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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05:20 作者: 寒武記
    皇后一時沒聽明白大皇子說這話是仟麼意思,只是聽他說二皇子說得不對,便一個勁兒地點頭道:「沒錯!沒錯!就是這個理兒。老二你好好向你大哥學學。」

    二皇子忍笑忍得十分辛苦,可是大哥一雙深沉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卻讓他不敢造次。

    大皇子見二皇子不再插嘴,才挑了自己最感興趣的話題追問道:「母后,大舅母真的帶了冊子回去給大舅了?」

    皇后自得地點點頭,道:「昨兒你們大舅母入宮,親自跟本宮說,已經尋到了那家人的住處,在京郊的一個別莊。你們大舅今日就會親自帶人去搜莊子。這會子應該已經將人帶到寧遠侯府的別莊裡去審問去了。」聽完皇后的一番話,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汗流浹背,額頭上更是冷汗淋淋。什麼話都說不下去了,趕緊告辭離去。

    從皇后宮裡出來,大皇子對二皇子道:「我要去見父皇,你去不去?」

    二皇子想了想,道:「我就不去了。」頓了頓,又道:「大哥,在我心裡,除了父皇,天下沒人比得過你。你要給我們兄弟爭口氣,不要讓人看扁了。」

    大皇子苦笑了一下,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道:「二弟,你想太多了。我不怕被人看扁,就怕被人無端端拖下水……」

    都是至親,連伸冤都沒處訴去。

    二皇子明白大皇子說得是什麼,對大皇子道:「大哥,你儘管去尋父皇商議大事。至於舅舅家那點子小事,交給二弟我去辦就行了。」

    大皇子看了二皇子一眼,知道他要去收拾寧遠侯府里某些喜歡自作主張的人。也好,也該給寧遠侯府一個教訓。他當日明明說了,讓她們只勸母后寬心就是,誰讓她們畫蛇添足,還要去尋「真兇」?!連皇子的話都敢陽奉陰違,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可是裴舒芬的身份不一樣。

    大皇子沉吟道:「你可別亂來。她到底是我們的舅母,是有誥封的一品侯夫人。」

    二皇子想了想,道:「我不會現在動手。且先送兩個人進去探探路,以後要怎麼做,等探明寧遠侯府的虛實再說。」

    這一點大皇子卻是非常贊同。

    今日之事,實在是太過兇險。

    也讓兩位皇子發現,他們不能再放任寧遠侯府在外面給他們添亂了。到了如今的地步,兩位皇子已經不奢望寧遠侯府成為他們的助力,只要不拖後腿,他們就謝天謝地了。

    他們原本以後大舅做了螳螂,已經是夠倒霉了的。可是從母后那裡知道大舅他們真正要做的事,兩位皇子陡然覺得,今日之事能有這樣的結局,其實已經是祖宗保佑了。

    他們雖然不知道莊子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也推論得出來,那些人一定是凶多吉少。不然鎮國公不會只帶著寧遠侯府的人出莊子。

    設想一下,今日若是沒有鎮國公他憫黃雀在後,而是被寧遠侯府的人搶了先,將那位管事姑姑的家人抓到寧遠侯府的莊子上審問。然後再被有心人捅出來,寧遠侯府就是跳進青江也洗不清了。自己的母后更是要坐實了「謀害皇嗣」的彌天大罪,被廢後都是看在了三位皇子份上,從輕發落而已。至於還有什麼別的處罰,就不得而知了……

    兩位皇子在皇后的鳳翔宮門口分了手,大皇子往北去養心殿求見聖上,二皇子往南回外宮城的住處。

    養心殿裡,宏宣帝今日沒有批摺子,而是在聽鎮國公簡飛揚回報今日搜莊的結果。

    第二卷第一百三十章誰為刀俎中

    簡飛揚倒是早就回來了,不過忙著將寧遠侯府的那些人送到詔獄裡面去,又對安郡王叮囑了一番,讓他最近告假,專心查緹騎的內jian問題,暫時不要理事,也裝作不知道。這樣還能把寧遠侯府的人在詔獄裡多關一陣子……

    聽了簡飛揚的回報,宏宣帝惱得將一支蘸滿了墨汁的雪青狼毫筆扔在了地上,恨恨地道:「看來朕真的是小看他們了」

    這句話可大可小,頗有歧意。

    簡飛揚在心裡嘀咕起來,低頭垂手站在一旁,等著宏宣帝繼續往下問。

    果然宏宣帝氣過了,看著雪白的漢白玉地面上被那支雪青狼毫筆弄得墨汁點點,有些鬧心,起身道:「跟朕過來。」離開了養心殿的書房,往裡間去了。

    外間守著的內侍趕緊過來收拾地上的毛筆和墨汁,又聽見宏宣帝在裡面傳小食進來,便又忙忙地出去傳膳。

    到了裡間,宏宣帝已經平靜下來,問道:「飛揚,你覺得,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寧遠侯府的人下的手?」看來已經生了疑。

