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忙綠

2023-09-30 12:15:57 作者: 青青楊柳岸
    第二天清晨,蘇畫神清氣爽地起床,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她的書桌上放著三張飯卡,每張飯卡下邊對應地壓著一個紙條。她抓起飯卡與紙條,出門晨跑。晨跑結束,慢悠悠走到食堂,打飯、吃飯,然後再按紙條對應的飯卡,打了三份早飯,慢悠悠地走回宿舍。

    最近一段時間課業有些累,司琴、宋宇菲又是不熄燈不睡覺的那類人,有時熄燈了還會玩手機。睡的晚,早上起床就變得很困難。沒辦法,她們倆經常不吃早飯就去上課。

    蘇畫看不過去,於是主動替她們倆帶飯。剛開始她花自己飯卡上的錢給她們倆帶飯,之後變成她們倆前一晚主動把飯卡放到她桌上,從大前天開始還附上紙條點餐了。

    張涵也愛睡懶覺,扭捏了幾天,開口求蘇畫,問能不能把她也帶上。蘇畫看著對人愛搭不理的,但有些方面真不是個小氣的人。再者張涵改變許多,不著調兒的毛病沒了,也不挑刺、不惹事了,還時不時找機會想融入宿舍生活。

    蘇畫沒有和張涵培養舍友愛的想法,只是覺得順手而已,就答應了。

    拎著三份早餐進門,發現三個室友還在呼呼大睡。她過去挨個兒把人拍醒。看她們一個個艱難地鑽出被窩,慢動作地換衣服的模樣,直搖頭。

    趁她們三個還沒下床,蘇畫先占用洗手間又洗漱了一遍。等她們三個擠在洗手間洗漱時,她已經背著背包出門了。

    第一節課之前,她還能上三十來分鐘的自習。趕到第一節上課的教室,裡頭靜悄悄的,只有一個男生坐在後邊安靜地看書。她找位置坐下,拿出臨床學專業的課本看了起來。

    聽宋典說他上大學時中西醫兼修,她就起了心思,借了臨床學專業的書來看。有個教授兼副校長的師侄在,借書變得很容易。

    中醫與西醫的理論體系不同,當然,讓大學前什麼理論什麼體系的她是一點概念都沒有。她特別好奇西醫解剖方面的知識,又對臨床學存了幾分好奇心。

    幾天時間一晃而過。網上的鬧劇淡了下來,現實生活中的鬧劇卻要慢慢處理,急也急不來。原來是王右母子起訴蘇畫,現在變成了蘇畫起訴王右母子。

    蘇畫不太懂那些法律程序。商律師將一切攬到自己身上,一邊幫蘇畫處理訴訟的事,一邊將進度實時反饋給蘇畫知道。這麼一來,那些程序上的東西蘇畫多少了解到了一點。

    雖然網絡上的事當不得真,但先前那麼一鬧,多少對蘇畫的名譽有影響。商律師建議蘇畫,把案情進展選那些允許公布的部分,用好措辭,時不時更新微博內容,讓網友們知道。這麼做,能夠儘可能的把先前的壞影響降到最低。

    蘇畫不喜歡弄微博。但商律師是好意,宋教授和呂梁也支持商律師的意見,蘇畫不得不硬著頭皮去擺弄這個微博。【請叫我大人】的疑似技術帝的人,前幾天給商律師寄了份文件包,裡面有很多重要的證據。商律師說,這個案子證據充足,拖不了太久就會有結果。

    蘇畫很想感謝【請叫我大人】的這個神秘人,但不知道對方是誰,也拿不準是不是陸子航幫忙找的人。她想著,過幾天自己不彆扭了,再請陸子航吃個飯,順便問問。

    再說宋教授,他還趕了個時髦,特意註冊了一個微博帳號,關注了蘇畫的微博。這還不夠,他打電話過來,讓蘇畫也關注他。蘇畫都不知道說他什麼好,找到他的微博號,點了關注,然後就成了互粉關係。

