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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05:20 作者: 寒武記
楚華謹一愣,追問道;「陛下,那鎮國公簡飛揚確實是打了臣,陛下……」
宏宣帝忙打斷他的話,道;「你要是執意跟鎮國公過不去,刑部那裡的案子,你就得親自過堂了。」
「刑部什麼案子?」楚華謹更是摸不著頭腦。
宏宣帝端了茶過來,輕抿了一口,道;「京郊別莊滅門案。」
楚華謹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敢再呱噪,只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真不想查一查鎮國公?陛下想想,他又是怎麼知道那個別莊的?」
宏宣帝盯著楚華謹看了半天,終於怒喝一聲;「滾!」--鎮國公知道別莊,是從安郡王那裡。安郡王知道別莊,卻是從緹騎的內|jian那裡。說來說去,又回到原點,觸到宏宣帝的痛腳。
聖上既然發了怒,楚華謹不敢再留,也不知道自己的眼藥到底上好了沒有,只好趕緊離了皇宮,回寧遠侯府跟裴舒芬商議起來。
裴舒芬仔細問了問楚華謹同聖上之間的對話,便胸有成竹地道;「放心,聖上必是對鎮國公生了疑,又在你面前不好承認自己看錯了人,所以惱羞成怒而已。侯爺不用放在心上。」
楚華謹深以為然,哈哈一笑,道;「想不到聖上還能被我問住了。」十分得意。
裴舒芬在心裡卻在琢磨聖上為何追問大姐的遺物。想起裴舒凡臨死前要上的那個奏摺,裴舒芬對楚華謹低聲道;「聖上問大姐留下的遺物,到底是什麼意思?」
楚華謹嚴肅地道;「必是為了你大姐臨死時候要上的奏摺。你把那摺子收到哪裡去了?」又疑惑,「此事聖上是從哪裡知道的?」
裴舒芬也驚疑不定。這件事,應該只有自己、侯爺和太夫人三個人知道。聖上到底是從哪裡知道的?
想來想去,裴舒芬只得出一個結論;寧遠侯府裡面,有聖上的人。
楚華謹聽了這話·沉吟半晌,道;「我去外院,跟秦管事商議商議,晚上不過來吃飯了。」表示會直接去齊姨娘那裡。
裴舒芬點點頭,送了楚華謹出去。
到了晚上歇息的時候,裴舒芬閃身去了自己的琅繯洞天·一邊收割著藥糙和鮮花,一邊琢磨聖上的意思。
坐到三樓的梳妝檯前,裴舒芬習慣對著那個不能照人的鏡子自言自語,皺緊了眉頭苦苦思索;「除了奏摺之外,大姐到底留下了什麼冊子、字帖和書信?」又十分遺憾當年沒能占到大姐的嫁妝,居然都讓娘家大嫂沈氏給收回去了。
第二天,賀寧馨覺得自己的須彌福地似乎有動靜,便抽了空,進了自己的須彌福地里·來到自己的鏡子前面,摸准了刻度,將最近一段日子裡,對面琅繯洞天裡發生的事情,一一回放。
當聽見裴舒芬自言自語·琢磨自己的前身裴舒凡死後到底留下了什麼冊子、字帖,又或是書信的時候,賀寧馨突然恍然大悟。這些天一直覺得影影綽綽,就像蒙了一層薄紗一樣的前塵柱事突然清晰起來。
賀寧馨首先想到的,就是當年老寧遠侯在世的時候,有一次曾經從西南寫信問過自己,為了以後的二十年著想,他們應該怎樣做·才能在廢太子登基之後·依然保證寧遠侯府、皇后娘娘以及三位皇子的利益不受損害。
賀寧馨記得自己回信道,如果廢太子榮登大寶·他們寧遠侯府便成了外戚。而作為外戚,要保障自己的利益,不外乎三條上、中、下核心策略。
上策,便是迎合聖意;中策,可以針對妃嬪;下策,就要籠絡朝臣。
這三策裡面,迎合聖意最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下策「籠絡朝臣」,需要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前提,便是寧遠侯府手握兵權。如果寧遠侯府到時候已無兵權,籠絡朝臣這一招是萬萬用不得的,用了,便是催命符。所以三個策略裡面,只有中策「針對妃嬪」這一招,是最具有操作性的。
在信上,賀寧馨記得自己專門就怎樣「針對妃嬪」,以史為例,列舉了一些可能的情況和做法……
這封信,如果落到有心人手裡,便是寧遠侯府心懷不軌的鐵證。
不過賀寧馨很清楚地記得,在老寧遠侯暴斃之後,自己幫他收拾遺物,找出了這封信,是自己親手銷毀的,絕對不會有錯。除了老寧遠侯和自己,應該沒有人知道有這樣一封信。
所以聖上問的,應該不是這封信。賀寧馨知道,聖上實際上是另有所指,是賀寧馨還是裴舒凡的時候,就幫聖上追查,但是一無所獲的那件差事。
