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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05:20 作者: 寒武記
既然做了選擇,就不要再首鼠兩端。如果妄想裴家人賀家人都拿她當親人,最後只能是同時傷害兩家人。
賀寧馨不是貪心的人,自然懂得有舍才有得。裴舒芬在琅繯洞天裡,過得也不是很舒心。她也注意到大廳里些變化,也同樣很是苦惱,不知道這個空間是怎麼了。好在別的東西都沒有變,她吃得喝得都有,倒也沒有難過多久,就拋在腦後,一心為楚華謹的前程打算,又經常偷偷去寧遠侯府的中瀾院看自己的孩子,現在的寧遠侯世子。
這一天吃完晚飯,裴舒芬又偷偷來到自己兒子住的廂房,趁他和辱娘在外間吃飯的時候,一個人躲在裡屋的門帘裡面,看著辱娘給他餵飯。
裴舒芬的兒子已經快三歲了,生得很是瘦弱矮小,看上去跟比兩歲多的孩子大不了多少。
辱娘用勺子舀了一勺飯,裡面拌上些新鮮的魚湯,再加了一點剁碎了的魚肉糜,餵到那孩子嘴邊。那孩子卻將頭一扭,大聲道:「燙死了!」說著,啪的一聲,扇了那辱娘一個耳光。
辱娘的臉漲得通紅,卻只能嘴唇翕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兩人正大眼瞪小眼僵持之間,柳夢寒突然帶著人走了進來,拍手道:『世子這個耳光打得好!打得妙!這種不會辦事的奴才,就該狠狠地罰她才是。」說著,吩咐自己的人,道:「將辱娘帶下去,打十板子。
那辱娘嚇得魂飛魄散,跪地求饒道:「求求太姨娘,求求太姨娘,那飯真的不燙啊!」說著,將那碗捧了起來,往柳夢寒那裡送過去。
柳夢寒看著坐在一旁的世子,笑盈盈地道:「世子想如何?」
那孩子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見柳夢寒笑盈盈地,像是鼓勵他的樣子,更是變本加厲,伸出腳,往辱娘捧著的飯碗那裡踹過去,看著那碗裡的飯和湯淋了辱娘一頭一身,那孩子樂得拍手大笑,十分高興。
柳夢寒也跟著笑得前仰後合,看著人將辱娘拖出去,到外面打板子去了。
那孩子的辱娘被拖走了,身邊自然不能沒有服侍的人。
柳夢寒便叫了自己的一個心腹婆子過來,吩咐道:「從今天起,你就是世子的辱娘了。世子的一切起居,都由你負責。這屋裡所有的丫鬟婆子,都由你管轄。」說著·柳夢寒瞥了內室一眼,意有所指地道:「你可要看緊門戶,別讓那些貓兒狗兒到處亂竄才是!」
那婆子會意,大步往內室走過來。
裴舒芬本來氣得不行,強行忍住,才沒有衝出去責罵柳夢寒。如今見柳夢寒的婆子氣勢洶洶地往內室這邊過來,趕緊一閃身,回到自己的琅繯洞天裡去了。
那婆子本來聽見裡面似乎有人喘粗氣的聲音,躲在裡屋。此時一把推開門,仔仔細細尋了兩三遍,都沒有看見有人,也十分奇怪。
柳夢寒心知肯定是裴舒芬躲在那裡鬼鬼祟祟地,很是不虞。
這個耗子一樣的女人,實在是太礙事了!幾次在侯爺面前說三道四,壞自己的大事,自己得想個法子,讓她重新被緹騎抓回去才是。
柳夢寒十分確信,裴舒芬自從逃出詔獄,就是被楚華謹偷偷藏在寧遠侯府裡頭的。
想到此,柳夢寒又交待了幾句,便帶了自己的丫鬟婆子回慈寧院去了。
裴舒芬回到琅繯洞天,在三樓屋裡惡狠狠地罵了柳夢寒一通出氣。她看得出來,柳夢寒這是故意要養歪她兒子!
真是豈有此理!
這個**,真是給她三分顏色,就要開染坊。
裴舒芬不信自己治不了她。
這一晚上,裴舒芬等柳夢寒睡著了,偷偷想進柳夢寒的內室,卻發現慈寧院也貼著符紙,她不能直接進去,只好在她正房門外的迴廊上現身出來。結果正好碰見一個婆子起來小解,路過迴廊的時候,看見一個女人突然出現在迴廊里,嚇了一跳,正要驚叫,那女人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映著迴廊上掛著的氣死風燈,那婆子看得明明白白,正是以前芬姨娘的樣子。
裴舒芬也是一驚,趕緊又回到自己的琅繯洞天。
那婆子眼睜睜地看著裴舒芬在面前消失,不由厲聲尖叫「有鬼啊!」便嚇暈在地上。
這聲尖叫,驚醒了慈寧院上上下下的人。
柳夢寒也醒了,命人將暈倒在迴廊上的婆子救醒,問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那婆子語無倫次的半天,柳夢寒才聽明白,原來裴舒芬又在她上房門外的迴廊里出現了!
