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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8:33:08 作者: 蒼鶴
葉嶺雖然不怎麼在乎自己的雙手,但是不得不承認,他有一雙十分漂亮的手,十指纖長,骨節分明,指甲乾淨又圓潤,永遠都是溫熱和乾燥的。
蘇昭煜低頭吻了吻葉嶺的手背,攏著眉心問道:「疼嗎?」
葉嶺搖了搖頭,半乾的頭髮遮著他的雙眸,他取過蘇昭煜帶來的白酒,猛灌了一口後才倒在了自己的手上,鑽心的疼痛毫無徵兆地襲來,他疼得咬緊牙關,喉嚨里發出嘶嘶地倒吸氣聲音。
「犯什麼傻?!」
葉嶺忍過那陣疼痛,無力地靠在了身後的牆上,輕聲說:「這個房間裡應該有工具,指甲壞掉了,要拔//出來上藥,否則會爛的。」
蘇昭煜握住葉嶺的手臂,想將他扯起來,「你起來,換身乾淨的衣服,我帶你去醫院。」
「我不去醫院。」
葉嶺推開蘇昭煜的拉扯,凝固的鮮血又重新從指尖滴落,「我誰都不想見,我不想跟任何人說話,我很累。」
蘇昭煜質問道:「你這又是何苦作踐自己?」
葉嶺抬眸去看蘇昭煜,突然毫無徵兆地笑了起來,他一手扯過蘇昭煜的領口,另一隻手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扣上他的後腦,力道兇猛又狠厲。
雙唇乾燥至起皮,輕微的摩擦都能開裂冒出血珠,葉嶺不顧指尖的疼痛,死死地抓著蘇昭煜,像一個溺水之人抓著唯一的漂浮物。
葉嶺覺得自己要死掉了,他想要抓住一切能夠讓他活下去的東西。
蘇昭煜乖順地張開雙唇,雙手將葉嶺攏在懷中,安撫般地撫摸著他的臉頰和脖頸,包容與接納葉嶺的一切,收拾著他破碎的心情。
葉嶺一口咬住蘇昭煜的舌尖上,隨後用力將他推開,「從一開始我就說過了,我就是個爛人,根本算不上作踐自己。」
蘇昭煜擦了擦嘴唇上的血絲,默不作聲地翻找起房間內的醫用箱,最終在床底翻找了出來。
蘇昭煜點燃了酒精燈,消毒過鑷子後,開始挑葉嶺上手的碎石,處理那些斷裂的指甲。
葉嶺偏頭抽著煙,雙眸連看都不看蘇昭煜,手指也沒有因為疼痛而出現絲毫的顫抖和後撤。
等蘇昭煜處理完葉嶺的十指,包好最後一層紗布時,兩個人均是氣喘吁吁地靠著牆。
蘇昭煜忍著不適到了極致,休息了片刻後,又擰了熱毛巾給葉嶺擦臉上的污漬。
「有些事情你不說,我也能猜得出一二,但是我開導不了你,這種事情再多的勸慰都是無用的,你明白嗎?」
葉嶺碾滅菸蒂,悶悶地應了一聲。
蘇昭煜伸手捏了捏葉嶺的脖頸,「吃飯吧,吃完飯好好地睡一覺,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葉嶺說:「你去休息吧,我一會就吃。」
蘇昭煜說:「吃涼了傷胃。」
葉嶺忍俊不禁,他偏頭看了一眼蘇昭煜,「還說我呢,案子忙的時候,你可是連飯都不吃。」
「你年輕,不能學我,真的傷胃。」蘇昭煜起身,順便將葉嶺也拉了起來,「暖水瓶里有熱水,吃完了飯,擦擦身上,好好睡一覺。」
「知道了。」說完,葉嶺便摸過筷子吃起了那碗還算溫熱的麵條。
蘇昭煜等葉嶺吃完,收拾了碗筷才出門。
柳方至此時愁得在天井了踱步,見蘇昭煜出來上前接過他手中的碗筷,順手在井邊打了水,將碗筷洗了個乾淨。
柳方至頗為欣慰地說:「成,還知道吃飯,精神怎麼樣?」
蘇昭煜說:「還可以,現下已經睡下了。」
柳方至將碗筷放至一旁,看著蘇昭煜領口的血跡無奈地嘆了口氣,「誰能想成事情成了這個樣呢,什麼世道啊,大家都是苦命人啊,都不容易。蘇探長,你也別怪他,都是迫不得已。」
蘇昭煜搖了搖頭,「我沒怪他。」
柳方至頷首,臉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有些事情等他心情好了再跟你說吧,我這人要是打開了話匣子就止不住頭了,我們都回去休息吧。」說完,他便一步三嘆氣地進了廚房,放好了碗筷後才回了房。
蘇昭煜在天井裡站了一段時間才抬步回房間。
姚青見蘇昭煜進門慌忙擦乾淨了臉上的眼淚,她手裡快速疊著下午拿出來的衣裳,「我想了想還是不要留在這裡打擾人家了,你跟媽出去住。等小柳和雲彩結婚時,我們再來給他們賀喜。」
蘇昭煜疑惑地看著姚青,心中有種不太妙的預感,但是方才在葉嶺的房間內並沒有點燈,所以他也拿不準姚青到底看到了什麼,或者是聽到了什麼。
「媽?」
姚青抹了抹眼淚,微笑著對蘇昭煜說:「媽沒事,熠辰吶,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之前住的地方,賣早點的阿大他娘,她有個外甥女還是侄女來著,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回去的時候見見?」
蘇昭煜眉頭緊鎖地站在原地,「媽,您都看到什麼了?」
「媽什麼也沒看到,媽什麼也不懂。」姚青將衣服收進箱子裡,扶著椅子起身,「現在時間也不晚,我們還是現在就出去住吧,明天太久了,太久了。」
「我......」
姚青將手中的箱子一扔,難得拔高了聲音,「媽說了,媽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不懂,你還要問些什麼?怎麼,你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我說現在我們母子二人出去住,不要住在這裡打擾柳先生!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