看來,就算裴舒凡已經成了賀寧馨,還是不能擺脫那件差事。近來發生的事情,也讓賀寧馨隱隱明白,有些人藏不住了·等不及了,要鬧事了。
想到此,賀寧馨便等簡飛揚回來之後,提醒他,聖上近日的憂心忡忡,應該是跟西南的人和事有關。讓他找機會給聖上進言,請聖上派人去當年老寧遠侯駐防迂的西南邊府查探一番。
簡飛揚聽了賀寧馨的顧慮,狡黠地笑了笑,道;「我覺得,應該派兩路人馬。一路在明,一路在暗,才能更好地查探消息。」
賀寧馨微微一笑,贊簡飛揚想得周到。
簡飛揚又道;「我覺得,應該讓寧遠侯去做這個明面上的靶子。然後再讓安郡王派個緹騎的好手,在暗地裡查探。
第二卷第一百三十八章各奔東西
賀寧馨聽說要讓楚華謹去做明面上的欽差,會心一笑道;「不錯。寧遠侯確實身份特殊,如果要派人去,他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不過,」賀寧馨話鋒一轉,有些懷疑地道;「你不怕他將此事弄砸了?--打糙驚蛇怎麼辦?」
簡飛揚意外地看了賀寧馨一眼,想了想,道;「多派兩個人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就行。---欽差嗎,當然要前呼後擁才夠氣派。」看著賀寧馨笑。
賀寧馨有些臉紅,啐了簡飛揚一口,推他快去;「趕著進宮,還能在天黑前回來。」又對簡飛揚道;「晚上家裡人一起吃飯,你早些回來,我有事要跟你說。」
簡飛揚由著賀寧馨服侍自己,寬了常服,換上藏藍起花八團貂裘排穗褂,又戴了帽子,問賀寧馨;「有什麼事?」
賀寧馨拿了一雙青緞白底朝靴過來,蹲下身幫簡飛揚穿上,輕柔的聲音讓簡飛揚心裡有一絲悸動,「二弟昨兒跟我說,想娶盧表妹,讓我幫著問問盧表妹。若是願意,就正經請了官媒過來提親。我以為盧表妹未必願意,但也卻不過情面,就問了一聲。誰想盧表妹居然應了。所以我想著,既然他們兩人都願意,我也不能做這棒打鴛鴦的棒槌,想跟你仔細商議一下·該怎樣全須全尾地將這事辦了。」
幫簡飛揚穿好鞋,賀寧馨直起身笑道;「若是要提親過禮,盧表妹倒是不好住在我們府裡頭。我看,我們不如送她一所宅院,一個莊子,再加兩個鋪子,也算是她的陪嫁私房。
二弟的聘禮另算。到時候,聘禮會抬回來,這些宅邸田產,卻可以讓她另外收著防身。我們只是哥嫂·也不一定能照應她一輩子。以後若是有些不適,她也可以有個自己的地方可以盤桓。我們對她再好,她也是寄人籬下。女人家,身邊有了私產,腰杆都挺得直些。」
簡飛揚聽了心裡感動,握了賀寧馨的手·一時說不出話來。
賀寧馨不明所以,不知道簡飛揚為何如此。在賀寧馨心裡,照顧那些依附自己的別人,已經成了她的一種本能,不覺得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簡飛揚卻知道,女子嫁到夫家,能避樣為夫家打算,實屬難得。拉著賀寧馨的手結巴了半天,簡飛揚終於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買宅邸田莊的銀子·我明兒讓東興給你送過來。你別動自己的私房鋃子。」東興便是鎮國公府的外院大管事。
賀寧馨抿嘴笑,跟著簡飛揚一起出了內室的門,偏著頭道;「不值什麼。盧表妹給我好,便是我自己貼補她,也是願意的。」兩世為人·賀寧馨在銀錢上頭,比一般人都豁達些。知道這些銀子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實在沒有必要堆山積海址.\n做守財奴。
簡飛揚點點頭,道;「你進去吧。外面風大,天又陰了,像是要下雪的樣子。」
賀寧馨拍了拍簡飛揚的肩膀,道;「所以我給你拿了貂裘過來·不怕雪。」
等簡飛揚走遠了·賀寧馨才回到內室,使人去叫了盧珍嫻過來。
盧珍嫻從賀寧馨那日跟她提了簡飛振有意提親的事·就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她不想嫁給簡飛振,是因為假的「簡老夫人」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那位簡老夫人已經不在了,簡飛振也並不是那位假的「簡老夫人」的親生兒子,且他又洗心革面,倒也不是不能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