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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05:20 作者: 寒武記
楚華謹眼看著單先生,鬼使神差地張了嘴。
單先生將梅子送到了楚華謹的嘴裡,手指尖輕輕地在楚華謹的唇上停了停,像是有意,又像是無意地摩索了幾下。
楚華謹一個激靈,將那粒梅子囫圇咽下。
單先生見這最後一粒藥也給楚華謹吃了下去,想到終於能離開寧遠侯府,重獲自由,心頭大喜,面上卻還是淡淡地,起身走到一旁,依依不捨地道:「單某雖不才,然得侯爺青睞,本應供驅馳。只是天意弄人,單某負侯爺良多,讓侯爺見責太夫人,實是單某之錯。天下雖大,已無單某的容身之地。此事過後,單某必當離開寧遠侯府,遁入空門,此生此世,不履塵俗」言畢,對著楚華謹深深一揖。
楚華謹熱血沸騰,起身一把抓住單先生的手,激動地道:「先生放心,我知道先生是被人構陷的,這件事與先生無干。等過幾天,借據都還清了,就沒事了。先生放心在我寧遠侯府待著,有我寧遠侯一日,就有先生的一席之地」說著,楚華謹調頭衝出了單先生的院子,回二門上尋裴舒芬出主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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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待嫁第三十五章過牆梯下
第三十五章過牆梯下(含為炫影的和氏璧加更)
楚華謹興沖沖地回到中瀾院,拉著正要出去的裴舒芬道:「舒芬,你過來,幫我想個法子。」說著,拉了裴舒芬回內室里去了。
裴舒芬不知楚華謹又發什麼瘋,眉頭微蹙,跟著他進了內室,柔聲問道:「侯爺有何吩咐?」
楚華謹滿臉漲得通紅,十分激動興奮的樣子,在內室里轉了幾圈,問裴舒芬:「你可有法子,讓娘放單先生一馬?」
裴舒芬瞪著楚華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侯爺說什麼?妾身剛才走神了,沒有聽清楚。侯爺可否再說一遍?」
楚華謹剛才看見單先生的眼神,腦子裡就轟得一下,什麼都顧不得了。此時見了裴舒芬訝異的雙眼,才如一盆冷水一樣澆得渾身一個激靈。
「侯爺剛才說什麼來著?」裴舒芬又問了一句。
楚華謹收了聲,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沒事。」又問裴舒芬:「你剛才要去哪裡?」
裴舒芬笑道:「去看看大廚房裡晚飯準備得如何了。」
楚華謹又隨便說了幾句話,便道:「我去外院給老族長寫封信。」說著,急匆匆又出去了。
裴舒芬恨得幾乎咬斷銀牙,手扶著房門口的柱子,看著楚華謹消失的背影,幾乎悔得腸子都青了。
大丫鬟桐雲見夫人的臉色一時雪白,一時通紅,心裡有些擔心,過來惴惴不安地問:「夫人?夫人?」
裴舒芬醒過神來,想了一會兒,對桐雲道:「將我上次帶回來的金鑲玉瑪瑙鐲子,還有銀鎦金鑲紅寶的累絲王母挑心取過來,放到青玉匣子裡。」
桐雲忙問道:「是那個三花聚頂福字繞頭赤金鑲翡翠的瑪瑙鐲子?----上次夫人不是說這鐲子價值連城?」
裴舒芬輕笑一聲,斜了桐雲一眼,道:「你倒是記得牢?」
桐雲抿嘴笑了笑,「夫人的東西,奴婢都記得呢,絕對不會誤了夫人的事。」說著,轉身往內室里去了。
過了一會兒,桐雲便捧著一個盒蓋上雕著一朵蓮花的青玉匣子過來,對裴舒芬道:「夫人請看,是不是這兩件?」
裴舒芬打開盒蓋看了看,嘆息了一聲,道:「是。好好拿著,跟我去見太夫人去了。」
桐雲默不作聲地捧著匣子,跟在裴舒芬後頭,去了太夫人的慈寧院。
自從楚華謹走後,太夫人就拉著孫嬤嬤哭了一場。
孫嬤嬤只好勸太夫人,為了侯爺,先忍一忍。畢竟這府裡頭,要是沒有了侯爺,只剩下一群婦孺,就什麼都不是了。太夫人再是長輩,也只是一個女人,無法擔起這寧遠侯府的大梁。
「太夫人想一想,只是過去說兩句軟和話而已。再說了,橫豎老侯爺已經不在了,她就算是進府了,也無寵可爭。不過是個妾,太夫人讓她站著,她不敢坐著。太夫人讓她睡在地上,她不敢坐在榻上。總之是生是死,不過是太夫人一句話而已。」孫嬤嬤搜索枯腸,勸著太夫人。
