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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05:20 作者: 寒武記
等一等!裴舒芬腦里靈光一閃,想起來二房的老爺楚華誠,在楚中玉之前不久就病逝了的。
那就是說,如今真正有爵位繼承權的,除了自己的兒子以外,就只有二房黃夫人所出的那個兒子了。
如果二老爺楚華誠真的不是自然病死,而是被人用高明的手段謀害而死,那麼那個人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楚華誠嫡出的兒子了。
只有這個孩子死了,然後自己的兒子也死了,又或是被揭穿所謂的身份,楚華謹又不能生了,這侯府的繼承權,才會落到柳夢寒所出的兒子楚華瑜頭上。他和他姐姐楚華朱一樣,是太夫人的記名嫡子。
可是這樣一來,寧遠侯府世襲的五萬軍戶就保不住了。
因為這律法上寫得明明白白,有軍戶的爵位世襲,必須是真正的嫡子,原配或者填房所出的兒子都算,可是記名嫡子是不可以承襲這樣的爵位的。只有將軍戶上繳,記名嫡子才能襲爵。
這是不是說,柳太姨娘將這侯府里所有真正有襲爵資格的人都做掉了,她的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將寧遠侯府的軍戶上繳?
這一連串的想法,讓裴舒芬悚然而驚!
柳夢寒原來打著這樣的主意!
真是個無可救藥的鼠目寸光的無知女人!----裴舒芬恨恨地想,沒有了軍戶,聖上豈不是更不將寧遠侯府放在眼裡?寧遠侯府又拿什麼震懾那些宵小之輩,保住三位皇子未來的太子之位!
若是將來不是皇后嫡出的三位皇子之一登上大寶之位,他們寧遠侯府的榮耀,就只是曇花一現,不會長久的!
想到是自己一手促成柳夢寒入的寧遠侯府,裴舒芬簡直無地自容!她真的是抓只老鼠入米缸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琅繯洞天下
裴舒芬一時方寸大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可以躲在琅繯洞天裡明哲保身,那麼她就得眼睜睜地看著柳夢寒將寧遠侯府送上不歸路。
可是她要是從琅繯洞天裡出去,卻不能保證自己能夠全身而退,重新回到這個洞天福地。
裴舒芬環視著琅繯洞天二樓里的陳設,腦子裡急速地思考著對策。
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她是再也不能回到詔獄的牢房裡去了。就算她能完完整整回到枷鎖裡面將自己再鎖起來,也來不及了。那邊有人每半個時辰就要在各個牢房前面檢視一邊,現在這個時候,一定有人發現她已經不在牢房裡面了。
裴舒芬從二樓的書桌前起身,晃晃悠悠地來到了三樓。
三樓是一整間寬敞的屋子,布置成一個非常漂亮的閨房。屋子南面放著一張巨大的紅木漆金千工拔步床,床前有蟬翼紗的細簾垂地。拔步床的正面精雕細刻著一對寶瓶,正面頂部的一排橫欄雕著栩栩如生的和合二仙。床的兩側還各垂下一個雨過天青色萬字不到頭的大絡子。
拔步床的旁邊,有一個精緻的梳妝檯。梳妝檯上,只有一面照不見人影的菱花鏡鑲嵌在紅木的台座上。
裴舒芬這麼些年,陸陸續續將一些極為珍貴的衣料和服飾偷偷帶到這個地方藏了起來。
拔步床上,也鋪著最精緻的床帳,等著她安眠。
拔步床後面,被裴舒芬開闢出一個盥洗室。
只可惜這個琅繯洞天裡沒有湖泊水井,不然她就不用辛辛苦苦從外面打水進來沐浴了。
裴舒芬嘆息著掀開了盥洗室的帘子,看見盥洗室的木架子上,有一個銅盆,裡面只有半盆水。
如果有熱水沐浴就好了。
裴舒芬心念一動,閉上眼輕輕摩索著自己左手腕上的梅花形胎記,默默想著她的春戊院的耳房隔間燒熱水的地方。
一切發生得如此突然裴舒芬覺得自己如騰雲駕霧一般,有些失重的感覺,再睜開眼,果然就到了寧遠侯府春戊院的耳房隔間裡。
只可惜她被抓到緹騎的詔獄有些日子了這個春戊院似乎已經荒棄了。爐子是涼的,爐子上面坐著的水壺空空如也。
裴舒芬來不及感慨,聽見外面似乎有人說話,便趕緊按了自己左手腕的梅花形胎記一下,集中精神想著自己的琅繯洞天,轉眼就回到了自己的洞天福地。
她是不是找到了自由溝通琅繯洞天和外界天地的法子?!
裴舒芬心裡十分激動。她以前來往琅繯洞天和外界的時候,不需要考慮到底去哪裡所以只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而已。
原來她還可以操縱自由來去的起點和終點!
