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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05:20 作者: 寒武記
    宏宣帝笑著回頭道:「難道儀貞還想將朕趕出去不成?」

    皇貴妃忙道「不敢」。

    宏宣帝便在皇貴妃的鳳栩宮歇下,第二天直接從皇貴妃的鳳栩宮上朝去了。

    嵐昭儀知道宏宣帝在皇貴妃宮裡住了一夜,有些心慌意亂起來,在自己的嵐清宮裡頭走來走去,不知該如何是好。還是她身邊的大宮女紅錦提醒她,她最大的倚仗,不是她的娘家長興侯府,而是鎮國公府…···

    這一年多來·表嫂賀寧馨不得進宮。從嵐昭儀入宮以來,就跟在她身邊的大宮女紅錦,逐漸成了嵐昭儀的左膀右臂。紅錦很會察言觀色,說話行事十分合嵐昭儀的心思·人生得又好,卻從不在聖上過來的時候,往聖上跟前湊,能躲就躲,從來不跟聖上打照面,更得嵐昭儀歡心,已經將她當作了心腹。

    聽了大宮女紅錦的話·嵐昭儀點點頭,一心等著娘親簡士芸的消息。

    簡士芸回到聖上賜的長興侯府收拾了收拾,便每日去鎮國公府幫著料理簡飛振大婚的事宜。

    鎮國公府的這次喜事,辦得十分盛大,並不因盧珍嫻本來就是住在府裡頭的,就有半絲怠慢。

    盧珍嫻提前一個多月住到賀寧馨當年為她置辦的小院子裡,等著鎮國公府將聘禮抬過來。賀寧馨又請了自己的娘親許夫人,做盧珍嫻這邊的長輩女眷·幫著操持女家這邊的禮儀,並未因盧珍嫻是孤女,就有將就的意思。

    這樣的安排·不僅盧珍嫻感激涕零,就連簡飛振都對賀寧馨十分信服,完全把她當了最敬重的親人看待。簡飛揚自不必說,對許夫人和賀老爺更是敬重如親生爹娘一樣。

    簡士芸這日好不容易抽了空兒出來,悄悄地問簡飛揚:「你表妹在宮裡頭,如今勢頭正旺,想著要百尺竿頭,再進一步。----你怎麼看?」

    簡飛揚搖搖頭,裝聾作啞:「姑母問錯人了。我如今賦閒在家,又舊疾未愈·實在是難當大任。再說,寧馨一向膽小。嵐昭儀這樣的鴻圖大志,我怕嚇著寧馨。----姑母也不是不知道,寧馨如今身子沉,我凡事都讓著她的。」

    說了跟沒說一樣。

    簡士芸有些失望,忍不住責怪簡飛揚:「你是男人·你才是這鎮國公府里的一家之主。大大小小的事情,總得你說了算吧?----就算是疼你媳婦,也不能讓她踩到你頭上去。」說著,追著簡飛揚問:「你媳婦如今有孕,可給你安排了房裡人沒有?若是沒有,你可得悠著點兒,她的身子可禁不住······」說得簡飛揚鬧了個大紅臉,趕緊指了一事跑到外院裡去了。

    簡士芸看見簡飛揚落荒而逃的背影,嘆了口氣,去跟賀寧馨說話,委婉地勸她:「······你如今有孕,可不能由著飛揚的性子鬧,肚子裡的孩子要緊。也就幾個月的功夫,你就把人放在外院,當沒看見就行了。」

    賀寧馨聽得莫名其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問簡士芸:「姑母說什麼話,我聽不懂。」

    簡士芸笑著搖搖頭,道:「姑母是過來人,就跟你挑明了吧。你若是手頭沒人,姑母給你送個人過來,給飛揚做房裡人。等你生了之後,再打發走就是了。」

    賀寧馨恍然大悟,紅了臉道:「勞煩姑母操心了。我晚上問問飛揚。」居然沒有一口回絕,讓簡士芸頗有幾分意外。

    等簡士芸走了之後,賀寧馨一個人歪在裡間的黃花梨木鏤空捲雲紋貴妃榻上,抱著一個長條形的抱枕想著心事。

    簡飛揚回到屋裡,已經是掌燈時分,有些醉醺醺的樣子。

    賀寧馨起身幫他寬衣,問道:「在外面吃過了?」

    簡飛揚點頭,道:「安郡王今兒過來了,我們在外院喝了點兒酒。府裡頭到處人來人往,亂糟糟的,就沒有進來煩你。」

    賀寧馨也懶怠見人,今兒心裡又有事,比往日沉默了許多。

    簡飛揚從淨房洗漱出來,看著賀寧馨像是有心事的樣子,忙問了起來。

    賀寧馨低著頭道:「最近事忙,我也沒有想起這事兒。今兒姑母提醒起來,我才想起來。」說丬得簡飛揚一頭霧水。

    「你倒是怎麼啦?姑母又用嵐昭儀的事煩你了?」簡飛揚以為是宮裡頭的事情,對簡士芸也有了幾分埋怨。明知道自己媳婦有了身孕,還要讓她勞神費力……

    賀寧馨卻搖搖頭。

    她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這兩個月來,簡飛揚沒有碰過她一次。別說簡飛揚本來就精力過人,就算是一般的男人,兩個月沒有過房事,也是很難忍的。

    以後還有八個月的時間,可要讓他怎麼過呢?

