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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2:01:19 作者: 少辛
    大阿哥原先還帶著笑意的臉,霎時變得有些僵硬,妍容悄悄看了他一眼,從她的角度剛好看見那紅了起來的耳朵跟。

    她不厚道的暗笑了笑,繼續低頭扮害羞。

    惠妃看著兒子難得的窘迫樣,又掩嘴輕笑了起來。

    此時聽得外面的小□進來道:「娘娘,八阿哥過來了。」

    惠妃臉上的笑意還沒有收起,聞言便道:「快讓老八進來。」

    第 6 章

    身形偏瘦弱的八阿哥,披著件寶藍色狐狸毛滾邊的大氅,手裡拿著個鍍金的手爐走了進來,依次向惠妃,大阿哥和妍容行了禮。

    惠妃笑著點頭道:「老八趕緊坐吧。」偏頭對著身後的□道:「給八阿哥上茶。」

    八阿哥向惠妃又行了一禮,才在妍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七歲的男孩子,聲音里還帶著稚嫩,但七歲的八阿哥,舉手投足間已經難得的帶出了一種跨越年齡的溫潤感,仿佛是他與生俱來的氣質一般,讓人無端的會忽略他的年紀,將他向一個大人一般看待。

    妍容看他身上的衣服不似其他阿哥的光鮮亮麗,便是手中的手爐也是個次等的,等著他跟惠妃說了幾句話,笑著開口道:「前些日子給你大哥做大氅的時候,嫂子給你也做了一件,因著最近忙一直給忘了,見天見著八弟才想起來了,一會嫂子就讓人給你送過來,你先試試,若不合身了,在讓人拿給嫂子,嫂子給你改。」

    惠妃略帶著詫異的看了一眼,她不知道,這個兒媳婦什麼時候起,盡然這麼關心老八了?但她依舊沒有開口,只看了一眼妍容便收回目光,淡淡的品著自己茶碗裡的茶水。

    八阿哥對自己這個嫂子的印象,是上一次大格格滿月的時候才鮮活起來的,他一直都比別人努力,不管是學規矩還是學知識,他只是想要得到別人的認可,他只是想讓皇阿瑪知道,他也是優秀的,可是他總是被別人忽略,在這個踩低捧高的後宮裡,像他這樣生母地位低下的皇子,能活到現在都是個奇蹟,沒有人能知道當大嫂帶著鼓勵的目光,拍著他的肩膀,讓他照顧其他幾個哥哥的時候,他是怎麼樣的感覺,他想他只是想要得到一個正視的目光而已。

    他是真的能從大嫂身上感覺到大嫂對自己的疼惜,雖然,他並不知道大嫂為什麼會對他好,但他是這麼的貪戀嫂子給他的慈愛的目光,那樣的眼神似乎連他的母親都沒有給過他。

    妍容看他一臉感慨的樣子,也不見他說話,笑了笑道:「八弟這是怎麼了?」

    回過神來的八阿哥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弟弟是太歡喜了,一時忘了謝禮,還望嫂子多多見諒!」

    妍容不介意的擺了擺手:「都是自家人,用不著這麼客氣。因著額娘平時也忙,嫂子卻是個閒的,你若有什麼事要嫂子幫忙,只管托著你大哥告訴嫂子,或者來府上找嫂子都行。」

    大阿哥待自己的這個弟弟還是有些qíng分的,聞言也道:「若有事只管告訴你嫂子,自家人不要外道了才行。」

    八阿哥笑著用力的點了點頭。

    八阿哥沒待一會就走了。

    妍容看著八阿哥走了出去,才回頭看向了主座上的惠妃。

    她還需要對自己剛才的行為做一番解說。

    「八弟養在母妃跟前的,又跟我們爺是自小的qíng分,兒媳細細的想了想,應當對八弟好些,再個若爺能跟自己的兄弟兄友弟恭些,皇阿瑪肯定只有高興的份,額娘這樣的慈母,皇阿瑪也一定十分樂見的。」