這一次,她真正感覺到了擁有這個隨身空間的自由隨意!
這個琅繯洞天,到底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功能和用途?!
裴舒芬高高興興地在琅繯洞天裡面轉了幾個圈,還做了幾個她前世的芭蕾舞動作。只可惜荒廢了這麼多年,很多東西都已經忘了。
既然知道怎麼控制她出入的地點,裴舒芬便順順利利地來到了中瀾院的小廚房。她知道,那裡一向是十二個時辰不斷火的。
雖然曾亭已經不在了可是中瀾院作為寧遠侯府的正院,還是正常運作。特別是寧遠侯楚華謹這時從西南回到了府里,已經住到了中瀾院裡。
裴舒芬來不及去窺探楚華謹在幹什麼只是忙忙地從爐子上提了一壺燒開了的熱水,帶入了自己的琅繯洞天,注入自己以前準備的浴桶裡面。那個浴桶很大,裴舒芬往返幾次,終於將小廚房裡面熱著的熱水全部弄走了才罷休。
第二天中瀾院管小廚房的人發現小廚房裡無端端地丟了這麼多的熱水,還以為出了狐仙大人,還專門尋了幾根香和一隻燒雞來拜神。
裴舒芬在琅繯洞天裡面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熱水澡,又換上自己以前放在這裡的衣裳,頓時覺得又神清氣慡,活了過來。
她就知道老天還是待她不薄的!
裴舒芬在琅繯洞天的三樓睡了一覺醒來,知道外面也天亮了,倒是不敢輕舉妄動,而是去了自己的藥圃里采了雷公藤的解毒藥糙過來,又做了一瓶解藥,以圖後事。
賀寧馨在鎮國公府里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須彌福地的異常了。
這兩年,她從懷孕開始,就再也不能進去自己的須彌福地。後來生了小子言,又成天忙著帶孩子,還有鎮國公府里的大小事體,去須彌福地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她的弟妹盧珍嫻已經快要臨產了,自然每天都在自己的院子裡養胎,萬事不理。
還有鎮國公府的三小姐簡飛怡下個月就要出嫁,賀寧馨又要忙著做最後的準備。六十四抬嫁妝理了又理,生怕出了茬子。
所以賀寧馨近來早起晚睡,十分辛苦。
簡飛揚看著賀寧馨這樣忙碌,很是心疼,便專門去賀寧馨的娘家請了賀寧馨的娘親許夫人過來,幫著料理簡飛怡的婚事,才讓賀寧馨每日能多歇息一兩個時辰。
這天午後,賀寧馨吃過午飯,又覺得睏倦不堪,便跟自己的娘親許夫人說了一聲,回自己的內室歇息去了。
許夫人又讓小廚房做了安神的湯藥,給賀寧馨送過去喝。
賀寧馨歇晌午覺的時候,一絲聲響都不能有,否則就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致遠閣的丫鬟婆子都知道夫人的這個習慣,所以沒到晌午,致遠閣里鴉雀無聲,有職司的丫鬟婆子穿梭往來,也都是輕手輕腳。
賀寧馨的大丫鬟白茶和紅茶更是專門守在致遠閣上房的門口,盯著上房迴廊和致遠閣的院子,生怕有人鬮出一絲聲響,影響了賀寧馨安眠。
賀寧馨回到內室,歇下了釵環,將床帳放了下來,倒頭便睡。
這一次,她睡得極不安穩。每次剛一睡著就覺得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有時候是「賀寧馨」,有時候又是「裴舒凡」,讓她無所適從噩夢連連。
當她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賀寧馨從床上坐了起來,仔細回想著自己剛才的夢,卻怎麼也記不清了,只隱隱約約記得,自己一直在照著一面菱花鏡……
那面鏡子看著好生眼熟……
賀寧馨蹙著眉頭細細思索眼神慢慢落到自己腳踝上的蘭花型胎記頓時明白過來。--定是須彌福地有事!
以前沒有懷孕的時候,賀寧馨對須彌福地十分敏感。那裡有風吹糙動,她都能立刻感應到。
這一次,她卻遲鈍了許多,以至須彌福地都入了夢,才將她喚醒。
想到這裡,賀寧馨立時摸了摸自己的胎記,便閃身進了須彌福地。
須彌福地里似乎比她上次來的時候,還要蕭條。
賀寧馨嘆了一口氣,慢慢走到二樓看見二樓的書架上,多出了許多書籍,還有書案上,也多了幾瓶藥丸。
賀寧馨打開瓶蓋嗅了嗅。原來又是治雷公藤的藥丸。難道裴舒芬又要出手了?可是她不是被緹騎用了寫有佛偈的黃絲帶控制住了,不能再進到琅繯洞天裡面去?
賀寧馨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難道那些東西已經關不住裴舒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