    看著賀寧馨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簡飛揚以為出了大事,更是著急,問她:「到底是怎麼啦?你別嚇我…···」

    看見簡飛揚著急的樣子不像做假,賀寧馨心頭一軟:就算是屋裡放個人,應該也是無礙的吧?

    「飛揚,姑母今天說····…給你送個人,放在外院伺候你。」賀寧馨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將簡士芸祭出來,免得雙方難堪,「也是我的錯,有孕之後,就應該給你打算好,讓你受委屈了。」

    簡飛揚聽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擔心他熬不過她懷孕的十個月。

    看見簡飛揚垂頭坐在一旁,賀寧馨心裡更是忐忑。一隻手無意識地揪著榻上褥子垂下來的流蘇,喃喃地道:「······也不用給名份,就是幾個月而已。當然,如果你喜歡,抬了房也行。」顛三倒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簡飛揚見賀寧馨越說越離譜,抬起手阻止了她,兩眼炯炯地望著賀寧馨道:「你真的不在乎我找別人?」

    賀寧馨一時語塞,拿不準簡飛揚這麼問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知道,以前簡飛揚沒有女人,是有別的原因。如今這些原因都沒有了,他要不要別的女人,完全在他一念之間,而自己,真的沒有什麼可以置喙的地方。

    就算簡飛揚以後有了別人,傷了自己的心,自己也依然是他妻子,要為他養兒育女,打理家事,主持中饋。而簡飛揚是不是在乎自己這顆心,對他來說,大概也是無關緊要的吧?

    日子總是要過的,對簡飛揚來說,自己心裡有他也好,沒他也好,他想對自己做什麼,自己都不能拒絕。而自己的心在哪裡,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就算是以前的寧遠侯楚華謹,讓自己那樣厭惡,不還是一樣同他生了兩個孩子?

    作為女人,在這種事情上,是天生弱勢的一方。最多他若是傷透了她的心,她就同上一世對付楚華謹一樣,給他多抬一些女人進來而已……

    賀寧馨的心情十分複雜,千頭萬緒,一時不知道怎樣開口,只是怔怔地看著簡飛揚。

    簡飛揚見賀寧馨說不出話來,便坐近了些,挨在她身邊,又低聲問了一句:「你願不願意?」

    賀寧馨張了張嘴,又將心裡話咽了下去,終於輕笑著道:「我願不願意,有什麼關係?再說,若是我說不願意,你才不納人,又有什麼意思?」不是心甘情願的話,遲早有一天,會覺得是自己束縛了他。

    賀寧馨兩世為人,一向覺得男人對於女人感情的執著,不如他們對於權勢的執著。對女人,男人變心很容易。可是在權勢面前,絕大多數男人都是一往情深,至死不渝的。

    簡飛揚本來有些失望,可是聽了賀寧馨的話,卻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點頭道:「你說得有理。我要怎麼做,是我的事。若是你要求了我才去做,又有什麼意思?」

    為「果然多的媽媽」打賞的和氏璧的加更。0糹∩一∩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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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寧馨睜大了眼睛看著簡飛揚,心裡怦怦地跳動得十分厲害,像是很是意外他的回答。

    簡飛揚頓了頓,本來覺得日久見人心,賀寧馨遲早會知道自己不是個貪花好色之人。可是看見她期盼的眼光,簡飛揚又不忍將她蒙在鼓裡,讓她在以後漫長的歲月里,一直處於提心弔膽、誠惶誠恐的狀態之中,一時心軟,仲手過去,握住賀寧馨的右手,沉聲道:「我們之間,不會有別人的。就算是侍寢的婢妾都不會有,若是我有半句虛言,讓我這輩子無後而終。」居然拿自己的子嗣發誓。這樣重的誓言,沒有男人會輕易發的。

    賀寧馨的眼裡不知不覺盈滿了淚,有些哽咽起來。

    看見賀寧馨淚盈於睫,簡飛揚忙拿了帕子給賀寧馨拭淚,低聲安慰她:「是我不好。這些事情,我早該想到,跟你親自說明白的。竟然還是讓別人提起來,倒顯得我們之間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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