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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05:20 作者: 寒武記
    賀寧馨看也不看,啪地一聲拍下他「不懷好意」的手,指著一旁道:「就是那個……落紅帕子……」

    簡飛揚「哦」了一聲,將賀寧馨從左手邊換到右手邊,接著長臂一伸,將那快被揉到床尾去的帕子撈了過來。

    「這就是落紅?」簡飛揚舉著帕子,迎著從帳幔那邊透過來的昏暗的光線,翻來覆去的看,皺了眉頭:「怎麼還有……那啥在上面?」

    賀寧馨氣結,道:「那啥?……那不是你的啥?……」伸手想奪過來,被簡飛揚輕輕一晃,避開了她的手,「讓我再看一看……」

    「有什麼好看的?」賀寧馨嗔道,「剛才你還懷疑我呢……」這可是女人貞節的標誌。賀寧馨想起剛才簡飛揚的反應,就覺得一陣氣悶:還二話不說就拿刀做假,他怎麼不拿一管雞血來抹上去算了?!

    當賀寧馨還是裴舒凡的時候,曾經在勛貴夫人中聽過,某家姑娘不是完璧,就帶著一管雞血和新郎洞房,最後被糾了出來,當場「退貨」。

    簡飛揚轉頭看著賀寧馨似嗔似喜的樣子,嘴角微翹,低了頭下去,抵在她的額頭上,沉聲道:「我沒有懷疑過你,從來沒有。----就算沒有落紅,我也不會疑心你,肯定不是你的錯。」

    賀寧馨聽見簡飛揚這話,倒是好奇心起,靠在簡飛揚肩上,單手撐起自己的頭,笑著問他:「為何對我這樣有信心?你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我們也不熟的。」

    簡飛揚單手將落紅帕子慢慢團起來,放到了一旁的床上。兩隻手回抱過來,一起將賀寧馨圈起來,又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道:「你是我妻子。我不信你,還能信誰?」

    就是這樣簡單?因為她是他的妻,所以他信她不疑?!

    賀寧馨慢慢想著簡飛揚的話,酸楚、喜悅,還有夾雜著被人信任倚賴的感慨,一起湧上心頭。

    夫妻之間最難得的,不是相愛,而是相互信賴。

    簡飛揚等了半天,沒有聽見賀寧馨說話,忙低頭看她,卻見她瑩澈的雙眸里似有淚光閃動。

    簡飛揚嚇了一大跳,著急地問道:「怎麼啦?是不是剛才弄疼你了?」剛才的緊窒,讓簡飛揚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那樣窄小柔嫩的地方,若不是他之前已經出來過一次,他肯定放進去就要忍不住了……

    賀寧馨搖搖頭,順手擦去了眼角的淚花,含笑道:「沒有……」

    簡飛揚將賀寧馨又摟緊了幾分,低聲道:「我還要……」

    賀寧馨待要拒絕,可又憐他初知人事,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哪裡忍得住?便半閉了眼睛,微微點了點頭。

    簡飛揚大喜,小心翼翼地將她平放了下來,又立刻翻身覆上。這一次,不用賀寧馨的指引,他已經輕車熟路地找准了方向,大力馳騁起來……

    第二章新婚燕爾下

    賀寧馨這一世的新婚之夜,和前一世完全不同。

    她到今日才明白,原來夫妻之事,不全是一個人的痛苦和忍耐,也有兩個人一起的歡愉和顫慄。說起來也是這一世的賀姑娘是個身子好的人,以簡飛揚這一晚的需索無度,若是換作前一世裴舒凡的身子,可能已經早登極樂去了。

    身體健康,也是做人的樂趣之一。

    賀寧馨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已經是天光大亮。不用看時辰鍾,賀寧馨也知道一定是晚了。

    簡飛揚依然睡在她身邊,一隻胳膊枕在她的脖子下面,另一隻胳膊搭在她的腰上。就算在睡夢裡,也是一幅完全占有的霸道樣子。

    賀寧馨忙伸手推了推他,輕聲喚道:「醒醒!飛揚,快醒醒!」

    簡飛揚渾身一震,眼睛尚未睜開,兩手已經條件反she一樣地往賀寧馨的脖子上圈了過來。

    饒是賀寧馨心性再沉穩,也被枕邊人突然冒出的殺機嚇了一大跳,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屋外等得團團轉的扶風和扶柳好不容易聽見裡屋有了聲音,趕忙來到門口對著屋裡問道:「夫人,可是要起身嗎?」。

    聽見屋外丫鬟詢問的聲音,還有賀寧馨尖叫的聲音,簡飛揚才徹底清醒過來。

    看見自己雙手圈住了賀寧馨細弱修長的脖頸,只要自己內力一吐,她就該香消玉隕了……

    簡飛揚冒了一身冷汗,忙鬆了手,將賀寧馨攬在懷裡,輕拍她的後背,結結巴巴地哄著她:「不怕……不怕……別嚇著了……」比昨晚更加尷尬。

    賀寧馨定了定神,抬起一隻手摸了摸脖子,心有餘悸地問道:「飛揚,你是不是做噩夢了?」不然怎麼會聽見聲響,就要對枕邊人突下殺手?