    宋教授滿意,在呂梁的幫助的下【蘇畫v】,並留下一句【小師叔,師侄來了,以後請多關照。】他的微博帳號是實名註冊,宋典兩字明晃晃的擺那兒,頭像還用的自己工作證上的頭像。

    一個老頭子,還是在醫學領域很有名氣的教授,明晃晃地管一個年輕女學生叫小師叔,又自稱是年輕女學生的師侄,在關注蘇畫微博的那些網友中間造成的驚嚇與轟動,可想而知。

    淡下來的話題,又熱了起來。網友們懷疑這是炒作,懷疑發表這個言論的並不是宋教授本人。但很快,有幾個網絡認證的名人特意過來,在宋教授的留言下點讚,其中包括醫科大的校長。

    蘇畫每天忙忙碌碌的,對這些並不關注。她想儘早離開大學,自由地去行醫。呂梁告訴她,畢業並不等於按部就班地在學校呆五年,還有一種提前畢業的辦法,那就是除了專業課之外,她可以多選修幾門其他專業的課程。

    等她攢夠了學分,可以向學校申請畢業,再參加學校安排的考核。若考核順利通過,就可以提前畢業了。為了達成提前畢業的目標,她現在的時間更是排的滿滿的。陸子航幾次約她,都沒成功。

    看她這麼努力,很多學生不再傳她的負面八卦,暗地裡在她氣質女神的稱號之後,又給加了個學霸的稱號。給她學霸這個稱號,一點都不誇張。她每天自己的專業課一節不落,目前沒辦法選擇選修,只能等到下學期開學時,因此她當上了旁聽生。只要是感興趣的課,又和她的專業課不衝突,她就跑去旁聽。

    身後有呂梁提供各專業、各年級、各種科目的課程表,她這個旁聽生當的十分順利又愉快。

    今天是周五,臨床學三年級有一節實驗課,聽說允許學生參與現場解剖。至於解剖什麼,不清楚。蘇畫得了信兒,舍了另一節旁聽課就跑了過來。她擔心人家不讓她進實驗室,還特意拜託宋教授給負責的導師打電話走後門。

    導師是個面相比較冷的五十來歲的男人。離上課時間還有二分鐘,他站在實驗室門口,見到跑上樓的女生調整呼吸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地問,「蘇畫?」

    蘇畫趕緊答應是。

    導師面無表情地打量她幾眼,伸手,「學生證。」

    蘇畫趕緊翻出學生證,恭敬地遞上。

    導師確認過後,學生證還給蘇畫,說了句「跟上」,帶蘇畫進了實驗室。他吩咐學生,給蘇畫準備實驗室專用的消毒衣等裝備。

    一節課下來,蘇畫在導師及學長學姐詭異的目光中脫下實驗室專用服、手套等,非常誠懇地嚮導師及幫助她的幾個學長堂姐道謝,然後笑咪咪地離開。

    導師回到辦公室,拿起電話,「老宋啊!」

    宋典半小時後有一台手術,正在閉目養神,「是老喬啊,今天給你添麻煩了。」

    被稱為老喬的導師開口了,「你那個小師叔不錯,有沒有轉系轉專業的意向?」

    宋典聽了,差點跳起來,「你要幹嘛?」

    老喬慢悠悠地說,「挺好的一個苗子,不學臨床可惜了。」

    宋典,「……」

    老喬,「我帶的那幫學生,沒個中用的,平時還傲氣的很。教了那麼久,連個小小的動物解刨都做不好。你小師叔不錯,我只說了幾個注意事項,她剛上手時有點緊張,沒過一分鐘就穩下來了。手法乾淨利落,毫不拖沓,沒有凝滯感,嚴肅認真,反過來給學長學姐們上了一節課,不錯。」

