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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05:20 作者: 寒武記
    賀寧馨跟著他走進來,有心想說他兩句,又有些說不出口,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簡飛揚知道賀寧馨很是重規矩。今日開門讓他進來,已是破了例了,自己也並不想讓她為難。

    簡飛揚緊走幾步,出了賀寧馨的閨房,回身道:「你快進去捂著去。晚上天冷,若是明日發了熱,倒是我的錯了。」

    眷戀地看了賀寧馨幾眼,簡飛揚又輕聲道:「我明日再來看你。」

    賀寧馨再顧不得,忙道:「你等等。」說完這話,又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麼,一時怔住了,張口結舌起來。

    簡飛揚嘴角微翹,想起自己連夜趕來的目的,低聲道:「謠言的事,我都聽說了。」

    乜?賀寧馨一時腦子有些轉不過來,怎麼說到謠言上去了?----已經過去好久了好不好……

    「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沒事的。你娘也是無心,被有心人利用了而已。」賀寧馨看見簡飛揚一臉歉意的樣子,忙微笑著道,很是大度的樣子。

    不管簡老夫人是有心還是無意,在她兒子面前將她說得如同一朵白蓮花一樣無暇純潔,總是不會錯的。將人捧得高高的,可是有些意想不到的好處呢……

    簡飛揚勉強地微翹了一下嘴角,低聲道:「你別多想就是,也別憋在心裡。----我既然要娶你過門,就不會讓你受氣的。」

    賀寧馨愕然地看來簡飛揚一眼。這話說得太奇怪了,怎麼他現在就看出來她進了門就要受氣?

    「你這麼說,倒把我嚇住了,不敢嫁了。」賀寧馨半開玩笑地道。嗯,她好不容易有了重生的機會,可不是為了再去解救扶不上牆的一家老小的。男子漢大丈夫,若是有了問題就怪老婆,實在上不了台盤。----她重活一世,只願意為自己和自己的親人打算,特別是自己前世的兩個孩子。那才是她真正的責任和義務。

    簡飛揚見賀寧馨誤會了他的意思,忙給她解釋:「我家的情況是比較特殊,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就是這樣一說,不是真的、真的要你受氣……」額頭上冒出斗大的汗珠,似乎很著急的樣子。

    賀寧馨抿嘴一笑。簡飛揚確實不是個口才很好的人,今日真是越描越黑了。

    「你別著急,我跟你說笑呢。看,你的筋都暴起來了。」賀寧馨忍不住掏出帕子,墊著腳往簡飛揚的額頭上輕輕拭去。簡飛揚生得極為高大,賀寧馨在女人裡面不算矮,可是她也只到簡飛揚的肩膀那裡。

    簡飛揚抬起手,輕輕握住了賀寧馨正拿著帕子給他拭汗的小手,放在臉頰邊眷戀地溫了一會兒,才輕輕放開她,微微嘆一口氣,道:「其實你說得也對。若是我不能把自己家裡的事都理順了,娶你過門就是對不住你。」

    賀寧馨微微一愣。她剛才不過是說笑而已,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就算簡家是龍潭虎穴,她也非嫁不可。