    簡飛揚一邊回想著當時的情形,一邊謹慎地答道:「臣當時進去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寧遠侯一等人臉上蒙著黑巾,正在地上的屍首身上翻撿。具體那些人到底是什麼時辰死的,還要順天府的忤作驗了屍才知道。」又趕緊撇清自己,道:「當時寧遠侯府的這些人臉上蒙著黑巾,臣並不知他們是何許人,又口出惡言,侮辱朝廷命官,所以臣一時氣急,就……就……就上前揍了他們一頓。等把他們打趴下了,揭開他們蒙面的黑巾,才知道有寧遠侯在裡面。還望聖上恕罪……」

    話里其實有漏洞,不過臣子打架,最開心的其實是皇帝。所以宏宣帝只是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道:「你們是奉旨辦差,他們擋了你們的路,打一頓都是輕的。」

    簡飛揚呵呵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道:「臣又給聖上惹麻煩了。」

    宏宣帝愕然了半晌,突然明白了簡飛揚的意思,笑道:「是挺麻煩的。若是朕打了你家的大舅子,還讓你放過朕,你媳婦可得罰你跪床榻板了。」

    原來簡飛揚是擔心皇后哭鬧,到時候宏宣帝為了息事寧人,說不定還會做做樣子,懲罰懲罰簡飛揚。這個啞巴虧,簡飛揚可是一點都不想吃。

    簡飛揚見這事算是在宏宣帝這裡上了檔子,以後就算寧遠侯想趁機告黑狀,也得看宏宣帝是不是上套了。

    宏宣帝卻早就不把這事放在心上,只是在琢磨此事到底是誰主使。

    本來他覺得此事十分清楚,應該跟皇后無關。如今寧遠侯府橫插一槓子,又有些讓宏宣帝不確定起來。----若真的跟寧遠侯府無關,他們那麼急著去尋那些管事姑姑的家人做什麼?既然管事姑姑「指證」皇后用她的家人威脅她,那寧遠侯府能做的,該是極力撇清跟那位管事姑姑的家人有關係才對。而不是急吼吼地湊上去,還正好碰上那一家子人都死光了……

    寧遠侯府到底是大智若愚,還是大愚若智?

    說實話,簡飛揚除了知道這事不是自己做的,暫時也想不出是誰做的,便出主意道:「陛下,此事的關鍵,其實是那莊子的主人。若是能查出正主是誰,就能順藤摸瓜了。」

    那莊子的下人被簡飛揚也使人帶了回來,審問幾次,卻都只說是這些人自己找了來,尋他們租莊子住。簡飛揚可不信,會有這麼巧,正好挑中了這個只有下人守著的莊子。

    京城的地價,寸土寸金。京郊的莊子也都極為搶手,不是達官貴人,皇室宗親,是很難在京郊這樣好的地段,有這樣大一片莊園的。----居然還荒廢多年,實在可疑。

    宏宣帝皺眉道:「若是查不出來呢?」也是有可能的。比如說,查來查去,最後查到那莊子的主人早就去世了,這樁案子便成了無頭公案一出。

    簡飛揚卻覺得無所謂,對宏宣帝道:「陛下,若是查不出來,就恭喜陛下又得一田莊,可以為國庫添磚加瓦了。」就是簡飛揚之前吩咐過的,若是查不出來,直接充公。

    宏宣帝似笑非笑地看著簡飛揚,道:「朕的戍邊大將,頭腦太簡單可不好哦。」

    簡飛揚忙笑道:「陛下不知,羌族人沒有我大齊人聰明。那些蠻子,由臣這樣的人對付他們便綽綽有餘了。」

    宏宣帝被簡飛揚逗笑了,揮了揮手,道:「今兒勞煩你了。還在過年呢,就抓你過來當差。」

    簡飛揚忙道不敢,又閒話幾句,便退下出宮去了。

    來到養心殿宮門外,簡飛揚看見大皇子正端立在大門前面,大概是遞了牌子,正等著宏宣帝召見。

    見到簡飛揚出來,大皇子微微點了點頭,對簡飛揚道:「鎮國公,辛苦了。」

    簡飛揚有些奇怪,還是含笑道:「給聖上辦差,是臣的職責所在,不敢稱『辛苦』。」

    大皇子笑了一下,側身給簡飛揚讓道。

    簡飛揚忙道「使不得」,硬是給大皇子行了禮才走。

    大皇子望著簡飛揚的背影,在心底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隨著過來傳他進去的內侍進到養心殿的內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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