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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52:02 作者: 石頭與水
    波士頓冬天的天氣要比上海冷些,許次長與陸大公子都是筆挺有型的深色男式羊絨大衣,兩人身高腿長的出眾人物,後面跟著數位隨扈,頗是氣派。許次長道,「聽說小褚你在波士頓做房產生意,我們就不住酒店了。酒店裡人多眼雜,不方便。你給我們安排個住處,吃住都算你的啊。」

    褚韶華笑,「許叔您大駕光臨,住處我早就準備好了。」

    開中介公司就是有這樣好處,房源多。褚韶華問許次長和大公子是住波士頓市里,還是住北安普敦,許次長道,「就在你這房子附近就成。」

    褚韶華是個有成算的,在關外軍的軍火交易達成後,褚韶華就算著,只要關內軍閥還有買軍火的錢,一定會來美國。她早便準備了好幾套房子,提前租下來,每天有傭人打掃,一應用具精緻齊全,每來都會燒起壁爐,房子暖和的立刻就可以住人。

    當然,這些都是褚韶華交待一聲,具體是克拉拉瞧著安排的。

    誰說女人才幹就不如男人呢?

    別看女人多是在家做家事,能把家事料理的清楚漂亮的女性,大都管理才能都不差的。

    克拉拉做事便縝密細緻,及得上她的男人都不多。

    想著中介公司生意漸上正軌,克拉拉手裡事務太多,倒不如僱傭一個會計,讓克拉拉專門做經理,負責中介公司的事務。

    還有,過年可得給克拉拉包個大紅包。

    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當晚給許次長陸大公子接風,褚韶華想二人在船上一個多月,大都吃的西餐,準備的便是中國菜,就是酒也是當初楊將軍送的關外名酒燒刀子。

    許次長一聞這濃郁酒香便說,「這酒可是有些時候沒喝過了。」略一思量,「應該不是小胡送的,小胡是個周全人,送女性禮物也多是衣裳首飾,就是老楊送的。」

    「許叔叔你真是神猜。」想到楊將軍,褚韶華有些哭笑不得,離開美國時,送她酒倒沒啥,軍旅中人大概都是豪爽脾氣。結果,送酒不算,又問褚韶華要不做他家兒媳婦。

    褚韶華給許次長和陸大公子倒酒,許次長一揮手,接過褚韶華手裡一斤左右精緻小巧的黑瓷酒罈,大馬金刀的說,「自己來就是,沒這麼多規矩。小聞把你的信給我,我給督軍看過,督軍讓我們先過來打個前站,那邊兒已是知會了北京的趙總理。」

    褚韶華想了想,「楊將軍他們出國的事,許叔叔你說來並不吃驚,趙總理想必也是知道的。」

    若是往常,褚韶華都不能相信自己就這麼自然隨意的說起國內的將軍、總理來,這樣的大人物,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高高在上。可真正接觸過胡少帥,那層神秘面紗一去,陡然發現,這些高高在上的,也不過是些凡人。一樣機心深沉,一樣手段凌厲,也一樣風趣幽默,血肉鑄就。

    許次長修長的手指放在桌上小巧的兩錢半的白瓷酒杯上,「知道雖知道,可沒想到關外會買這麼大宗軍火。」

    褚韶華眉尖一動,她可沒有在信里提到關外購買軍火的數量。那麼,許次長定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陸大公子看向褚韶華,「胡大帥志向遠大。」

    「不用這麼委婉,小褚什麼不明白,老胡那土匪頭子早就眼饞關內地盤兒了。」許次長待褚韶華頗是親近,與褚韶華道,「別看老胡在關外,他那地界兒著實是個好地方,正經土皇帝,什麼都是他說了算,不似咱們關內,不說別處,光一個上海,多少複雜。外頭瞧著光鮮,真正束手束腳。」

    「就像你信里說的,此長便是彼消啊。老胡手下那一幫子人,真裝備起來,沒他們不敢幹的。」許次長道,「現在北京要不是有趙總理還壓得住,那一夥子土匪得上了天!」

    褚韶華聽著許次長點評關外軍,心中頗是矛盾。這樣說來,軍閥彼此間的關係,怕是比褚韶華想像中的還要惡劣。那麼,真的準備了軍火,軍閥之間很可能再啟戰端。

    許次長心細如髮,見褚韶華面有憂慮就不再說這些事,大家喝酒吃菜,說些上海趣聞。許次長道,「自你來了美國,小聞那裡也是公務纏身,不能來美國看你,這回可是托我們給你帶了好幾箱東西。我看他恨不能把他自己帶上。」

    褚韶華給許次長和陸大公子布菜,笑道,「我也經常會想起聞先生。這個學期我已經把大三的課程讀完,明年應該能回國。」

    許次長與陸大公子皆心下詫異,褚韶華都能幫關外軍談軍火生意,在波士頓也是順風順水,大有名聲,在許陸二人心裡,褚韶華藉此東風還不得多賺上兩筆,軍火生意可是人人都眼饞的大買賣。

    可聽褚韶華這意思,明年畢業證一拿就要回國的。褚韶華眼神溫柔,輕聲,「聞先生等我這些年,我不能再讓他等了。」

    許次長不禁感慨,「小聞交付一腔深情,你以深情報之,有情有義。」許次長對褚韶華頗是欣賞,雖然褚韶華二嫁,不過,為人很正派,聽說老楊的兒子死活追求她,她都沒有接受,對聞知秋的心一如從前。可見著實是個好女子,如今又能放下生意,畢業回國,這就更難得了。

    待第二天下午,褚韶華考試結束,大家圍著壁爐說起話。許次長嗅著褚韶華這裡上等的藍天咖啡的香氣,「小褚,咱們不是外人。我看你近來有些愁緒,可是有什麼難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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