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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05:20 作者: 寒武記
    幸虧她如今已經沒有別的盤算,只一心想著讓楚華謹去給宏宣帝添堵,不然看著自己手下紛紛背主,不知有多難受。

    柳夢寒坐在自己屋裡冷笑了一聲,便叫了心腹婆子過來,讓她想法子換五百兩銀子回來。

    她就不信,有了白花花的銀子,還怕不能收買到中瀾院裡的那些丫鬟婆子!

    楚華謹送了大覺寺方丈回來,先回了自己的外書房。他一進到裡面,便看見裴舒芬坐在那裡,便咳嗽一聲,問她:「剛才大覺寺的方丈沒有看見你吧?」

    裴舒芬笑著搖搖頭,對楚華謹道:「這些人哪裡知道我的好處?----侯爺就不用為我擔心了。只是侯爺有沒有覺得奇怪,今兒來的那些和尚,是不是在外面做法事的時候,少了兩個人?」

    楚華謹一愣,想了半天,也想不起到底來了幾個和尚。一閉上眼,就是烏鴉鴉地一片灰,笑著搖頭道:「我管他少兩個,還是多兩個,反正都走了就行。」

    裴舒芬嗤笑一聲,指著這書房問楚華謹:「侯爺不仔細瞧瞧,這屋裡頭有沒有少了什麼東西?又或者是多了什麼東西?」

    楚華謹狐疑地看了看裴舒芬,又四處瞧了瞧,搖頭道:「不少東西就不錯了,怎麼會多出東西?」

    裴舒芬笑著道:「侯爺是幹大事的人,怎麼能這樣不小心呢?----今兒要不是我,侯爺這裡被人放進去什麼東西,到時候可是跳進青江也洗不清了。」

    這種栽贓陷害的事,楚華謹沒少做,裴舒芬也沒少做。

    裴舒芬一說,楚華謹立刻明白過來。只是一時還不能將大覺寺的和尚,同那些探子聯繫在一起,有些呆呆地道:「今兒來的都是高僧,不會吧……」

    裴舒芬嘆了口氣,起身將那小匣子從袖袋裡拿出來,放到楚華謹面前道:「侯爺這東西,今兒若不是我,就被那兩個假和尚順走了。----侯爺忘了我以前跟侯爺說的話?」

    裴舒芬以前提醒過楚華謹,說府裡頭好像有別人的探子。

    楚華謹想起緹騎,抿了抿嘴從裴舒芬手裡接過小匣子斜著眼睛道:「我怎麼知道,到底是人家在我這裡搜的,還是你在我這裡搜的?」還是一幅不信任裴舒芬的樣子。

    裴舒芬被氣得倒仰,啐了楚華謹一口,閃身回自己的琅繯洞天生氣去了。

    此時賀寧馨也正在須彌福地里,望著自己三樓梳妝檯上的菱花鏡發呆。

    只見以前平滑光順的鏡面上,出現了一些細小的冰裂紋,同樓下一樓大廳古畫裡面菱花鏡上面新出來的冰裂紋看上去一模一樣。

    賀寧馨慢慢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往鏡子裡看去。鏡子裡面不像從前一樣,立時清晰地向她顯露出對面琅繯洞天的景象,而是如水波一樣,蕩漾了一會兒,才出現了對面的景象。

    順著那菱花鏡邊上的刻度,賀寧馨看見裴舒芬在那邊擔心,生氣,自言自語,又擺弄一個小匣子,還從小匣子裡拿出了那個玉璽和一個油布包的小冊子。

    只可惜那鏡面的圖像有些模糊,連從那邊傳來的聲音都不如以前一樣如在耳邊那樣清晰可聞。

    賀寧馨使勁貼近自己面前菱花鏡的鏡面,才看見裴舒芬手裡拿著的,似乎是一本名冊。

    裴舒芬在那邊見這冊子用油布包著,以為就是防水而已,倒沒有想多,只是用手托著油布打開那本冊子看了看。

    那冊子上寫著一個個人名、籍貫,還有這些人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家族紐帶,以及把柄錯處。

    「怪道和這玉璽放在一起。看起來比這假玉璽還管用呢。」裴舒芬看著這本名冊,靈機一動,拿起筆來,自己抄錄了一份。

    裴舒芬在琅繯洞天剛剛抄完,賀寧馨這邊的須彌福地也出現了同樣的一份名冊。

    賀寧馨大喜,趕緊拿起來看,卻又萬分失望地放下了。

    原來這本複製出來的名冊,就同那鏡子裡如今顯現出來的對面的景象一樣,都是模模糊糊地。景象模糊,還能分辨出一二。而這名冊上的字跡不僅模糊地厲害,再加上裴舒芬寫得一手爛字、別字,賀寧馨在這邊根本連猜都猜不出來這冊子裡到底寫得都是誰!