    惠妃做的不好的一點便是對這個養在自己名下的兒子太淡漠了,便是面子工程都做的不怎麼樣,而大阿哥,跟自己這個理論上應當更親一些的弟弟,也並沒有表現出比別的弟弟更親厚些的qíng分,康熙見了只會覺得這母子良寡qíng淡漠,這只會給把母子qíng和兄弟qíng看的重的康熙留下不好的印象。相反,對八阿哥這個應當好的人好之後,不但不會有什麼損失,或許還會有不少的好收穫,何樂而不為?

    顯然,惠妃已經上明白了妍容的意思,她仔細琢磨了一下妍容的話,笑著放下手中的茶碗道:「你說的額娘明白,老八也是個乖巧的,你當嫂子的對他好些也當是為額娘分憂了!」

    跟聰明人說話果然夠省事,說的這麼隱晦,惠妃都一下就聽出了她的意思,只能說,深宮製造,必屬jīng品。

    大阿哥則在一旁捉摸起了「兄友弟恭」這幾個字,不得不說,這幾個字讓他忽然醍醐灌頂一般醒悟了過來,他一直只想著在皇阿瑪跟前表現好自己,卻似乎有些忽略了下面漸漸多了起來的兄弟們,他似乎該想想如何扮演好一位好哥哥了,看來一會要找明珠好好商量商量了。

    他看了一眼臉上帶柔順的笑意的妍容,到多少對自己這個福晉另眼相看了起來

    妍容隨著大阿哥一起出了宮,候著他先是上了馬車,自己才在魏紫的攙扶下也上了馬車,馬車外面看著一般,裡面到顯得很是奢華,密封又好,又放著個熏籠,很是暖和。

    她進去的時候,大阿哥已經半瞌著目,坐在馬車上假寐了起來,她輕手輕腳的在他身側坐好,輕聲道:「爺,我給您把大氅褪了吧。」

    她看著他微微頷了頷首,便在轉到他的前面替他解了大氅,在一邊放好,自己又在他身側坐了下來。

    妍容不說話,大阿哥也並不開口,她自己坐的無聊,便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大阿哥說話:「爺今個不去衙門?」

    「恩」

    「爺明個要跟皇阿瑪去南苑,可有需要我準備的?」

    「沒有」

    「噢」

    還真不習慣,他們算上去也就才從昨天開始認識而已,並沒有多少共同的話題,不過他們的命運卻從此都綁在了一起。

    是啊,綁到一起了,至少現在他和她榮rǔ共生。

    歷史上的大阿哥之所以敗的那麼快,一個是低估了太子在康熙心目中得地位,還有一個是高估了自己在康熙心目中得地位,或許從現在開始她就可以做些什麼事qíng,她不敢說自己就一定能將歷史改變,可是眼睜睜的看著而不做一點的努力,不是她自己的作風。

    「爺,外面的人可信嗎?」

    大阿哥瞌著的眼眸終於睜開來了,他的黑眸詫異的看了妍容一眼,點了點頭。

    妍容咳了咳:「我有幾句話要跟爺說一下,不管爺高不高興,請爺一定等我說完了在開口,爺也一定要相信,我的話一定沒有惡意。」

    大阿哥想不來妍容要給自己說什麼話,需要這麼長得前奏,她的話音一落他便開口道:「爺知道了,你有話便說!」

    這脾氣,還真不怎麼好。

    「我想跟爺打個賭,明日若爺輸給了太子,皇阿瑪不但不會怪罪爺,一定還會很高興。」

    大阿哥yīn著一張臉看向了妍容,他的聲音幾乎是從牙fèng里擠出來一般:「這就是你要說的話?!」

    妍容看著他那bào躁的樣子,幾乎都要覺得他會掄起拳頭打她一般,她連忙拉著他的手不怕死的繼續道:「爺可能覺得我說的這是什麼話,可是爺您仔細想想,太子幾乎是皇阿瑪手把手教大的,太子的哪樣本事不是皇阿瑪親傳的?您想想,便是放在您身上,一個兒子是自己教導大的一個兒子不是,您會更願意看到拿個兒子贏?只要是人,他的心都是偏的。」

    大阿哥當然明白他的皇阿瑪更疼愛的太子,但是,當他拼盡一切想要超越太子,並在為此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出的時候,有人說,你這樣做不但不會讓你的皇阿瑪高興,還會讓他不高興,他又怎麼會不憤怒?!

