不禁淚水潸然。
我強忍著淚水,強忍著不讓別人看見,可淚水還是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像是夏天的大雨無法止住,像是思戀的情感無法割斷,像是一棵青松永不枯黃……
一路上我聽著飛兒樂隊的《我們的愛》去流浪了,那樣的歌詞像是為我而寫的:
從此以後我都不敢抬頭看,彷佛我的天空失去了顏色,從那一天起我忘記了呼吸,眼淚啊永遠不再,不再哭泣,我們的愛過了就不再回來,直到現在我還默默的等待……(在05、06年的時候這個樂隊還是挺火的,歌曲正寫中少男少女的心思。)
一路上的風景很美,在這個季節更美,天很藍,江也很寬。
我的出走雖說偶然,但這樣的想法已經有了好多次了,就連出走的計劃、路線都順理成章。
因為我高一留級,所以我的好多同學都已經讀大學了,其中有一位同學和我的關係一直非常好。我只是發簡訊問他,能不能去他那待幾天,他想都沒想就說好。
常州,江南城市,我出走的第一站。
一個陌生的城市在等著我,直到夕陽西落。
我在同學的宿舍里住了兩天,很感謝這位同學收留了我,也讓我見識了大學的生活。自由、美好、沒有壓力、個性張揚的大學生活。但是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決定繼續去流浪,去周莊。
在從沒有去過的路上,看著從沒有看過的風景,我並不孤單。向著那個嚮往以久的地方前進,不顧一切,只為能夠看一眼心目中的古鎮。
就好像去看一個多年沒見的愛人一樣的迫切。迫切地忘記了陌生與懼怕,迫切地忘記了時間與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