    再說,賀寧馨的長眉一挑,看著簡飛揚似笑非笑地道:「怎麼?還沒成親,你就有二意了?----聘禮可是不退的哦!」

    簡飛揚笑了,側頭看著賀寧馨道:「只要你能心甘情願嫁給我,聘禮算什麼?」終於將這句在胸口盤旋已久的話說了出來。

    賀寧馨放了心,柔聲道:「天色不早了,你剛回京,明日還要趕著去面聖,回去歇著吧。」

    簡飛揚知道該走了,可是他捨不得賀寧馨溫馨的絮叨,忍不住在賀寧馨的小手上又握了一握,才放開她,轉身融入濃濃的夜色里。

    賀寧馨站在門口望著突然就空無一人的院子發了一會兒呆,才回身關了門,回去床上睡了。

    許是晚上起夜吹了風,第二日賀寧馨真的發起熱來。

    第一百四十四章婚期提前

    許夫人一大早起來,就聽賀寧馨身邊的大丫鬟扶風過來回報,說大姑娘感了風寒,病了,起不來床。

    許夫人嚇了一跳。賀寧馨從小就身子底子好,很少頭腦腦熱什麼的,從沒有生過大病,小病也極稀少。今日居然在六月天裡染了風寒,卻是麻煩了。

    賀大老爺早就去上朝了。

    許夫人命人叫了自己的兒媳婦蘇氏過來,吩咐她去服侍賀老太太吃早飯。自己便帶著應急的藥丸去了賀寧馨的院子。

    一進賀寧馨的屋子,許夫人就看見了正屋屋角紅木高几上擺著的一盆稀世蘭花。

    許夫人皺緊了眉頭,進到裡屋,看見躺在床上的賀寧馨,正看著她笑,小臉上紅得似火燒一樣。

    「還笑,都病了,還笑……」許夫人不忍心苛責賀寧馨,卻還是抱怨了幾句,又問道:「那蘭花哪裡來的?」

    賀寧馨沒想過要瞞著娘親許夫人,聞言臉上更紅,低聲道:「是飛揚送的……」聲音低若蚊吶。幸虧許夫人坐得近,才聽了一清二楚。

    「飛揚昨兒來過了?」許夫人嘆氣,最好不要再惹出什麼流言蜚語。又好奇:「他是怎麼進來的?」若是走得大門,許夫人肯定不會不知道,下人一定會報上來的。

    賀寧馨臉上更紅:「……翻牆進來的。」

    許夫人瞠目結舌了一會兒,半晌才道:「看來我們看院子的護衛,要換一批人了。這次是熟人,沒有走了大褶兒。若是……」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賀寧馨忙為簡飛揚說話:「娘,也不怪護院。像飛揚那樣身手的人,整個京城裡也沒有幾個。」臉上的紅暈稍退了一些,轉移了話題:「他今日要入宮面聖,也不知道他的差使辦得如何?」

    許夫人伸了食指在賀寧馨額頭上點了一下,笑道:「真是女生外向。這還沒過門呢,就開始擔心了。以後可怎麼辦?」

    其實賀寧馨如今對簡飛揚這次暗地裡辦的差使的興趣,比對他本人還要大。不過如果她這樣說出來,許夫人肯定會恨鐵不成鋼的數落她一頓,便只是但笑不語。

    許夫人見賀寧馨半躺在大迎枕上,抿著嘴笑看著自己,並不說話,也轉了話題,道:「我和你爹昨兒商議了一晚上,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讓你知道的好。只是你現在又病了,暫時不說也罷。等你病好了,咱們娘兒倆好生絮叨絮叨。」

    賀寧馨點點頭,捂著嘴微微咳嗽了兩聲。

    許夫人想起帶過來的藥丸,忙叫了扶柳進來,吩咐道:「拿銀挑子煮了熱水,給姑娘服下。一次半粒,每兩個時辰一粒。」又對賀寧馨道:「這藥丸對熱天的風寒有奇效,你吃了就知道了。先吃藥,再睡一覺,若是還不見好,就讓人去請大夫去。」許夫人開有一個藥材鋪子,也是粗通藥理。一般賀家的人有些不舒服,都是先找許夫人的管事嬤嬤要些對症的丸藥吃吃。若是不見好,才去請大夫。

    賀寧馨的院子裡,熱水一直都是燒著的。扶柳很快就用托盤送了一碗熱水進來。

    賀寧馨拿過藥丸在鼻子下聞了聞,發現有藿香的氣味在裡面,是熱天治熱感最好的藥材了,便掰了一半吃了下去。

    藿香的氣味撲鼻而來,賀寧馨趕緊喝了幾口熱水,才將那股氣味壓了下去。

    許夫人見賀寧馨吃了藥,又說了些話,精神有些不濟,便起身道:「你先睡一覺。」對一旁垂手侍立的扶柳厲聲吩咐:「姑娘歇著,你在旁邊看著些,床邊別離了人。」再有昨天那樣的事情,這些丫鬟都要被打一頓才是。

    扶柳不知做錯了什麼,一邊惶惶然應「是」,一邊拿眼角瞥了姑娘幾眼,見姑娘垂了眼帘,靠在大迎枕上,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的樣子。

    許夫人出了賀寧馨的院子,拐上抄手遊廊,回到自己的上房。剛坐了沒一盞茶的功夫,外面有婆子過來報,說鎮國公過來了,求見夫人。

    許夫人微微一笑:終於來了,便命人請了他進來。

    簡飛揚大步跟著婆子來到許夫人的上房,立刻對許夫人拜倒在地,行了大禮。

    許夫人故意不叫他起來,倒拿了團扇敲了敲桌子,道:「飛揚昨日就能飛檐走壁,今日這樣作小伏低,真是難得。」

    簡飛揚對昨日的莽撞舉動也很是懊惱。他為人自制力極強,昨日的衝動,大概是他這輩子數得出來的幾次之一。

    「伯母教訓得是。昨日確實是飛揚的錯,以後再不會了。」簡飛揚說得非常誠懇。

    許夫人不過是故意為難他一下,見他認錯不迭,也就罷了,道:「你記得就好。我們馨兒是女人家,比不得你們男人,可是姿意忘形。就算有錯,人家最多說一句『風流』。可是到了女人身上,卻沒有那麼好相與了。」

    簡飛揚從地上起身,對著許夫人又拱手行禮,道:「謝伯母教誨。」

    兩人寒暄幾句,才入了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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