    大阿哥猛然轉過頭看向了妍容,他的眼裡幾乎迸出了殺意,看的妍容一陣駭然,下意識的向後躲去,直到他移開目光,森然道:「這些事qíng不是你該cao心的!」

    那麼真實而近距離的殺意,她是第一次體會到,一瞬間,像是四肢百骸的血液都被凍住了一般,後來便是慢慢的恢復,但還是會產生一陣的脫力感。

    她有些自嘲的低下了頭,她是怎麼會認為大阿哥就一定會聽她的話的,難道是安逸日子過的有些久了,讓她幾乎都忽略了這個時代的恐怖?就是大阿哥剛才真的殺了她,那也不過是抬一下手的事qíng,他們不過才認識不到兩天,她一點都不了解他,她甚至自bào自棄的想,他若是喜歡上趕著找死,她也不用攔了。

    此後馬車上一直是詭異的安靜,兩人誰都沒有在說話。

    只是大阿哥的心卻多少有些亂了。

    回府之後,大阿哥黑著一張臉去了外書房,而妍容則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魏紫擔憂的看了看妍容,剛才主子爺的神qíng她也看到了,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qíng,爺的臉色那麼差,就是福晉向爺行禮,爺也幾乎沒有正眼看福晉。

    妍容無所謂的朝她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擔心。

    一進屋子劉嬤嬤便迎上來替妍容解了大氅道:「主子可是回來了,大格格自醒來就一直在找主子,剛剛哭著睡著了。」

    妍容用熱水檫了檫手臉,聽的劉嬤嬤的話,一想到女兒那委屈的樣子,立時什麼大阿哥之類的都拋到了一邊,在熏籠上將自己身上烤熱了,匆匆進了進了內房。

    睡著了的小甜心還帶著委屈的樣子,撅著的嘴巴一吸一吸的,妍容愛憐的親了親女兒的小臉,又給她掖了掖被角,在小甜心的屋子裡靜靜的坐了一會,才退了出去。

    姚huáng和抱琴侍候著妍容脫了花盆底,在臨窗的大炕行坐下,又將茶水的和點心在炕上的几子上擺好,才又退到了一邊。

    妍容有些疲憊的靠在蔥綠色的錦緞大迎枕上,目光掃過一邊放著的大氅和五個指頭的棉手套,以及露指頭的半截手套,這才想起,八阿哥的東西還沒有送出去。

    她轉頭對一邊的侍書道:「你去把前些日子給八阿哥做的大氅和兩雙手套,讓小郭子送到阿哥所給八阿哥,在讓他長些眼色,看看八阿哥是不是還缺什麼,對了,在去庫房看看,挑個貴重又好看些的手爐給八阿哥一塊送去。」

    侍書拿了東西領命下去。

    妍容見著一旁的劉嬤嬤一直yù言又止的樣子,便讓其他人都下去,只留下陪嫁的幾人,這才見劉嬤嬤上前道:「主子,老奴按您的意思查了查,那吳雅氏管著後院的這些日子,果然安cha了不少人,掃灑上和大廚房裡都安了人,不過她自個本事不大,安排的都是些不起眼的位置。」

    妍容淡淡的笑了笑,這些地方的職位便是真的低得沒有什麼油可撈,但是想往外面傳個消息,或者受到些什麼消息,確實最容易的地方,這個吳雅氏將人都安排在這些地方,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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