太夫人皺了眉頭,橫了孫嬤嬤一眼,道:「人家可是要做二房,哪裡是一般的妾那樣好拿捏?還有,她的兩個小野種,也要記在我的名下。----你說,這要我怎麼拉得下臉?」
當日太夫人在人前放下狠話,說除非她死了,否則那女人別想進寧遠侯府的門
這才不到一年的功夫,她就打了自己的嘴,要去親自請這個狐狸精進府。太夫人想來想去,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
孫嬤嬤不知該如何勸下去,正著急呢,看見夫人裊裊婷婷地走了進來,笑著對屋裡的人道:「娘,孫嬤嬤,打擾了。」
孫嬤嬤趕緊起身給裴舒芬行禮,笑著道:「夫人陪太夫人說說話吧。奴婢去看看太夫人的晚飯備得怎樣了。」說著,腳底抹油出去了。
裴舒芬抿嘴一笑,從身後的桐雲手裡接過來青玉匣子,雙手捧著送到太夫人手裡,道:「娘,媳婦這裡有兩樣新奇首飾。媳婦看著這樣子,也就娘配戴,就尋了出來孝敬娘。」說著,打開匣子,將裡面的鐲子和挑心拿出來,給太夫人細看。
太夫人也是識貨之人,一看之下,低低地叫了一聲,道:「這鐲子也就罷了,不過是這樣瑩澈的瑪瑙難得。可是這挑心,這挑心,是前朝的大師歐冶子做得吧你在哪裡得來的?」
裴舒芬也吃了一驚。這鐲子和挑心都是柳夢寒上次送給她的。她只覺得這挑心的做工無比細緻,用料也講究,卻不知道原來出自大師的手筆……
「娘,不瞞您說,這是我生母給我留下的壓箱底的,並沒有上嫁妝單子。」裴舒芬急中生智,找了個由頭出來。
「你生母?」太夫人有些疑惑,一時記不清裴舒芬的生母是哪一位。
裴舒芬笑著道:「我生母是先帝隆慶帝賜給我爹的。」從宮裡出來的美女,有這種稀罕物兒也就不足為奇了。
太夫人恍然,看了裴舒芬一眼,將那匣子又推了回去,道:「既是你生母留下的念想,就不該胡亂送人。----還是你自己收著吧。」堅決不要。
裴舒芬忙道:「我生母留給我,就是我的。我如今孝敬給娘,我生母若是在生,只會歡喜,哪會不高興?」做好做歹,終於說得太夫人喜笑顏開地收下了兩樣首飾。
裴舒芬幫著將累絲王母挑心插到了太夫人的髮髻上,看上去十分貴氣和襯。
太夫人滿意地看了裴舒芬一眼,問她:「你可是有事?」知道她大手筆拿出這樣的禮物,一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裴舒芬臉上一紅,囁嚅道;「娘說笑了,媳婦孝敬娘,哪還能有條件呢?……」都不好意思再提別的事。
太夫人笑吟吟地看著裴舒芬,道:「有事你就說,我們娘兒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裴舒芬支吾了半天,才道:「也不是我的事,是侯爺的事。」說著,對桐雲做了個眼色,桐雲趕緊行禮出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太夫人和裴舒芬兩個人。
太夫人見裴舒芬這樣慎重的樣子,心裡也打起鼓來,問她:「老大又有什麼事?」
裴舒芬便湊到太夫人耳邊,道:「娘,那位單先生差點將我們府上搬空了,侯爺還一心護著他。媳婦好擔心侯爺被迷了心竅……」
太夫人吃了一驚,忙道:「我不是說等這事過了,要將他送進大牢的?老大敢陽奉陰違?」又對裴舒芬嗔道:「老大不是對你言聽計從?你怎麼不多勸勸他?」
裴舒芬訕笑著道:「侯爺如今時時離不了這個單先生,連後院都不回了,媳婦哪裡有機會勸?」又奉承太夫人:「如今能說得上話的,只有娘了。在侯爺心裡,還是娘的話最重要。說一句,比我們說一百句都管用。」
太夫人聽了這話,十分歡喜,低頭琢磨了一會兒裴舒芬的話,卻越想越心驚,忍不住瞥了裴舒芬一眼,卻見她笑得雲淡風輕,似乎就是一般平常的抱怨而已。
「你說得有理。若是老大還護著單先生,這件事真的有些棘手。」太夫人沉吟道。
裴舒芬忙點頭,「娘說得是正理。不過呢,我們寧遠侯府是積善人家,單先生犯得錯雖大,卻也不是過不去的坎兒。不如得饒人處且饒人,就不將單先生投入大牢了,只要趕出府去,也算是懲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