    只見裴舒芬抄完名冊,便又將原名冊用油布包起來,同那個玉璽一樣放進小匣子裡,袖著離開了琅繯洞天。

    賀寧馨在須彌福地瞪著那個寫得鬼畫符一樣模糊混亂的名冊,頭一次,恨不得親自到對面去,仔細看個清楚明白。

    只是可惜的是,她試過很多次,都無法通過白霧進到對面的琅繯洞天,更不能如同她開始過來的時候一樣,通過那面菱花鏡進到對面的琅繯洞天。

    隨著時日長久,這個鏡像的世界,似乎在慢慢發生著變化。

    賀寧馨越想就越心驚。

    看見那名冊和玉璽,賀寧馨完全明白過來,柳夢寒將老寧遠侯的「遠大抱負」,已經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楚華謹。

    柳夢寒是什麼心思,賀寧馨一清二楚。

    左不過是宏宣帝滅了她的兒子和女兒,她就想慫恿楚華謹去走老寧遠侯的路罷了,讓宏宣帝焦頭爛額,甚至動搖他最看重的江山社稷。

    想到這裡,賀寧馨還是對柳夢寒有幾分佩服的。至少,柳夢寒不僅知道宏宣帝的軟肋在哪裡,而且有能力觸痛他的軟肋。

    而老寧遠侯留下的東西,除了那個玉璽,就是那個名冊了。還有西南楚家的五萬軍戶,如今正在西南嚴陣以待,防止羌人下山劫掠。

    在這個關口,宏宣帝肯定是不會強迫楚華謹「自願」上繳軍戶的。畢竟寧遠侯府在西南經營了那麼多年,宏宣帝是山高皇帝遠,一時還不能面面俱到,讓所有的兵士都只忠誠於皇室。

    從須彌福地里出來,賀寧馨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自己跟家人的相處。只有等到夜深人靜了,她才悄悄地問簡飛揚,聖上那裡的銀子籌備得怎樣了?打算何時派人出去買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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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章鏡像生變下

    簡飛揚這幾天都在宮裡面,聽宏宣帝和他文淵閣的閣臣們議事。

    不過他人雖在那裡,其實心思早就飛到別處去了。

    在他看來,籌銀子這事,說複雜當然很複雜,就是那些文官們說的各種大大小小,拐彎抹角的理由。可是說簡單,也很簡單。

    聖上是一國之君,他想讓別人出點血,還不容易嗎?

    聽了賀寧馨的問話,簡飛揚便悄聲道:「還在吵呢。誰知道什麼時候能有個主意?」

    可是天不等人,不能再拖了。

    賀寧馨便笑著道:「其實吧,大齊朝的官兒,個個都得留油。陛下的國庫空虛,可是下面那些官兒的內庫里可不空虛。說得輕描淡寫,似乎在開玩笑一樣。

    簡飛揚會意,給賀寧馨掖了掖被角,道:「睡吧。明兒還要上朝。」

    第二天,簡飛揚又踩著點去養心殿點卯,聽宏宣帝和文淵閣的閣臣繼續議事。

    等文淵閣的文臣們走了之後,宏宣帝見簡飛揚一幅百無聊賴的樣子,便問他有什麼主意。

    簡飛揚就直言不諱地道:「陛下以前不肯加賦,對大齊的官員們更是寬仁厚待,微臣知道陛下是想藏富於民的意思。----如今正是朝廷要用銀之際,也是時候從那些人身上拿一些回來了。」

    宏宣帝偏著頭想了想,忍不住失笑,道:「先祖要知道他說的『藏富於民」被你解釋成這個樣子,還不知道如何在地底下暴跳如雷呢。」

    簡飛揚也跟著呵呵地笑。

    他是武將,比不得文官那些彎彎肚腸。

    「不,不能從老百姓身上取這筆銀子。----你也知道我這裡永不加賦,下面的老百姓的日子也只是勉強過得。若是我這裡略微加一加,下面的人就能翻著倍的往上漲,老百姓的日子就更難過了。不成,這個主意不成。」宏宣帝搖了搖頭,低頭去看戶部報上來的各地今年的收成,和預估的賦稅銀子。

    安郡王悄沒聲息地走進來,對宏宣帝行了禮,笑著道:「陛下,飛揚也未必說是要漲賦稅。」

    宏宣帝抬起頭,對安郡王打了個招呼,回過頭問簡飛揚:「你是什麼意思?難道朕誤會你了?」

    簡飛揚斜了安郡王一樣,見他目不斜視地盯著宏宣帝那裡,像是沒有看見自己一樣,心裡嘀咕了兩句,便大膽地將在家裡跟賀寧馨閒聊的時候,賀寧馨出得餿主意說了出來:「陛下,臣認為,陛下寬人厚政了這麼多年,都將底下的那些官兒養肥了。不如,咱們讓安郡王的緹騎出面,抄幾個貪官的家,大概.\n就夠買糧的銀子了,同時也可以順便整頓一下吏治,也不會傷到老百姓頭上,豈不是一舉三得?----就是二皇子在東南,也殺過幾個貪官的,只是他到底不是去整頓吏治,底氣不足,反而被那些官兒給反參了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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