    簡飛揚拍著她後背的手微微頓了一頓,半晌沒有說話。

    等兩人都平靜下來,簡飛揚才似自言自語,又似解釋一樣說道:「……在軍營里的時候,有一陣子,營里混進了敵方的探子……大家晚上都交替守夜,看誰都像殺手……我們那一營的把總,叫了個游jì,半夜被人割了腦袋……」其實何止如此?

    從軍在外,如他這樣沒有後台,沒有家世,沒有幫手,也沒有銀子的小卒,能爬到將軍這個位置,沒有絲毫的僥倖。營里不知有多少有家世有後台的人,一直等著伺機要取代他,冒領他的軍功,占去他的位置!

    如果不是他嚴謹自律,如果不是他多長了幾個心眼,肯定早就被別人用各種明的暗的手段除掉了,根本等不到功成名就,娶妻生子的那一天。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也有正常的欲望。可是外面那些女人,沒有一個人能讓他放下戒心。他從不近女色,這也是原因之一。----誰知道那個脫光了衣裳,主動爬到他床上的女人是敵是友?他不能、無法冒這個險。

    曾經有下屬為了巴結他,送了兩個絕色美女給他。那位下屬買通了他以前的一個親兵,將兩個美女脫光了放到他床上。他半夜回房,察覺屋裡有人躲在他床上,立時先下手為強,砍掉了她們的腦袋,並且將兩人的頭顱當作是jian細懸在城牆上示眾。送女人的下屬被他以「通敵」為罪名斬殺,被買通的親兵也被砍頭示眾。----因為他是領兵大將。這種事如果一再發生,也許下一次,送上他的床,就真的是敵人的探子;被砍掉腦袋的,就是他自己!

    從此再無人敢給他送女人。

    他簡飛揚「活閻羅」的名聲,可不完全是在戰場上斬殺敵軍得來的!----他的手下都知道,想讓簡大將軍憐香惜玉,還不如自己去投河上吊來得更利索。

    這些太過血腥的往事,簡飛揚都不敢告訴賀寧馨。她是他這輩子唯一願意敞開心扉信賴的女人,但是他不想讓她知道,他也有黑暗血腥的一面。

    賀寧馨卻從簡飛揚的隻言片語,感受到了他這些年的腥風血雨。----真正從戰場上血戰而來的大將,怎麼可能是偏聽偏信,甚或是燈下黑的糊塗蟲?不,從來沒有。如簡飛揚這種人,從來沒有任何僥倖心理。不然,他們走不到今日的地步,更不會有壽終正寢的那一天。

    是從軍以後的警醒?還是簡飛揚戒備心太重,很難對外人敞開胸懷?----若是後者,他還能無條件的信任自己,實在是太難得了。

    賀寧馨十分重視這份信任。肯擲千金重一諾,彼此肝膽相照的,不止有男人,也有女人。

    她將頭在簡飛揚懷裡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輕輕抱住了他的頭,低聲在他耳邊安慰他:「都過去了,你再也不會過那樣的日子……」

    簡飛揚把頭埋在賀寧馨脖子後面,深深吸了一口氣,抱緊了她,道:「我知道。我需要時間,慢慢適應。這些年,無論在外面帶兵,還是回到國公府,我都不敢有半絲鬆懈。」

    如果有人無論在外面,還是在家裡,都是全副武裝,時間長了,當然會受不住的。就如一根皮筋,松鬆緊緊才是常態,若是一直崩得直直,遲早有拉斷的一天。

    賀寧馨雖然不知道簡飛揚為何在家裡也不能放下警惕,可是她明白,現在她是這個家裡的女主人。如果她不能將這個家經營得讓簡飛揚這個男主人放下戒心,她就不是一個稱職的女主人。

    而簡飛揚對這個家如此戒備,當然跟他的娘簡老夫人有脫不開的關係。

    想到簡老夫人,賀寧馨忙從簡飛揚懷裡掙出來,對簡飛揚道:「快起來吧。咱們起晚了,讓娘和姑母、弟妹她們久等了。」

    今日是新婚頭一日,要去堂上敬茶認親的。

    簡飛揚卻懶洋洋地起身,拿了個大迎枕靠在背後,含笑看著賀寧馨手忙腳亂地起身找衣裳,道:「不用著急。我娘病著,怎麼也得病上幾天起不來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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