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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8:33:08 作者: 蒼鶴
    蘇昭煜思索了片刻,確實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以當下來說,這不乏是個好法子。」

    葉嶺見小路盡頭逐漸顯山露水的村子,巨大的榕樹拔地而起,上面繫著祈福的紅繩,此時正有幾個婦人在樹下跪拜。

    葉嶺指了指蘇昭煜手上的面具,「到時候看我的。」

    兩人戴好面具,一前一後往啞巴村走去。

    祈福的婦人們見村子裡來了兩個衣著奇怪的人,紛紛以戒備的神情看著兩人,連說帶比劃地打發跑得快的小孩去告訴村長。

    老者緩步前來看到葉嶺,那雙渾濁的眸子頓時亮了起來,他快走幾步,顫顫巍巍地上前,「魘居主,您來了,我們恭候多時了。」

    葉嶺清了清嗓子,以腹語回應,「受您之邀,不得不來,所有事情皆可緩緩道來。」

    老者點了點頭,伸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將葉嶺和蘇昭煜請到了之前的土房子裡,照舊是燒水煮茶,不過這次的茶葉是從柜子中取出的多年珍藏的普洱。

    老者長長地嘆了一息,「依舊是祭祀之事,距離上次祭祀剛過不久,便又出了事情,您看看是不是上次的祭祀還不到位?山神大人沒有滿意?」

    葉嶺說:「發生了何事?」

    老者如實道:「前日根樹家的小子又不見了,到現在也未找到。」

    葉嶺頷首,身上的鈴鐺一響,「待吾上山同山神交流一番,再進一步定奪。」說完,他便招呼著蘇昭煜起身。

    老者起身,隨後對著葉嶺施了一個十分古老的禮,「請讓我為您帶路。」

    鳳凰山上有條小溪流,自北向南的流向,啞巴村也是傍水而建,南北向要稍微廣。所以,三人沒走多久便離開了啞巴村,通往山頂的山神廟是土台階,十分的陡峭,稍有不慎便會踩空滑落。

    葉嶺看了一眼那處台階,隨即對老者說:「汝可退下,吾獨自進去便可。」

    老者說:「那我在山下等您。」

    葉嶺讓蘇昭煜先走,這土台階不好走,萬一有什麼意外,他覺得自己可以在蘇昭煜身後幫扶一把。

    蘇昭煜也是走得小心,這土台階又窄又陡,寬度只能容得成年男子的半個腳掌,他小心翼翼地走了一半,才聽到葉嶺的聲音。

    「怎麼樣?還支撐得住嗎?」

    蘇昭煜擦了擦下巴上的汗珠,「還可以,有點對不住你了,你的肺還沒好便讓你參與案子裡來,怪我事先沒有調查好。」

    葉嶺看了一眼山下,上山後便進入了一片煙霧繚繞之地,此時往下看已經看不到那老者的身影,他索性快走幾步,兩人互相攙扶著往山頂走去。

    山頂是一塊人工開鑿的平地,山神廟坐落在正中央,是一處以石塊堆成的房子,門口無門帘,但依稀可見其中的案桌和供奉。四周擺放著祭台和鐘鼓,依稀可見焚燒的痕跡,鐘鼓上拴著紅色的綢帶,被山頂的風一吹,有那麼一瞬間似是神諭。

    山神廟前不遠處擺放著一隻盛放祭品的四腳祭鼎。

    蘇昭煜掃了一眼石像,「這就是山神?」

    所謂的山神有著擬人化的身姿,盤腿坐在寶座之上,雙手交握擺出了一個很奇特的手勢,頭部卻是一個蛇頭模樣,比起普通的蛇來,這位山神頭上長著一個似圖畫中龍角般的犄角。

    葉嶺尋了處地方坐了下來,解了面具透氣,「對,柳仙。這柳仙在鳳凰山一代還有點治病救人的傳說。」

    「怎麼說?」

    葉嶺說:「相傳當年柳仙廟香火旺盛,這是位從東北而來的半仙。專門治各種疑難雜症,只要帶一葫蘆的水上山,掛在柳仙廟前說清楚自己的症狀,第二日一早再來取葫蘆,回去喝了那水便是藥到病除。」

    蘇昭煜蹙眉,「真的有這麼神奇?」

    葉嶺笑了一聲,「都是傳說,既然是你現在去問山下的老人,他們也會這麼跟你說的,據傳當年卻是有人受了柳仙的恩惠。」

    蘇昭煜在四周勘察了一番,一無所獲後便回到了葉嶺身側,掃了掃低聲的塵土打算同他並肩而坐。

    葉嶺見狀,無奈地笑了一聲,隨即將自己身上寬大的袍子展開,讓蘇昭煜墊著坐。

    「柳仙的故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葉嶺說:「我師父跟我講的,他當年走南闖北,聽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連狐仙報復的事情都有,據說還是他的親身經歷,不過那老頭子愛喝酒,講出來的話半真半假,你要不要聽聽?」

    蘇昭煜挑眉,難得有了興趣,「說來聽聽?」

    葉嶺思索了片刻,「這個故事說來也奇怪,是我師父在山東濰縣的一個莊子裡遇到的,他當時遊歷到那,天天在村口喝酒,沒錢了就給人卜算賺酒錢,後來整個莊子裡都知道他是個能人,那家夫妻就是這麼找上他的。」

    「那個時候比較興打獵,尤其是往北那一代,下了雪只要放上誘餌准有獵物上鉤。那家的男人打了一上午都沒見一點獵物的痕跡,臨近晌午的時候發現了個狐狸窩,就掏了那麼五六隻小狐狸,然後當場剝了皮就賣了。」

    蘇昭煜問道:「被大狐狸報復了嗎?」

    葉嶺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正準備點燃便被蘇昭煜一把奪了過去。

    「繼續說。」

    葉嶺看了眼斷成兩截的香菸,頓時有些心疼,也不再繪聲繪色地講,反而換了一種沙啞又陰沉的聲音,像是吊著嗓子一般繼續跟蘇昭煜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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