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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11:52:02 作者: 石頭與水
    艾瑪嘆口氣,「我媽媽說,《女性報》已經開始有違於她的初衷。」

    褚韶華見艾瑪沒有細說,也便未曾追問,優雅的吃掉蛋糕上裝點的紅草莓,褚韶華道,「我能想像在三十年前的環境下,建立這樣的一份針對女性的《女性報》要經歷多少困難。這是一份從無到有的事業,我讚嘆維多麗婭主編偉大就是因為她打破了桎梏。非常的了不起。」

    「克萊爾小姐也很了不起,你改變了我對東方人的印象,您是位非常有同情心的小姐。」

    「我相信艾瑪小姐如果遇到克拉拉的事,也一樣會出手相幫。」

    艾瑪失笑,「您真是令人難以拒絕。」

    「因為我們都是女人,我們都想為女人多爭取一些權益,多做一些事情。我們中國人把我們這樣的人稱為,志同道合。」

    美國女子選舉協會的波士頓分會規模並不大,艾瑪也只是兼職分會會長的職務,她還有一個職務是《波士頓女性報》的記者。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艾瑪是反人種論人士,這一點,與她的母親維多麗婭主編是一樣的。

    艾瑪還促成了褚韶華與維多麗婭的第一次見面。

    褚韶華回家後特意向夏洛特問了一些關於維多麗婭主編的事。

    夏洛特從烤爐里取出熱騰騰的麵包,親自戴著隔熱的厚手套切片,一面說,「我們是高中同學,大學同學,非常好的朋友。她是我的朋友里最有事業心的一位,因為她堅持要做自己的事業,最後哪怕失去婚姻,她也沒有放棄自己的事業。」夏洛特動情的說,「克萊爾,就是現在,女性也多是在家做家務事,當初維多麗婭想做一份女性報紙,許多人看她猶如異端,她經過非常多的困難,女性報終於成功。艾瑪都說,維多麗婭用在她身上的時間,遠遠沒有女性報多。」

    褚韶華道,「艾瑪小姐也是位非常優秀的女性。」

    「是的,艾瑪畢業於我們共同的母校蒙特霍利約克女子學校,現在維多麗婭的身邊幫忙。艾瑪給我打電話解釋上次的事。」夏洛特體貼的說,「我並不怪維多麗婭。做事業的人總會遇到很多困境,我們都老了,我知道維多麗婭對《女性報》的珍視。」

    褚韶華在一畔接過菲麗小姐煮咖啡的事,待夏洛特的麵包切好,褚韶華端著咖啡到壁爐前的矮几旁坐下,溫暖的爐火映照著夏洛特眼睛裡的笑意,「艾瑪是維多麗婭的驕傲,雖然維多麗婭在艾瑪面前從來不說,可我聽維多麗婭誇讚艾瑪都聽到不下二十次了。維多麗婭太剛強,艾瑪柔軟許多,她每次去亞當斯家,都會買芝士蛋糕給我。」

    「艾瑪結婚了嗎?」

    「沒有,她的心都在事業上,我有幫她介紹男朋友,都不成功。」

    「看來艾瑪是和維多麗婭主編一樣,有著強烈事業心的女性。」

    「雖然看起來艾瑪脾氣更好,實際她的進取心比維多麗婭更強。」夏洛特悄悄告訴褚韶華,「維多麗婭其實很著急艾瑪能儘快結婚。」

    維多麗婭是位五十幾歲的婦人,母女二人的相貌頗是肖似,只是,維多麗婭上了年紀,金色的短髮已經褪為銀白,圓邊眼鏡後是一雙銳利的眼睛,臉上的皺紋都在訴說著嚴厲,嘴邊兩條長長的法令紋更在召示著這必是一位強勢的女性。

    褚韶華請維多麗婭和艾瑪母女過來報社參觀訪問,訪問是維多麗婭提出的,她想對褚韶華做一個專訪。報社已經召到不少人手,儘管全職的只有一個會計師負責報社的帳務和克拉拉案件的支出,其他多是兼職,都是清一色的在校大學生,有白人,有黑人,也有華人,大家都在有條不紊的忙碌著。

    維多麗婭眼睛裡的嚴厲稍稍緩和,她隨著褚韶華到了報社的會客廳,稱讚道,「你們這裡很不錯。」

    「您過獎了,我想,我們現在離女性報還有一段距離。」容臻端來咖啡,褚韶華為維多麗婭介紹,「現在報紙方面都是艾麗薩.容負責。報紙做的好,多是艾麗薩的原因。」

    「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維多麗婭道,「你們的報紙只是在短期內藉助克拉拉事件的熱度有了不錯的銷量,如果想長期保持這樣的銷量並不容易。我是說,你這裡沒有人種歧視,這很好。愚蠢的白人總喜歡將自己視為最高貴的種族,這是何其愚蠢的想法,我理想中的工作環境就應該是這樣,不論白人、黑人、還是東方人,都可以一起很好的合作。」

    褚韶華知道為什麼夏洛特會和維多麗婭成為好朋友了,維多麗婭真的是一位完全反人種論的具有高貴品格的女士。褚韶華由衷的說,「我相信,這一天很快就可以到來。」

    維多麗婭笑,「是啊。」

    維多麗婭從包中取出筆記本,問,「我們的採訪可以開始了嗎?」

    「隨時都可以。」褚韶華微笑回答。

    維多麗婭的第一個問題就很尖刻,「克萊爾小姐,你並不是美國人,甚至,不是西方人,你是東方人,來自中國。據我了解,你與克拉拉小姐並沒有太多的交情,你為什麼會對克拉拉小姐的案件這麼多心呢?投入精力,投入金錢,是什麼原因呢?」

    「這個問題,我的朋友艾麗薩同樣問過我。」褚韶華道,「我雖然有一些錢,但並不是富豪。我與克拉拉也沒有太深的友誼,實際上,我們說過的話都很少,因為她不是一個自由的人。我兩次看望她都是在醫院,第一次是我遇到她的丈夫在追打她,她滿臉是血,我讓朋友報警,送她去了醫院。第二次是她被她的丈夫確了七刀,我和夏洛特小姐一起去醫院看望她。我生平沒有見過這樣惡魔與這樣可憐的女人,我在第一次報警時就非常生氣,儘管那時我與克拉拉還不認識,但出於同為女性的立場,我痛恨這樣的事!一個男人,仗著體力來毆打一個女人,這不是人性,這是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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