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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05:20 作者: 寒武記
楚華謹坐在一旁,輕輕咳嗽了兩聲,裴舒芬只好閉了嘴,不再言語。
幾人吃了飯,又叫了楚謙益和楚謙謙過來,同自己的親爹和繼母說了一會兒話,裴舒芬便和楚華謹一起回去了。
兩人坐在車裡,楚華謹見裴舒芬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便開解她道:「你別擔心。兩個孩子在他們的外祖家,自然會被照顧的妥妥噹噹。再說聖上又給他們上了封號,賜了祿田,無人敢打他們的主意。」
裴舒芬眼神閃爍不定,試探地對楚華謹道:「侯爺覺得這樣妥當,我自然沒有話說。只是兩個孩子到底是楚家人,可別在裴家住久了,就忘了自己姓什麼。」
這一點楚華謹倒是一點都不擔心,笑著安慰她道:「岳父和大舅哥都是飽學之士,又稟性正直,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兩人一路說著話,大車剛回到寧遠侯府,門口的門子奔出來行禮道:「侯爺,聖上有旨,請侯爺趕緊去接旨。」
楚華謹笑了笑,伸手把裴舒芬從車裡扶了出來,叮囑她道:「你趕緊去換身衣裳,跟我一起去前廳接旨去。----一定是我前兒給你求得封誥到了。」
裴舒芬心裡一喜。她知道,在這個世上,有了封誥對女人來說,就是一種最好的保障,甚至比兒子還要更給力。有了封誥,要休妻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
裴舒芬當年在裴家的時候,把時間都花在琅繯洞天裡面了。又為了避開他人的耳目,不讓人發現自己的秘密,她跟自己的姨娘偏安在越州裴家大宅的一個小院子裡,躲進小樓成一統,過得逍遙自在。
如今嫁到寧遠侯府,又進不去琅繯洞天,她才發現自己有許多的不足。最重要的是,她發現她對穿越來的這個世間的世情人風,還一無所知。
最近幾天的經歷告訴她,再這樣下去是會出大亂子的。所以她靜下心來,囫圇吞棗地讀了一些書,曉得了這個世上約定俗成的一些規矩律法,特別是有關填房方面的,她讀得尤為仔細。以前她一直以為,填房跟原配沒有兩樣,就跟她的前世里,男人離了婚,再娶的老婆一樣。讀了這些書,她才發現自己大錯而特錯了。
別的不說,就說填房的封誥,原來是只封第一任填房。第一任填房之後再娶的填房,就沒有封號了。而第一任填房,也要生了兒子之後才能求封。自己不過嫁進來三天,楚華謹對自己就能做到這種地步,自己看來真是沒有看錯人。
兩人急匆匆地來到內院,又去換了大衣裳,來到前廳接旨。
那傳旨的內侍已經等了一陣子了,正有些不耐煩,見寧遠侯終於來了,那內侍趕緊站到香案後面,開始宣旨。
裴舒芬喜滋滋地跟著楚華謹一起跪在香案前面,豎著耳朵聽內侍傳旨。
卻聽那內侍揚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約:晉寧遠侯楚華謹為西北都指揮使司指揮僉事,即日上任,不得有誤,欽此」
大齊朝的都指揮使司是地方上的軍事機構,隸屬於五軍都督府門下,聽命於兵部。西北都指揮使司掌管西北三道七府的兵事。大齊朝最強的軍隊,便在西北軍中。指揮僉事一職是武官里的從三品,真正的一方大員。
楚華謹聽了聖旨,不由一陣狂喜。當年他襲爵之後,就在後軍都督府領了個從五品經歷的閒差,一直有懷才不遇之感。如今一下子從從五品,升到從三品,也是連升四級,不比裴家的三少爺裴書禮差。
裴舒芬聽了聖旨,卻好一陣失望。居然不是給她誥封的聖旨,而是給侯爺升遷的旨意……
傳旨的內侍走後,寧遠侯府里一陣歡騰,上下人等都高興異常。這是自老寧遠侯的西南總兵之職以後,寧遠侯府里的第二個高官要職。
眾所周知,寧遠侯的爵位除了食祿和封號以外,並沒有別的實權。就算是隸屬他們家的西南五萬軍戶,也只有帳面上的進益。要真正掌軍調兵,還是要去軍中擔任要職才是。
過了沒幾日,整個京城裡也都知道寧遠侯楚華謹連升四級,馬上就要去西北任指揮僉事去了。上門來送行的親朋好友絡繹不絕,就連宮裡的皇后娘娘,連日來都賜下許多布匹金銀,犒賞寧遠侯府的上下人等。