    宋典吸氣,「你什麼意思?小師叔只是好奇,這才去旁觀的。你不會讓她上手了吧?」

    「難得的實驗課,又是你拜託的,我當然要多照顧,給她實踐的機會。」

    宋典嚇壞了,「你,好你個老喬!要是把小師叔嚇出個好歹,跟你沒完。」說完,立刻按掉電話,撥打蘇畫的手機。電話通了,他開口就是,「小畫啊,老喬沒個正形,沒嚇到你吧?」

    蘇畫正趕往下節課的教室,心情很好地答,「沒有啊!喬導師人很好,特意讓我參與了實驗課,還指點了一二,讓我受益匪淺。」

    宋典,「……」不是,做為女孩子,面對血淋淋的場面都會嚇到,她雖然是醫者,但年紀輕又沒接觸過解剖方面的場面,難道不應該嚇的臉色蒼白、瑟瑟發抖什麼的嗎?

    蘇畫還在說,「我以為解剖什麼的很嚇人,沒想到跟師傅救治傷員差不多。我自己也給傷員做過急救、動過刀子,按你們的說法應該是外科手術。剛面對的時候是有點害怕,不夠自信,後來就好了。解剖倒是第一次參與,有點緊張。因為解剖對象是死物,又想到學到東西後可以救更多的生命,我就敢下刀子了。」

    宋典,「……」

    「不跟你說了,我這邊要上課了。」

    宋典抹了把額頭的汗,「行,掛吧!」放下電話,宋典表示,小師叔的心理素質是男人也比不了的。簡直……簡直太可怕了。當年他學醫,剛開始面對血淋淋的場面時,天天晚上做惡夢,用了很長時間才適應過來。而小師叔,才多大年紀,似乎完全沒這方面的壓力,好兇殘。師祖到底是怎麼養出兇殘小師叔的?

    又一節課結束,也到了午飯時間。

    蘇畫背好背包,跟方剛一起走出教室。

    「蘇畫?」一身名牌的年輕女人優雅地走過來,堵住蘇畫的去路。

    她一米六左右的個子,穿著艷紅色的真絲復古鏤花連衣裙,手臂上挎著個紅色女包,腳下踩著能摔斷人脖子的紅色細跟高跟鞋。烏黑順直的長髮披肩,脖子上戴著價值不菲的紅寶石項鍊,瓜子臉上妝容化的精緻無比,看著非常有氣質、又非常漂亮。這樣的一個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出身的。

    這個女人的長相與氣質,再配上她一身不俗的打扮,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而且,女人此刻眉目含笑,看蘇畫的目光透著溫柔與善意。

    周圍的學生,包括方剛都多看了女人幾眼,心裡、面上都毫無防備。

    蘇畫同樣沒有防備,只是不解地看著對方,「你是……」她確定自己不認得對面的年輕女人。

    歐蔓妮得體又端莊地微微一笑,輕聲慢語地說道,「你可能不認得我,可我認得你。這裡不方便,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蘇畫可不想把吃飯時間浪費在陌生人身上,「沒什麼不方便的。有事儘管說,我急著去食堂。」去的晚了,食堂的飯菜就沒了選擇的餘地。

    歐蔓妮眉眼間的笑意淡了下來,「我要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這裡不方便。走吧!我請你吃飯,順便說事。」

    蘇畫最近聽不得「請你吃飯」這句話,因為會讓她想起陸子航,連帶的想起陸子航的神經病女友。就因為突然冒出來的莫名其妙的神經病女友這號人物,她不得不疏遠陸子航這個難得的朋友,還要找各種藉口拒絕陸子航的每日邀約。想起來就覺得鬧心。

    在蘇畫微皺眉頭走神的工夫,歐蔓妮伸手過來準備抓蘇畫的手臂。

    蘇畫身體的反應快於腦子。她一個側身,躲開了歐蔓妮伸過來的手,「想說就說,不想說拉倒。抱歉,我沒工夫理會陌生人的故弄玄虛。」話說完,人也已經躲開歐蔓妮走過去了。

    「等等我。」方剛反應過來,趕緊追著蘇畫走了。

    沒有攔住人的歐蔓妮低眉垂眼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經過的學生們都會好奇地看幾眼,而後又急急往外走。