柳夢寒氣得牙痒痒,想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便一不做,二不休,對自己院子裡的人道:「這是大事,咱們命人得告知侯爺。----實不相瞞,芬姨娘其實已經死在外頭了。」
那婆子聽見自己真的是見了鬼,又驚叫一聲,暈了過去。
慈寧院的人不敢回自己房裡去睡,都躲在柳夢寒上房的堂屋裡,過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柳夢寒便對楚華謹道:「府里有人作祟,要請高僧回來做一場法事。」
楚華謹雖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他也覺得寧遠侯府不知走了什麼霉運,一個接一個的死人,便也點頭應允了,道:「去大覺寺請方丈吧。」那是最厲害的高僧。
柳夢寒點頭,道:「不如再請幾個道士。」
楚華謹想了想,也應允了,道:「別讓他們同一天上門就行。」
柳夢寒得了話,便先去叫了自己人扮作道士上門,借著做法事的機會,四處在寧遠侯府搜尋裴舒芬。
而安郡王得知寧遠侯府請了大覺寺的方丈做法事,也迅速趕往大覺寺,跟方丈商議妥當,安排了幾個緹騎的人扮作方丈的人,到時候一起去寧遠侯府做法事,趁機搜府。
第一百三十一章鏡像生變上
大覺寺里的方丈禪室。
主持方丈閉著眼睛,一手持念珠,一手敲木魚,靈台空明如鏡,似乎跟入定了一樣。除了那咚咚的木魚聲,和輕輕抖動的手腕,似乎已經神遊化外,跟塵世絕緣。
禪室外面,大覺寺的四個執事等著方丈坐禪出來,都悄悄地議論著安郡王今日匆匆而來的事。
「論理,我們已經是化外之人,怎麼能再摻雜到這些紅塵俗事中去?主持方丈今日一口應了下來,都沒有同大家商議商議。」一個執事頗有異議。
另外三個也頗為贊同地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禪室裡面的木魚聲停止了。
門外候著的一個小沙彌端了一個銅盆進去,讓主持方丈淨了手,才扶著方丈出來。
外面候著的執事一齊站起來,雙手合什行禮。
主持方丈還了半禮,對他們道:「坐吧。」說著,坐在了上首。
四個執事躬身坐下,問方丈:「主持,今日之事,是不是再議一議?」
主持方丈抬眼看去,目光如電,看得那執事心裡一抖,忙低下頭,垂了眼。
「議什麼?有什麼好議的?莫非我的話,在這大覺寺都做不了主?」主持方丈的聲音越發威嚴起來。
下面的執事互相看了看,鼓足勇氣,對主持方丈道:「主持,我們是方外之人……」
話未說完,方丈就抬了手,制止他們的話,反問道:「我們大覺寺,是什麼寺廟?」
幾個執事一時語塞,都有些訕訕地。
「怎麼不說話了?你們也知道想錯了?----大覺寺身為大齊的皇家寺廟,受大齊皇室供養,自當為皇室效力。化外,方外,何必拘泥到底是在外,還是內?只要所求之事,不悖人倫大德,我們就責無旁貸!」主持方丈的話,擲地有聲。
幾個執事喃喃地閉了嘴,不敢反駁。
屋外的小沙彌已經領了幾個穿著灰衣僧袍的人進來,對方丈道:「主持,今日安排他們住在哪裡?」
主持方丈頭也不抬地道:「住在後面的禪房裡吧。明日和寺里的僧人們一起過寧遠侯府做法事。」
那四位執事也趕緊起身應是,下去自去料理明日法事應帶之物。
此時寧遠侯府的慈寧院裡,正屋上房的內室仍然亮著燈。
柳夢寒木著臉斜坐在炕上,一隻手撐著頭,胳膊肘靠在桌上,聽自己的心腹婆子小聲說著白日裡搜府的始末。
「太姨娘,我們確實四處都搜過了。不瞞太姨娘,中瀾院裡有幾個耗子洞,我們都打探地清清楚楚,就是沒有看見芬姨娘這樣一個大活人。另外以前二老爺他們住的院子,以及三姑娘楚中玉住的院子,也都去搜過。----真的沒有人。」那婆子小聲道。
柳夢寒以前光滑得如同剝殼雞蛋的臉上,如今也多了一絲絲的皺紋,鬢邊甚至出現了一絲半星的白髮。
「怎麼可能?她明明就是在這府裡頭?怎麼會搜不到呢?----外院你們去看過沒有?」柳夢寒的眉頭越皺越緊,問那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