裴舒芬好不容易才壓下心底的不快,也跟著高興起來。----自己的老公升了職,老婆當然應該與有榮焉了。
「桐月,你說,我是不是要多做一些香膏帶過去才是?聽說西北那裡幹得很。」裴舒芬自從接旨那一日,就知道楚華謹要去西北了,也曾惶恐不安過。
後來她覺得侯爺既然外放,她這個做正室的自然要跟著一起出去。到時候,既不用應付家裡的婆母妯娌,也不用帶著這些妾室姨娘。只有自己跟著侯爺一起,不僅能風光八面,而且還是二人世界,更好培養感情。
裴舒芬一想到這些,連睡夢裡都會笑出聲來。
楚華謹也很興奮。這日從外面應酬回來,他直接去了太夫人的慈寧院,對太夫人叮囑道:「娘,我過兩天就要啟程了,外院那裡,我把手上的事兒都交給了力生。他是外院大管事,又跟了我這麼多年,我再放心不過的。」
太夫人拉了楚華謹的手坐在暖閣裡面的炕上,仔細端詳了端詳他,心疼道:「最近你喝得太多了,看眼裡都有血絲了。」說著,太夫人叫了自己的丫鬟侍棋過來,道:「給大爺端碗雪蓮參湯過來,好好解解酒。」
侍棋是個身量中等的丫鬟,生得一張白淨的鵝蛋臉,腰身細軟,一幅好生養的樣子。
楚華謹就著侍棋的手喝完了參湯,腦子清醒過來,對太夫人笑道:「我這次一去兩年,府里的事情,都要拜託娘多照看照看了。」
太夫人拿了一旁針線笸籮裡面繡了一半的鞋底細看,聽了楚華謹的話,頭也不抬地道:「這還用你說,現在是你二弟妹當家,我也樂得先清閒清閒。」又想起一事,看向楚華謹問道:「我不管你帶哪個姨娘出去,我得把侍棋給你帶過去。----她是個妥當孩子,伺候人尤其小意謹慎,比你那幾個姨娘都要強。」
聽了太夫人的話,一旁站著的侍棋趕緊過來給太夫人行大禮。屋裡的丫鬟也都七嘴八舌的恭喜侍棋。侯爺笑吟吟地坐在一旁,侍棋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忙指了一事出去了。
侍棋是太夫人所賜,楚華謹自然不會回絕,高高興興地笑納了,謝過了太夫人,又有些意猶未足地道:「可惜不是讓我去西南衛所。若是去西南,就能把我們的五萬軍戶扎紮實實攏在手裡了。」軍戶世代從軍,大都桀驁不遜,不是真正的統兵大將,是掌不住他們的。
太夫人忙安慰他道:「先去西北,再去西南,豈不更加妥當?你放心,皇后娘娘那裡有成算的,必不會讓那五萬軍戶脫了我們家的手。」
楚華謹昂首挺胸,起身在屋裡興致勃勃地走了幾圈,對太夫人道:「我以前沒有個正經差事,當年爹的那些幕僚,自從爹去世後,都走得走,散得散,我也留不住他們。如今我做了僉事,當年爹的好幾個幕僚,又找上了我,我尋摸著,先找幾個用上。等我去西北到了任,上了手,再慢慢挑些得用的幕僚養著。」
想到這一去,說不定就要橫刀立馬,做個統兵的大將軍,楚華謹不禁熱血沸騰起來。
太夫人只關心楚華謹有沒有人伺候,在一旁提醒他道:「你去了西北都指揮使司,雖然不能帶正室,可是也不能墮了我們寧遠侯府的面子。我看你就帶上齊姨娘吧,她本是定南侯府的嫡女,就是正室也是做得的。如今雖然做了妾,我看她還是不卑不亢,很有幾分氣派。」
楚華謹也點頭道:「娘和我想得一樣,我也是想帶著萱兒一起過去。」齊姨娘閨名一個萱字。
說到這裡,楚華謹又遲疑道:「娘既然給我指了人,我再帶上方姨娘,也盡夠了。」如今方姨娘正是楚華謹的心頭好,一個晚上都離不了,自然是要一同帶走的。
太夫人不悅道:「你是出去做官,又不是享福,帶這麼多女人做什麼?」
楚華謹訕笑道:「侍棋只是通房,我就帶兩個姨娘,也不算多。」
太夫人笑著搖搖頭,便轉了話題。母子二人商議好了,各自去籌備楚華謹出門要用的東西。
楚華謹臨到出門的前一晚上,才想起裴舒芬那裡還沒有打過招呼,便趁夜過去跟她道別。
裴舒芬這幾日都興致勃勃地同自己的丫鬟一起打包行李,也打算跟楚華謹一起外放。中瀾院裡雖然有些婆子聽到了風聲,卻無一人提點她。
楚華謹進了正房,看見炕上堆著大大小小的包袱,笑道:「我是出去做官,又不是去遊山玩水。你給我準備這麼多包袱做什麼?」
裴舒芬嗔道:「誰給你準備了?這些都是我的衣裳首飾。西北那裡聽說冬天很冷,我帶了好幾件大毛衣裳,也不知道夠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