    身邊不再有人經過,歐蔓妮才轉過身,低頭往外走。沒人看到,她低垂的眼中此刻正泛著詭異又暗沉的光。走出教學樓,坐進等在不遠處的豪車內,聲音輕柔地說道,「回去。」

    司機戰戰兢兢地載著后座的不定時炸彈,開出校園,開往歐家別墅。這年頭工作不好干,自己又沒本事,被歐家其他幾個司機聯合擠兌,變成了后座不定時炸彈的專用司機。

    他來歐家工作不過一年,過去的傳言聽說過一些,這工作接的當然不情願。但有什麼辦法?他得掙錢養家。真正見到傳言中的這位時,表面看著什麼問題都沒有,他當時放心了不少。哪想到,他放心的太早了。后座這位,不吵不鬧,但有時看人的眼神非常非常的瘮人。那感覺很恐怖,即使他是個大老爺們兒,每次都能被嚇的夠嗆。

    陸子航這幾天很苦惱。他很確定,蘇畫在生他的氣。但是,理由呢?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答案是無解。外婆和外公都看出他的不對了,昨天還小心翼翼地問他,是不是和蘇畫吵架了。

    雖說公司不做了,但轉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後續問題也不少。好在,袁臻沒那麼混蛋,而且袁臻背後似乎有人在幫著出謀劃策,決定吃下他握在手裡的公司的一半。今天是最後交接的日子,他特意開車去了一趟花費心血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外貿公司。

    看到站在袁臻身後的男人時,陸子航一下就懂了其中的彎彎繞繞。這家外貿公司從註冊到辦理各種手續、還有打開業務,少不了他的人脈與背景。換成袁臻,絕對做不到。就是站在袁臻旁邊的男人,同樣做不到。

    當公司開起來了,業務打開了,他陸子航的利用價值就沒了。費了那麼多的精力與心血,原來他是替別人平白做了嫁衣。說到利用人,袁臻沒那腦子,而身邊這位卻有。皺志軍,海歸一名,青年才俊,正在倒霉的周家女婿。

    如果說顧城是最有腦子的紈絝,那麼袁臻就是那個沒腦子的最蠢的紈絝。到了這一刻,陸子航一點都不同情袁臻這個昔日的兄弟。看著吧,過不了多久,當袁臻的那點利用價值失去後,就會被皺志軍一腳踢開。

    他損失的不多,啟動資金拿回來了,又積累了創業、經營公司的經驗,公司再開一家就是。

    而袁臻,估計會被淨身踢出公司,連啟動資金都拿不到。像袁臻這樣的人,損失錢財是小,丟面子是大。日後,在袁家,袁臻怕是不好立足了。

    只是,這又關他什麼事呢!已經不是兄弟了。

    皺志軍要握手,陸子航當沒看見,避開了。他迅速交接好剩下的文件與一些手續,拍了拍袁臻的肩膀,留下一句「保重」,大步離開。電梯在一樓停下,幾個精英模樣的男女先一步走出電梯,陸子航最後一個走出來。

    穿著他前公司職員裝的年輕女人突然衝過來,擋住他的去路。年輕女人一臉緊張地壓低聲音說道,「陸少,我知道一件事關你*的事情。想知道,打電話給我。」說著,她往陸子航手裡塞進一盒包裝精緻的巧克力,轉身之際表情迅速轉換成嬌羞狀,握了握拳,在保安一臉打趣的視線中跑開了。

    陸子航看了看手中的一盒巧克力,想要丟進垃圾桶,卻發現視線之內沒有垃圾桶。他記得左手邊轉過去就有垃圾桶,這會兒卻是不想特意走過去一趟,於是抓著巧克力走出創業大廈。

    ------題外話------

    為了多寫一千字,又來晚了,沒救了,真想撞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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